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許默拉著鄭如謙不知說了兩句什麼。

鄭如謙面一變，但沒有講話。

很快，馬車顛簸出行。

姜笙擔憂地詢問，“單留二哥收菜真的行嗎？不會再遇到那幾個刀疤臉吧？”

許默看了一眼車廂里正在哼唧的許默，“放心吧。”

那一把豆撒過來，僅吸上兩口的方恒就拉了足足三天沒下床。

黑人會拉什麼樣，真是個未知數。

長宴心有余悸地裹了裹襖子，“四哥，你這豆末從何而來，威力甚大啊。”

溫知允撓了撓頭，他也不知道。

但吳所未大夫拿出豆讓他磨時，曾好心提醒，要他拿長巾裹住口鼻，莫吸進去一一毫，否則概不負責。

“說起來，吳大夫真是善良。”姜笙松了口氣，又看向溫知允，“四哥干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吳大夫不僅不生氣，還照發例銀，真是個好老板。”

溫知允蠕了片刻，幾番言又止。

見鬼的絕世好老板，吳所未自己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時不時溜出去哪個山頭采藥，留小溫知允一個人默默抓藥，有時候還要被迫著頭皮替他診治病人。

拿著抓藥小哥的例銀，承擔了所有的活。

幸好吳所未這人子散漫，無法無天，每次溫知允有事請假，他都大方放行。

當得知溫知允去府城時，他甚至裂著個大牙花子笑，“好小子，說不定我們能在府城遇見呢。”

溫知允打了個哆嗦。

還是不要遇見的好。

大渝王朝地大博，縣與縣之間距離都極遠，更何況是府城與縣城之間的距離。Μ.166xs.cc

姜笙和許默流換打馬，也跑了足足四天才看見府城大門。

方恒這幾天吃了藥，總算從豆的余威中恢復，他主接過馬鞭，看向吃了一灰的大哥小妹，“這幾天你們趕車辛苦了。”

最開始大家都不會控制驢車馬車，到現在幾乎人人都會，進步非常大。

但技最好的，還得是老三方恒。

所有驢兒馬兒到他手里，無端就聽話了許多，甚至不需要鞭子和勒嚼子就能控制行速，更別提啟停。

要是鄭如謙在，估計又得紅著眼睛不服氣地嚷了。

姜笙嘆了口氣，有點想二哥了。

以前鄭如謙收菜一趟出去七八天，沒覺得有什麼，但今兒頭一次去新地方沒有他，怪不習慣的。

“別擔心，老二送完菜就會過來跟我們匯合。”許默了的小腦袋，“我們說過的，永遠不分開。”

姜笙這才勉強出幾分笑，目落在安水郡的城門上。

爾后一愣。

見過十里鋪村的破廟，再到鎮子上的街道，以及斜縣的城門，姜笙一直以為自己的眼界已經擴大了。

但這一刻，巍峨雄偉的安水郡城門還是鎮到了。

這不是雕梁畫棟，也不是人為砌出的城墻，而是直接以山為基礎，鑿開的城門。

就連“安水郡城”這四個字，都是直接在山上鑿出的牌匾，沒有紅漆描繪，也沒有金漆附著，就展示著淳樸渾然的山石，大氣凜然，不次任何。

城門下是足足十六個士兵持著長矛，分站兩側，威風凜凜。

車和人分兩道，左側是較快的車隊，右側是背著背簍的普通百姓。

姜笙看到這，有些訝異，“府城也有窮苦百姓。”

這樣巍峨富有的地方，連街道都要寬上兩倍，那人不應該也得富上兩倍嗎？

“傻孩子。”許默失笑，“什麼地方沒有窮苦人家呢？府城，縣城，鎮子，窮人和富人遍地皆是，只不過分多與罷了。”

“別說只是府城，便是大渝王朝的京都，京也會有窮人的呀。”

姜笙若有所思。

所以，府城也有窮人，只是窮人沒那麼窮，又或者窮人的數量。

十里鎮也有富人，只是富人太，又或者沒那麼富。

那麼，府城的包子，也會比縣城的包子好吃兩倍嗎？

姜笙張著小，目期待地盯著路兩旁剛出鍋的白胖大包子，剛從熱油里撈出來的盒，支棱著香脆翅膀的炸葉。

哥哥們都忍俊不。

方恒看了眼溫知允和長宴，“小四小五想吃包子還是想吃盒啊。”

溫知允是個老實孩子，靦腆搖頭，“三哥，小四不。”

收獲了姜笙的一記眼神殺。

溫知允渾一抖，趕改口，“吃，吃個包子吧。”

再看長宴就知趣多了，“只要三哥買的，長宴都吃。”

方恒哈哈大笑著勒停馬車，每樣買了一包。

沒多大會，馬車廂里響起小老鼠食的咯吱聲，伴隨著的還有姜笙的謙讓，“四哥你吃點，五哥你也吃點，多來兩口。”

幾個哥哥全都忍俊不。

只有流浪過的姜笙，對食如此執著，因為那是曾經著墻角，可而不可得的東西。

不過吃完，他們就得商量另一件事了。

府城那麼大，到底住哪里。

許默蹙眉思索，“若是打尖住個客棧倒也可行，但我們要在這呆大半個月，住客棧是不是貴了些，實在不行租一個月的房吧。”

“租房還要付牙人租賃費。”方恒把馬車停下，“先問問客棧的價格。”

他們六個人可以要兩間房，姜笙一間，其他五個人湊一間，一切以省錢為目的。

但沒想到，省城的價太不同凡響。

客棧的下房還需要一百文一天，租半個月就是三兩銀子出去了。

方恒黑著臉轉，要去牙行問問租賃價格。

“哎，小孩。”誰知柜臺算賬先生住了他，“想要便宜的房子？我們這有間新收拾出來的柴房，大的只要五十文一天，你看行嗎？”

方恒回過，看了眼許默。

倆人選擇先去看看。

賬房先生沒有撒謊，柴房很大很明亮，只是設施陳舊，像村里那種干凈點的土房子。

這點姜笙兄妹不嫌棄，他們連破廟都住過，這種土房子算什麼呀。

當即簽字畫押付錢，一共租了半個月的。

他們此行并沒有帶太多東西，除卻兩件換洗服，就是許默考試要用的書與筆墨紙硯。

知道了府城的價以后，姜笙就慶幸，給大哥在縣里買了好多好多筆墨紙硯，不必來府城當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