王強和李剛都是刀尖上行走多年的老江湖了,見此形知道完球了,但還強做鎮定,準備蒙混過關,正打算從兜里掏假證件呢,對門和隔壁的房門打開,連同1018房間里的警察們一起,四間房里沖出來十幾個人將二人撲倒在地。
沒有多余的廢話,沒有拔槍和亮證的無效作,就是生撲,原地飛起撲過去疊羅漢一般用自己的軀將兩人倒,最前面的都是高一八五重二百斤以上的壯漢,是重量都能把人死。
被撲倒之后,其他人員七手八腳將兩個嫌疑人的手腳控制住,準確地說是用膝蓋頂在地上,再用手銬鎖住,任你是鐵金剛也彈不得。
一片嘈雜,每個人都在嚷,有人喊搜,有人拿著對講機向上級報告,有人手持執法記錄儀拍攝,外圍還有端槍警戒的,一陣糟糟之后,兩人上搜出假警證一個,沾乙醚的小巾,開鎖的線圈,匕首,最驚險的是一把上膛的77式手槍,萬一走火,當場就得出現傷亡。
酒店一樓大堂,大屏幕上正播放著抓捕現場的畫面,酒店職工和住客都忘了辦手續,全抬頭看著屏幕,負責指揮的副局長帶著一幫人大步流星進來,抬頭看去,皺眉道:“誰讓直播的?”
答曰沒有人讓直播,系統自播放的。
“把電掐了。”副局長說,他知道指揮中心的怪事,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指引警方破案,暫時查不出原因,就只能跟著走了。
兩個嫌疑犯蒙上黑頭套,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押上警車帶走,他們開來的那輛車也被查獲,從車里搜出假牌照假行駛證若干。
審訊室里,王強得到了優待,有水喝,有煙,警察只有對那些賊才聲俱厲,對這種江洋大盜級別的職業殺手反而客客氣氣,因為對方知道橫豎是死罪,本不在乎了。
王強在香港澳門廣東都殺過人,上背的人命不老,那些江尾警方管不著,就問他來本地要做的案子。
“我在香港對人開過槍,我要去香港。”王強說,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也早就有了預案,那就是寧可引渡到香港,也不能在地審,還有一點活命的機會。
說完這句,他就不說話了,反而唱起了粵語歌:“人生于世上,有許多知己……”
預審的警察一拍桌子:“就憑你非法持槍,就得在江尾蹲七年!你不要有僥幸心理,覺得能逃避懲罰,有句話你一定聽過,法網恢恢……”
預審室的門開了,有人進來耳語了幾句,預審警察收拾東西走了,王強也被押走,上了一輛專門押送犯人的囚車,連夜押往省廳。
這兩個殺手犯的案子太多,各地都請求協查,香港警方也申請引渡,江尾市局領導考慮到種種因素,最終還是同意移,事不宜遲,兩個嫌疑犯乘囚車送往近江,車上有帶槍的刑警押運。
……
最慌的是葉向暉的助理,他是安排這事兒的主謀,聽說殺手在江尾落網,當即和上線通,孫玉虎的書也有點慌,這里畢竟是近江,老板初來乍到,還沒建立起高效的關系網,想辦點事有難度。
孫玉虎接到書匯報后當即批示,讓江尾警方把人押過來先,作一下引渡香港,表面上是為了大局考量,其實是把人搞到香港之后再理就影響不到自己了。
不能在自己的管轄范圍出事,這是制人士的下意識甩鍋舉,也是萬全之策,否則很容易牽連進去,因為一件小事栽了跟頭。
本來這事兒就這麼輕松搞定了,可還是出了岔子。
負責押送嫌疑犯的是江尾刑偵支隊的警察,一個帶隊的領導謝華,不算駕駛員還有四個刑警,配備槍支,局長代,這是要引渡香港的重犯,路上務必小心謹慎不能出事。
行駛到距近江一百公里時,接近黎明時分,人困馬乏,刑警們強打神,全靠煙解乏,謝華的手機叮咚了一下,是短信提醒,這年頭短信除了驗證碼還有啥用,就算是然短信也不會在半夜發啊,謝華理都沒理,跟著手機又叮咚了好幾聲,他才出手機瞄了一眼。
這一眼可就嚇壞他了。
是吳斌發來的短信。
吳斌不是已經犧牲了麼,但手機號沒刪,就算永遠活在老同事老戰友的手機里了。
這是一條警示,當心人為車禍!
謝華當即就清醒過來,本來這案子就著各種蹊蹺,令人捉不,現在又來了神短信,刑警本來就八百個心眼子,看誰都像壞人,有蛛馬跡就敢判斷問題關鍵所在,何況這麼清晰的提醒。
暫且不考慮是不是吳斌發的短信,首先要考慮的是自己和同事們的生命安全。
他當即讓小伙子們子彈上膛,百倍小心。
車里一片拉槍栓的聲音,兩個嫌疑犯也張起來,他們曉得厲害,八是滅口的人來了。
就在此刻,后面亮起雪亮的燈,后視鏡中一片反啥都看不清,跟著是引擎的咆哮轟鳴,駕駛員反應迅速,加油提速躲避撞擊。
得虧閃避的及時,囚車沒被撞到,后面沖上來的大卡車反而因為高速運下猛打方向盤失控撞到了護欄上,水箱破裂,車熄火了。
領導喝令停車,換做一般人肯定驚魂未定,刑警不一樣,大場面見得多了,他倒想看看誰這麼大膽,敢劫囚車。
囚車靠邊停下,刑警們提槍下車,恰好后面又一輛越野車高速駛來,氙氣大燈閃亮,領導第六報警,大喊一聲小心。
越野車的車窗降下,出握槍的手頻頻開火,高速行駛狀態命中率不高,刑警們也開槍回擊,同樣是瞎打,對著目標大致方向扣扳機就是。
越野車揚長而去,大概是沒打中,但是開出去幾百米,卻又歪歪扭扭撞到了路邊。
警察們兵分兩路,一路去卡車上將傷的司機拽下來,另一路跑到前面抓開槍的人,越野車里的人奄奄一息,駕駛座靠背有彈孔,開車的已經掛了。
二十分鐘后,高速警率先抵達,救護車也跟著來了,了槍,死了人,這事兒就大發了,謝華也不去近江了,先下高速,在當地派出所里把沒死的人審了一下。
審的特別順暢,幕后黑手的指令,通話記錄,微信聊天,甚至銀行轉賬都一目了然。
這幾個殺手是向暉集團安保部門的中層,這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保安,而是真正的高薪聘請的保鏢,而下達指令的人則是葉向暉本人。
甚至轉賬的上家賬戶,也是葉向暉的私人銀行賬戶,轉了一筆五百萬的現金,就在兩小時前。
這幾個安保接到大老板親自下達的指令,收了錢,二話不說就執行,在前一個服務區搶了一輛卡車企圖制造車禍,一擊不,后續跟上,直接開槍,沒想到技不如人,活兒沒干好,全軍覆滅。
案清晰,下一步直接抓人就行了,謝華一輕松,來到室外,天放亮,東方曉,他點了三支煙:“老伙計,謝謝你在天之靈保佑我們。”
再看手機上的短信,離奇的是已經刪除了。
我可沒刪啊,謝華一個激靈渾孔都綻放開來,看來真的是吳斌顯靈了,兩行熱淚潸然而下。
力給到了江尾市局這邊,局長在凌晨召集班子員開會討論,葉向暉份不一般,萬億商業帝國掌舵人,牽一發全的那種,不是一個江尾市局能得了的,但是證據擺在這里,不抓就是職。
最終局長拍板,抓!
商人再大也大不過法律,我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至于后面怎麼進展,那就是別人的問題了。
謝華和他的小隊距離近江最近,直接轉專案組,他們先換了一輛車,把王強李剛正常押送到省廳移,辦理完手續后,這兩個人的死活就和他們無關了。
向暉集團有自己的網和報紙,同步刊登集團領導的每日向,葉向暉活的就跟大領導一樣,在網首頁上,赫然寫著葉向暉會見江東省副省長楊啟航,照片上的葉老板西裝革履坐在大沙發上,與楊啟航談笑風生,邊的凳子上還坐著一個類似翻譯的角在速記,背景是波瀾壯闊的江山圖巨型油畫。
這地方是向暉集團在近江的產業之一,向暉大酒店,五星級連鎖,北上廣深青島三亞都都有,掙錢不掙錢的無吊所謂,主打一個行宮的作用。
葉向暉不住別人家的酒店,住別的他不舒坦,必須自家的總統套房,每天必須和自家企業生產的弱堿礦泉水,關于領導住宿的細節,集團還專門發文指導,不得和領導同乘電梯什麼的一百多條,非常細致。
鎖定了位置,那就手吧,謝華帶著四個死里逃生的刑警前往向暉大酒店,他們可不傻,不會對前臺說我們來抓你們集團董事會主席,他們悄悄地進來,上電梯直奔最高層。
最高層是總統套房,普通電梯不能直達,樓梯口也有碼鎖,這難不倒刑警們,他們走防火通道上樓,進走廊后,還是有一點打怵的。
這可是世界范圍拍得上號的富豪,各種政治頭銜加持,傳說中還是葉家的后人,這種人和平民百姓是理隔絕的,真想殺人,授意就行,怎麼會親自下令,還從自己的私人賬戶里轉錢呢,這不合邏輯。
但事實就是如此,難道放任不管麼,遑論對方要殺的可是自己。
“行!”謝華下令,一行人將警證掛在脖子上,昂首闊步走向前方。
對,他們并不知道葉向暉住那間屋,只能往前走,邊走邊索。
正好一扇門打開,穿包的書走出來,大驚失:“你們預約了麼?”
“警察!”謝華亮出證件。
書不搭腔,一甩長發,將手機在耳朵上:“安保部麼,有不明份的闖進葉總的樓層了。”
警鈴大作,葉向暉的保鏢平時就有八個人,迅速全出來了,一個個膀大腰圓,西裝繃在上,腰間攜帶噴霧和甩,這邊也亮出了腰間的噴子,兩邊對峙起來。
想順利把人帶走是不可能的,集團安保人員也不會和警察正面沖突,所以倒霉的還是110。
五分鐘后,一個本地派出所巡警帶著兩個輔警來到現場,發覺本解決不了問題,只能一層層往上報,謝華堅持不退讓,最終在近江市局協調下,向暉集團的律師出面和他們對話,想抓葉向暉本人,還是不可能的。
“荒唐,簡直笑話。”律師松了松領帶,仿佛聽到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你們是警察,一點判斷力都沒有麼,這分明是陷害!是栽贓,還是最低級的那種!你們要為今天的行為負責!”
“我想當面問問葉先生。”謝華寸步不讓,“貴集團安保部的四位員工,為什麼會持槍向警方擊?”
這是鐵打的事實,但律師依然嗤之以鼻,哪個單位沒有害群之馬,你們盡管去調查,還葉先生清白才是你們的義務。
此時的葉向暉已經急離開了近江,他是被邊人拖拽著從專用電梯逃走的,一路直奔機場,這會兒簡直氣急敗壞,坐在私人飛機上大罵邊的人。ωWW.166xs.cc
“我讓你們做了麼!這麼簡單的事兒想不明白麼,把人弄到香港去就完事了,非要在本地下手!還把警察招來,人家點名要抓我,抓我!”
助理一頭霧水,我沒干啊。
“那轉賬怎麼回事?”葉向暉質問,“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飛機上是沒有手機信號的,但可以使用記載的電臺和地面聯系,一番周折后,助理臉煞白,向葉向暉報告:“您賬戶確實有一筆五百萬的轉賬。”
“我的賬戶?我平時連錢都不用。”葉向暉也懵圈,他什麼份,難道上街自己買煙麼,他本不接錢,別管是手機里的掃碼支付,還是銀行轉賬,他的所有消費支出,都走公司賬,即便是藏在海外賬戶里的錢,也是用什麼基金會,家族信托的賬戶,他是不可能辦一張農行卡用的。
“確實是您的私人賬戶。”助理說,“集團前年收購了一家民營銀行,開業剪彩當天,您親臨現場,在柜臺上辦了一張卡。”
確實是這麼一檔子事,但那僅僅是象征意義,當時卡里就存了十塊錢,過后葉向暉就忘了。
狂躁的葉向暉忽然沉默下來,他這才意識到這件事的可怕之。
“要不要飛日本,暫避風頭。”過了一會兒,助理小心翼翼建議道。
事已至此,黃泥落到里,不是翔也是翔了,明智的做法就是暫避鋒芒,但逃走也意味著心虛,會引發一連串的危機。
向暉集團已經危如累卵,不像他飾的那樣金碧輝煌,上萬億的帝國是假的,上萬億的債務可是真的,這些年他到投資,到借貸,搞金融,搞房地產,搞電車,搞礦泉水,養文工團,資金早就不足了。
“我是冤枉的。”葉向暉說,“只有陷害我的人,才知道我又多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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