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王一番話，再次引起群臣嘩然。

凌玥早料到武安王會站出來替無修辯解，漂亮的云眸一瞇，不慌不忙道：“歷代天啟嗣位者皆擁有天生異瞳，我父皇是不是真正的無崖，大家一眼便知。”

看到武安王了意圖反駁，舉起右手制止：“武安王，你是不是想說這只是障眼法，依舊無法自證我父皇的份？”

“其實，想要證明我父皇的份，辦法很簡單，只需滴驗親。”稍稍側，抬手指了指被打蒙的坤山，“我和太子殿下是親兄妹，若我父皇并非真正的無崖，那我們之間必不能相融，反之，結果相反。”

挑起秀眉，勾看著武安王，“武安王，這滴驗親是老祖宗傳承下來的法子，武安王覺得此法可妥？”

看著上位者眼眶之間的異瞳以及一雙完好無損的，武安王心有許多不解。

無崖被剜去雙目，怎麼可能失而復明？

被挑斷腳筋，怎麼會與常人無異？

倘若他是凌玥找人易容的，又為何敢明目張膽提出滴驗親之法？

陡然想起墨長禮被凌玥下蠱一事，武安王仿佛明白了些什麼。

無修和皇后莫名失蹤，自始至終都是凌玥的一個局，利用巫蠱之將風無修的眼換到了無崖上。

無崖殘廢的雙，亦是用巫蠱之治好的。

武安王一瞬不瞬凝視著纖瘦的凌玥，不由脊背一涼。

“武安王？”墨漣沒有應聲，凌玥喚了他一聲。

“帝姬所言之法必然妥當，只不過……”武安王盤算著開口，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凌玥搶了過去，“既然如此，那滴驗親所用的水，便由武安王來準備吧。”

武安王心知凌玥打的什麼主意，臉微慍，卻不得不答應凌玥，“帝姬如此信任臣，是臣之福分。”

時，伺候無修的大公公端來兩碗清水。

凌玥遠遠瞥了眼兩碗水，如所料，都被武安王做了手腳。

走過去，接過木盤，然后行至坤山跟前，嗓音平靜地啟：“太子殿下，你先來吧。”

坤山下意識睨了眼武安王，看到武安王朝他稍稍頷首，整個人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下來，拿起木盤里的銀針扎破指尖，滴了滴鮮進去。

“凌玥，你當然以為找了個贗品，就能與本宮奪這儲君之位麼？”

“本宮勸你盡早放棄，否則，你在這皇宮再無立足之地。”

他小聲說，言語間盡數是掩飾不住的興和得意。

凌玥似笑非笑看著他，角起嘲弄的弧度，“最終無立足之地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那本宮拭目以待。”坤山拿起隨意地把銀針丟到木盤上，隨即指了指無崖。

雕蟲小技，還想跟他斗。

這天啟江山注定是他的，那帝位也只有他有資格坐，凌玥，不配！

凌玥哂笑一聲，沒再搭坤山的話，轉走到無崖跟前：“爹爹。”

無崖早將武安王和坤山之間的無聲流盡收眼底，垂眸盯著兩碗被了手腳的清水，已料定這場滴驗親的結果，有些猶豫。

“爹爹……”凌玥又喚了他一聲。

無崖抬眸瞧著。

凌玥沖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雖不知自家閨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知曉了這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無崖便不再猶豫，分別滴了一滴在碗中。

坤山的那一碗，兩滴鮮拒不相融。

凌玥走下臺，親自把結果一一呈給一眾朝臣一觀，“大家都看到了，太子殿下與我父皇之不相融，說明他們非親生父子的關系。”

說完，走到武安王面前，把木盤遞給了他，“接下來的，還請武安王代勞。”ωＷＷ.166xs.cc

“帝姬，你可想好了，一旦滴了，驗了親，若證實上面那人是贗品，你便是犯了欺君謀逆之罪，不僅要剝奪你嗣位資格，還會被永世囚天牢。”武安王慢條斯理接過木盤，語氣里帶著威脅警告的意味。

顯然，凌玥并未被武安王的話恐嚇到，平靜的眼神毫無波：“驗親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武安王。”

“帝姬請言。”

“倘若……”凌玥側頭，看了眼無崖，“上面坐著的，是本宮的父皇，是天啟真正的皇帝，武安王又當如何？”

將驗親結果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武安王忍不住低笑一聲，語氣如平常一般從容鎮定：“臣跟隨皇上多年，忠心耿耿，萬萬不會認錯自己的主子。倘若上面坐著的是靖王，臣自請卸甲，臣及子孫后代再不朝堂。”

“大家都聽到了？”凌玥轉，沖著護國公等一些老臣道。

一個人的氣勢姿態，是極難模仿的，即便如今的無崖沒有半分力，行不從前利索，可他單是安安靜靜正襟危坐地坐在那兒，也能散發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矜貴，高深，讓人敬仰。

即便沒有這場滴驗親，護國公等幾位依然篤信上位坐著的，才是自己從前效忠的靖王，他們齊齊應聲：“回帝姬，臣等都聽到了。”

凌玥這才回到武安王對面，拿起銀針，不疾不徐破指尖，了一滴鮮碗。

片刻后，出乎武安王的意料，兩滴鮮竟完完全全融合在了一起。

“不可能！”武安王驚訝萬分，兩腳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小聲呢喃了一句。

護國公等人圍了上來，確定碗中鮮相融，再次喜極而泣，跪倒在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帝姬千歲千歲千千歲……”

除了武安王和坤山，其余眾臣也都接二連三跪下，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帝姬千歲千歲千千歲……”

整個大殿回響著群臣跪拜聲。

坤山不心凌，跌跌撞撞從臺上沖到武安王面前，看著碗中相融，不可置信地質問：“為什麼會這樣？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接著，轉指著無崖：“如果他是無崖，那孤的父皇，孤的父皇為何也擁有異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