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在這裡多陪阿婆幾天吧好嗎？」

蘇墨咬了咬，想起之前答應寧寧的要早點回去。

本來是打算今天把蘇蓮鬆回去以後，等明天護工們回來了，就走了。

但是現在……

蘇墨猶豫間，蘇蓮眼中的淚水已經了下來。

蘇墨一皺眉，趕拿出紙巾來幫，「阿婆，您到底是怎麼了？您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如果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話，您就直接說就行，就算是當著陸教授的面都沒事。」

「對不起，墨墨。」蘇蓮拉著蘇墨的手，忽然說了一句。

蘇墨給眼淚的作猛的一頓，而後，卻什麼也沒有說，接著又幫把臉上殘留的淚都了。

「對不起，墨墨，之前是阿婆對不起你，你原諒阿婆好不好？之前都是阿婆太自私了，一心想著齊輝能到我邊來，才會不顧你的了你，現在阿婆知道錯了，你原諒阿婆吧好不好？」

蘇墨站在旁邊，依然沒有說話。

蘇蓮卻哭的越發厲害了，兩人就在醫院大廳中間，來來往往的人，不住的會往這裡看過來，目裡裡外外，全是探究，甚至有些人，看蘇墨的眼還帶著些譴責。

蘇墨再一次耐下心來，幫蘇蓮臉上的淚水乾淨了，推著往外走。

一路上，都沉默著，沒有回答蘇蓮的那句話。

直到快到停車場的時候，蘇蓮才又說了一句，「墨墨，你就真的不能原諒阿婆嗎？」

蘇墨咬了下，終於還是開了口。

「阿婆，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也從來沒有怪過您，您不過是做了一個選擇而已，在我和齊輝之間做了個選擇，我沒有權利要求，您無論什麼時候都要選我，所以，我不能怪您，也沒法怪您。」

「但是阿婆……」

雖然不怪，卻不知爲什麼，再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沒有障礙的親近了，他們之間像是橫亙了一座大山，尤其是這一次回來以後，更加覺得，似乎不管怎麼樣，都跟阿婆親近不起來似得，覺得，不是這樣，阿婆應該也有同樣的覺。

是真的沒有怪，不然，也不會在知道病了以後，就第一時間趕回來。

可，這種距離，既然已經拉開了，就真的很難消除了。

蘇墨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下心，「阿婆，您放心，我以後會繼續孝敬您，幫您養老送終，畢竟，沒有您，我可能直接就被死在路邊了。」

蘇蓮滿臉悲傷的著蘇墨，說要給養老送終，卻沒有說要原諒。

而且，養老送終也不過是基於養過的恩上，大概他們之間，也就剩下的這一點，或許早就已經還完了的恩了。

蘇蓮閉上了眼睛，任由著眼裡的眼淚無聲的落了下來。

終究是一步錯步步錯。

蘇墨看到這個樣子，心裡也難，幫了眼淚，最後，還是手抱住了。

「阿婆，別難了，我還是墨墨，您還是我的阿婆，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的，別多想了，咱們回家吧。」

蘇蓮半晌沒有回答，不知過了多久才點了下頭。

蘇墨鬆開蘇蓮，推著往停車場走。

兩人剛到停車場口，就見到陸清澤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臉不太好，應該說是，特別不好。

此時的陸清澤臉上冷的是蘇墨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溫度。

就連臉都帶上了一層霜白。

何曾見過這樣的陸清澤啊，蘇墨心裡猛的一沉，趕忙迎了上去。

「陸教授，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您的臉…」

陸清澤一把抓住了蘇墨想去他臉的手，「墨墨，咱們可能需要現在就回去了。」

蘇墨猛的皺眉，「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陸清澤點了下頭，「剛接到我哥的電話，我媽心臟病犯了，剛才差一點就…」

陸清澤沒有說完，但是蘇墨的心裡卻驟然一。

「怎麼會忽然心臟病犯了？現在呢？人怎麼樣了？搶救過來了嗎？」

陸清澤瓣蒼白，「今天是跟葉家吃飯的日子。」

蘇墨手猛的一抖，「是葉家？是葉家害的阿姨住院的？葉家人做什麼了？」

「還不知道，咱們現在得馬上回去。」

「好，現在就走，馬上走！」蘇墨也有些慌，甚至不敢想像，若是陸媽媽真的出什麼事，陸教授會變什麼樣。

著心裡的慌，抬腳就想往外走，「我先找人把阿婆送回……」

「墨墨！」蘇墨還沒有說完，蘇蓮就趕拉住了的手。

「墨墨，你，你…」蘇蓮枯瘦的手，拉著蘇墨的手生疼。

蘇墨卻堅持，「阿婆，我找人把你送回去。」

「可，可是…」

「阿婆，我知道您可能是想讓我陪您，但是，這一次我必須得回去，您放心，中午護工就回來了，不會讓您一個人在家的，我這邊等清澤媽媽穩定了，沒事了，您要是想我了，我再過來陪您。現在我得跟清澤一起回去！」

是陸家的兒媳。

而且，當初在那樣的況下，陸媽媽就因爲陸教授說了一句相信，老人家就那麼無條件的相信了，。

雖然上只說是相信自己的兒子，但是實際行上卻給了數不清的信任。

不管是對葉清秋，還是對陸子燁和柳依依，也都是毫不猶豫的站在了這邊。

這樣一位老人，在這樣的時候，就算是回去只能守著，什麼忙都幫不上，也得回去！

蘇蓮看著的樣子，心裡猛的一酸，手上便鬆開了。

墨墨，終究已經不是的墨墨了。

若是以前的墨墨，不要說是生病的時候想讓陪了，就是平時的時候，打一個電話，也定會坐幾個小時的車回來看的。

可是現在，卻爲了另外的人，把正在生病中的，留下了。

蘇蓮心裡一陣陣悲涼，心，真的遠了。

鬆開了蘇墨的手，「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記得以後有空了回來看阿婆就行，你婆婆那邊，離了危險了，也給阿婆打個電話，阿婆，好放心。」

「嗯。」蘇墨重重的點點頭，就準備去醫院門口找出租車。

蘇墨這邊剛剛走開，陸清澤的電話就又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蘇蓮，就往旁邊接電話去了。

而他那邊電話才剛剛接通，就聽到後噗通一聲。

他猛的回頭，看到蘇蓮竟然從椅上摔了下來，而且還口眼歪斜，不停的抖。

陸清澤猛的一怔，往蘇墨那邊了一聲，「墨墨！」

完後他抱著蘇蓮就快速往急診大樓跑去。

蘇墨聽到陸清澤的聲，回頭一看陸清澤臉蒼白的抱起蘇蓮，先是怔了一下，而後腦袋嗡的一聲，一時間竟然忘記要去追他們。

等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陸清澤已經抱著蘇蓮進了急診大樓。

蘇墨一臉煞白的追了過去。

進去，蘇蓮就被送進了急診室。

「怎麼回事？剛剛檢查不是還說好好的嗎？怎麼就忽然間暈倒了？」

陸清澤臉上也白的厲害，「我也不知道。」

他這邊剛說完，那邊急診室的一聲已經出來了。

「目前觀察，應該是患者顱大面積出，需要馬上進行手，你們是患者的親人嗎？請過來跟我簽字。」

蘇墨手一抖，手？

「去，墨墨。」

陸清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墨猛的回神，看了陸清澤一眼，就急急忙忙的跟著醫生走了進去。

蘇墨手微微有些抖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轉頭看向醫生。

「醫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剛才才做完檢查出去，檢查結果都好好的沒有一點不正常，怎麼又會忽然間顱出了？怎麼會這樣？」

那醫生皺著眉，若是放在平時，他是沒有耐心解釋的，但是現在看著蘇墨的樣子，還是耐下心來解釋了一句。

「這個，顱出有很多的原因，前幾天就發生過顱出的狀況，雖然不嚴重，但是卻是一個極大的患，若是這時緒上到了什麼刺激，産生了比較的大的波，復發的幾率是比正常人要高數百倍的，問原因的話，你們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容易讓老人激的話了？」

醫生說完，就拿著蘇墨簽下的手同意書去準備手去了。

而蘇墨呆呆的站在原地，想著醫生剛才的話，緒上到了刺激？

忽然間想到剛才蘇蓮求原諒，但是卻始終不肯鬆口這件事了。

一瞬間只覺得全發麻，臉也跟著灰白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蘇墨一臉蒼白的走了出來。

陸清澤趕忙就迎了上去。

看到陸清澤，蘇墨便無力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醫生說，是因爲剛才聽到了什麼讓緒刺激的話，才會發生這樣的事的。」

「陸教授，剛才阿婆一直在求我原諒，說知道錯了，一直在跟我說對不起，說，想讓我原諒，可我…卻始終沒有說出原諒這兩個字來，而且…我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要我留下來陪的時候，竟已經不舒服了。」

「乖，不要想，原不原諒這個問題還不至於讓這麼大刺激，大概，是想到了別的事，你別多想，不會沒事的。」

陸清澤抱著蘇墨，手一下又一下的拍著。

無論如何，這一次蘇蓮堅決不能出事，不然，蘇墨大概一輩子都沒辦法從愧疚中走出了。

蘇墨靠在陸清澤口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猛的一下想起來。

「清澤，你趕回去，回去看看阿姨的況。」

陸清澤嘆了口氣，「哥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是媽已經離的危險了，沒事，不急著回去了，我在這裡陪著你等阿婆做完手再走。」

蘇墨卻是搖頭，「不用，你趕回去，不然我心裡更加難安，快回去，這裡我來自己就行了，你放心，我能應付，絕對不會有問題的，等阿婆手完了我給你打電話，等那邊，阿姨確定沒事了，你也給我打個電話，如果阿姨問起我，替我跟說聲對不起，關鍵的時刻都沒辦法守在邊，是我對不起。」

陸清澤笑了一聲，「傻，有什麼對不起的，你又不是故意不回去的。」

蘇墨嘆口氣，「無論如何，這個時候都該守在邊的。」

「你也應該守在這裡，墨墨，媽那邊你不用覺得愧疚，因爲明白，也懂，所以，不會怪你。而阿婆這邊，我也希你不要留下任何憾，所以，現在這樣是最好的選擇。只是…對不起，墨墨，沒辦法在這裡陪你了。」

蘇墨艱的扯了下角，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踮腳吻了上去。

陸清澤先是一楞，而後扣住的後腦勺，用力的吻了回去。

片刻後，他鬆開，咬著的耳尖，用帶著幾分涼意聲音，說了句，「等我，墨墨，等我理完那邊的事了，過來接你。」

說完他便直接鬆開蘇墨，轉離開。

蘇墨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才忽然間回過神來，喊了一句，「路上小心。」

然而那邊樓道裡，已經沒有了陸清澤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