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霍小文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打開門,出現一張急得冒汗的臉,正是霍大山。
霍小文大驚訝過后,用不冷不熱的聲音問他:“你來干什麼?”
田中站在霍小文后,剛進門就聽他說找霍小文有急事,到底什麼有什麼事能急到半夜來找霍小文?田中也很想知道。
霍大山開口:“你快不行了!”
霍小文看著他焦急的快要哭出來的臉,到邊的那句“我沒有”突然說不出來了。
“那去看看吧!”霍小文說的很平靜,聽不出仇恨,也聽不出擔心,像聽到跟自己沒什麼關系的鄰居生病讓幫忙照顧兩天一樣。
霍大山說我還要去通知你幾個姐姐,說自己手電筒快沒電了,又從田中家里借了一個才匆匆離開。
霍小文穿好服就打算出門,田中也跟了來,回頭對田中笑笑說我一個人去沒事的,都病了,總不能對我怎麼樣!
田中沒哼聲只管跟在后面走,走了一段時間才穩不住說:“如果今天晚上就死了,你知道怎麼幫料理后事嗎?”
來到霍大山家,霍小文不住有些害怕起來,周圍太安靜了,只有手電筒出的長長的,隨著霍小文的手掌搖著。
推開門,一腐爛味鉆鼻孔,霍老太太的睡房擺了很多服,七八糟的,不知道多久沒整理了。
霍老太太躺在床上,枕頭把的脖頸和頭部撐起,在白熾燈燈昏黃的照下,那張臉更黃。
頜骨高高凸起,臉上堆滿了皺紋,整個人顯得更加憔悴,更加衰老;霍小文不由想到特戰隊考核時,那天在山上點燃的火,風一吹就熄滅了。
霍老太太張了張,努力想要說什麼,霍小文卻聽不到,田中也聽不到。
霍小文回過頭,“怎麼辦?”
田中拉著走出去,若無其事的說:“一時還死不了,你先回去睡一覺吧!有什麼事我再你。”
霍小文半信半疑的回去睡下了,睡的特別。
田中騙了,霍老太太當天晚上就死了,霍小文是第二天張家明來敲門告訴才知道真相。
張家明幫著做了早餐吃了,兩人決定還是去憑吊一番。
霍大山家已經變了樣,幾個白燈籠掛在墻上,平時幾乎沒人來踏足的庭院此時也來了很多人,忙忙碌碌的干著手里的活。
堂屋已經多了一棺材,幾個人站在棺材旁邊,一看見霍小文兩人進門就哭開了,霍小文看了一眼他們一滴眼淚都沒有的眼睛,心里卻直想笑。
霍小文知道,霍老太太就躺在這黑漆漆冷冰冰的棺材里面,一也不能,再也沒有力氣拿起子把自己往死里打,再也說不出那些刻薄的、惡毒的話,那雙狡諧的眼睛也已經閉上了。
慢慢對著棺材鞠了一躬,張家明也學著的樣子禮貌的鞠了一躬。
大姐走過來要拉著霍小文站在棺材旁邊,像演員一樣拙劣的表演著死去應該表現出來的悲傷。
霍小文冷下了臉:“你干嘛?”
一直看著這邊的幾個姐姐七八舌的勸說:
“你就是小文吧,快過來啊!”
“你在村里住的,替守靈是農村的規矩。”
“進門前鞭炮都沒放一副,現在還在那傻站著容易被人笑話呢!”
霍小文看都沒看幾人一眼,拉著張家明就走。
霍老太太那麼對霍小文,還想讓守靈?真是好笑。
可是不能在在這麼多人面前跟那幾個胡攪蠻纏的姐姐講當年的事,村里最不缺的就是不嫌事大的看客,不明白事的真相也喜歡高談闊論。
沒走幾步,院外就響起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進門的是一對中年男,后跟著個兩個七八歲的孩子,兩個孩子骨碌碌的黑眼珠好奇的四瞟。
村里流傳出田中替霍老太太辦喪事的消息,馬路上就斷斷續續的來了村人,手里拿著鞭炮,裝模作樣的要給霍老太太吊唁。
這些人剛要燃放鞭炮就被不知幾個男子制止了,說是不辦宴席,村里有幾人認出來,阻攔他們的都是霍大山的婿。
既然是孫婿攔著不讓進,村人們只有悶悶不樂的拿著鞭炮回去了,回去的人群中有人抱怨起來,惡毒的罵著那幾個不孝孫婿,還有傳出田中幫著辦喪事的消息的人。
如果不是傳出田中幫著辦喪事,他們就不會來,霍老太太名聲臭爛了一條街,誰愿意來沾的晦氣?
在田中的勸說下,霍小文還是去參加了葬禮。
請了和尚唱夜的鬧騰了三天三夜,第四天中午就把棺材抬去埋了。
看著棺材了土,幾個姐姐用口袋裝了土,又干嚎了一陣,黃土淹沒棺材后,突然覺著悲哀起來。
人死有重于泰山,或輕于鴻,霍老太太死的一文不值,沒有人真正為傷心,為流淚,連送葬的都寥寥無幾,離開了,人們也照樣這麼過,甚至過的更好。
送葬回去后,幾個姐姐就拉著霍小文和張家明了坐,幾個姐夫隨著坐下。霍大山也坐到旁邊的長凳上,兩只手無力的放在桌上,眼圈黑黑的。
簡單的寒暄幾句后就談起了正事,霍小佳最是心直口快,說:“爸以后就一個人了,我覺得應該就讓他留在村里,去了別的地方生活也不適應,正好小文也回來了,有照顧著我們放心不是!”
霍小文坐不住了,從長凳上跳起來就要走,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霍大山不是我爸,要照顧他是你們的事,我爸是田中。”
霍小文和張家明在幾人議論紛紛中走出了大門,剛出門就看到了一個老人。
霍小文不竟高興的大喊起來:“張引生,你什麼回來的?”
來人正是張引生,他潔白的臉龐黑了些,五卻還是那麼還好,邊的胡渣顯得他更了些。
他顯然沒認出霍小文,看到張家明臉上那標志的傷疤才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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