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寒陸天賜叔侄二人暢聊到了凌晨,這才各回各屋睡覺。
郊外空氣清新。
翌日一早,兩人都沒怎麼賴床,又一起陪老爺子用早餐。
席間,陸三叔提及了陸崢寒的婚禮何時舉辦。
陸崢寒說不急。
如果要舉行婚禮,自己的份勢必會暴,他想再等等,其實他現在也不清自己對林莜是什麼覺。
反正兩人簽了為期一年的協議,一年,足夠他看清,也足夠他看清自己的心了。
陸老爺子聽他說不急,將舀粥的勺子摔的一聲脆響,說他玩火必定自焚,還說他瞎胡鬧耽誤自己抱重孫子!
明明都對那丫頭看法改觀了,還悶的擺什麼臭架子,自己就等著看他到時候怎麼收場!
陸崢寒聽到爺爺的數落也不反駁,低下頭喝著粥,突然王伯來通報說二房一家也回來了。
陸崢寒喝粥的作一頓,當即就將勺子放下站起了。
陸三叔摁住了他:“小崢,去哪兒?”
陸崢寒:“我吃好了,得回市里了。”
其實陸三叔知道,自己這大侄子是不想看到二哥一家。
沒有拆穿,而是拍拍他的手:“坐下,等我喝完這口粥,趁你的車,一起回市里。”
陸崢寒聽三叔這麼說,磨著后槽牙坐了下來。
直到陸天德和魏淑婷攜手從餐廳門外進來,他的臉倏地沉了下去。
魏淑婷笑的燦爛,率先朝陸天賜開口:“呦,三弟,回來了怎麼不聯系你二哥呀?這都多年沒見了,你二哥一聽說你回了老宅,我們倆連早飯都沒吃,就趕回來見你呢……”
說著話,眼睛卻瞥向了陸崢寒,眼底帶著幾分忌憚。
他們本不是為了陸天賜趕來的。
他們一早接到安在老宅的眼線匯報說陸天賜和陸崢寒都回了老宅,這不,連早飯都沒吃,就匆匆趕來了,就是為了能有跟陸崢寒一起坐下來吃頓早飯的機會。
只要能一起吃頓飯,那麼對于跟陸崢寒修復張的關系來說,勢必大有益。
而陸天賜卻沒有急于回應的話,將碗底的粥喝完,將碗放下,又了,這才笑著開了口:
“二嫂,見與不見的,又有什麼關系?你們放心,我回來不是跟你們爭家產的,回來只是看看爸和小崢,吃完這頓飯就走。”
陸三叔不屑于與笑面虎浪費口舌虛與委蛇。
魏淑婷被這番猝不及防的話給噎了一下,臉微微一僵,便又恢復了不太自然的笑,看了自己丈夫一眼,眼神里醞著不滿。
在眼里,這個快要年過半百的“小叔子”陸天賜,就是一個爛泥扶不上墻的二混子!瞧他那皮黝黑臉滄桑的樣兒,哪里像是養尊優的陸家人應有的樣子!
現在就是個莊稼漢!
聽說這幾年他在某地鄉下承包了一個農莊,整天跟泥土和糞草打道的,不務正業,有什麼底氣和資格跟說話這樣!
陸天德會意,看向陸天賜,語氣里帶著兄長教訓弟弟的不滿:
“三弟這是說的哪里話?爸和小崢是你的家人,我和你二嫂同樣也是你的家人啊,怎麼?你去鄉下待了幾年,連二哥二嫂都忘了嗎?要我說,你還是老老實實搬回來住吧!”
陸天賜站起擺著手,反相譏:“二哥就不要心我的事了,我還嫌命短沒活夠呢,哪敢跟你在一個屋檐下?”
見三弟說話竟然這麼直接,也深知自己三弟的脾,如果再說下去,他指不定什麼話都能抖落出來,于是,陸天德張了張口,將口中的話盡數咽了下去。
小心翼翼看了陸崢寒一眼,清了清嗓子,還未開口,陸天賜已經拉著陸崢寒跟老爺子道了別,向外走去。
等兩人影消失,魏淑婷咬著下,出兩行淚來,朝陸老爺子抱怨哭訴道:
“爸!您也不說老三兩句!我跟天德大老遠從市里過來就是想陪您和老三一起好好吃頓早飯的,咱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相,不好嗎?看看老三都說了些什麼……”
陸老爺子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人老,他當然知道老二一家一大早就趕來的真實意圖。
了,拄著拐杖站起了,冷笑一聲:
“你們呀,也別白費心機了,這麼多年了,你們算算我幫著你們創造了多次跟崢寒偶遇相的機會了?”
“算上上次我帶著你們去陸氏集團以看親家為由堵著崢寒,加上逢年過節的聚餐,哪一次他見到你們不都是冷著臉扭頭就走?”
“你們做事太絕了,也傷他傷我太深了,要不是我不想因為你們做出的丑聞,使整個陸家支離破碎、讓陸家為全太城的笑柄,當年我也不會拼命保下你們!早就將你們送進監獄了!”
“眼下,他對你們還恨著,那就說明他只是賣了我這張老臉一個面子,不再追查了而已,他并不是傻子!要是你們惹了他,他繼續追查當年的事,要是真查
出了點什麼,我就是再想保你們也保不了啦!”
“記住,你們想要跟崢寒緩和關系的想法就此打住吧!以后盡量出現在他面前了。要我看,他現在能讓你們好好過著日子,就已經是對你們格外的開恩了……”
“以后,你們別再招惹他,當個形人夾起尾關起門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愁吃不愁喝的,不香嗎?”
聽到老爺子將陳年舊賬都翻了出來,陸天德和魏淑婷心虛的低下了頭。
“爸,當年大哥大嫂的意外也不完全是我們的錯啊……”魏淑婷嘟囔道。
“行啦!”陸老爺子懶得再聽,擺擺手,“你們不是還沒吃早飯?那就在這里慢慢吃吧!我吃好了,去溜達了。”
說罷,也不等魏淑婷再說話,陸老爺子拄著拐杖抬步就走。
其實陸老爺子心里明鏡似的,上次他帶著老二一家到陸氏集團去堵陸崢寒,是冒著自己也一塊兒被大孫子遷怒的風險的。
通過這幾年他對陸崢寒的觀察,知道自己這個大孫子早已今非昔比。
如今,陸崢寒就是“龍九天”的龍,早已經不他的控制了!
別看他明面上敢端著長輩的份訓斥陸崢寒,可他心里已經豎起了一尺,留有了分寸。
陸老爺子清醒的很,要想晚年生活過得愜意安穩,他還是多一事不如一事吧!
*
陸崢寒和陸三叔一起回了市區,陸三叔讓陸崢寒將自己放在了車站,而后就與大侄子揮手道別。
陸崢寒極力想留三叔多待幾天。
兩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車站進站口前。
陸崢寒冷的面容浮上幾分不舍。
“三叔,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在太城多待幾天?”
陸三叔笑了笑:
“我這次回來,就是檢查,現在檢查了也沒啥大礙,我也該回去了,城里水太深,不適合我這種佛系隨的人,還是回鄉下舒服。大侄子,有時間帶侄媳婦去鄉下找我玩啊!”
他這次回太城,確實是因為在鄉下種地時,心臟突然發慌的厲害才來檢的,但檢完昨晚心臟的不舒服又突然消失了,他也覺得很奇怪。
忽然,車站有賣花的小妹在一旁吆喝:“水仙花水仙花,十五元一盆啦……”
陸三叔下意識看去,目落在那朵朵潔白的花瓣上,目陡然變得深沉悠遠,有溫夾雜其中。
直到車站報時鐘聲響起,他才收回思緒,告別了陸崢寒,大步朝進站口走去。
*
此刻,太城第一醫院。
病房桌上,林莜特意擺了一盆母親最的水仙花,等著母親醒來就能看到。
終于,手功后的陳巧荷,終于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桌上被風吹的輕輕搖擺的水仙花。
怔怔看著,邊綻放了一個笑容:“真好看啊……”
林莜看到母親醒來,滿眼欣喜:“媽媽!”
與此同時。
醫院專門為鄭淵所設的辦公室。
送完陸三叔的陸崢寒早早就過來了,剛剛才向鄭淵詢問完關于林莜母親后的一些況。
鄭淵看著對面嚴肅又細心的好友,不打趣道:“這臺手你可得給我漲價啊,那救得可是你的岳母啊!”
陸崢寒薄微抿:“放心吧,自然不了你的。”
頓了一頓,“對了,之前你在電話里說,我讓你看護的那人可能有了蘇醒的希,這事……”
鄭淵笑了笑,回答道:“不錯,上次吃飯的時候沒有跟你細說,你也知道,我十年前就一直在研究如何使你那位故人蘇醒過來的方法。”
陸崢寒:“研究有了效?”
鄭淵竹在:“經過這十年的反復實驗,我的研究已經有了重大突破,如果順利的話,明年就能應用在他上,相信很快他就能蘇醒了。”
聽好友這樣說,陸崢寒眼睛亮了:“當真?”
“我鄭淵從不說大話。”
陸崢寒抬手拍了拍好友的肩:“多謝你!”
“客氣了。”
鄭淵頓了一頓,意有所指道:“關于你丈母娘的事,你這次真想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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