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地時候，兩人終于在城南的一家小巷子里找到了一間小房子，說是小房子，其實不算，這是一個用門板子隔開做了許多間的房子。

霍小文租了其中的一間，房租是一個月是八塊錢，很便宜，但是空間僅僅能夠容納下一張床，要是做飯的話就得將煤爐子拿到屋子外面去生火，否則整個屋子肯定是煙霧繚繞。

這樣的環境是霍小文這兩輩子都沒有住過的，可是現在兩人初到省城，錢畢竟要省著花，只能先在這個地方落腳。

晚飯是霍小文將煤爐子提出來，里面燒了兩塊蜂窩煤，就著去外面買的鍋碗瓢盆，吵了個瘦和一個包菜，兩人在簡陋的房子里吃的津津有味。

“小文，雖然環境不怎麼樣，但是這里是省城，你說得對，這里的機會太多了，不如你還是去上學吧，你跟我不一樣，你現在還小，正是念書的好時候。”

霍小文想起林玉良的話，“行，等家明哥哥你找到事了之后，我就去上學。”

吃過晚飯，霍小文和張家明拉著手在大街上游，城市的夜晚跟鄉村的夜晚大不一樣，燈紅酒綠，還有窯子里此時都亮著彩燈，熱鬧極了，咖啡廳和西餐廳更是人聲鼎沸。

徜徉在人海中，霍小文嗅到的是自由的氣息，反倒是張家明看什麼都稀奇。

兩人沿著小巷子出門逛了一大圈，總算是走累了，霍小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是不是累了，我背你吧。”

張家明走到霍小文面前，蹲下了子，霍小文趴了上前，在張家明的后背上，覺得安穩極了，張家明走的很慢，迷迷糊糊之間睡著了。

半夜里是被隔壁的爭吵聲給吵醒的，隔壁住著的是一個在菜市場做小買賣的夫妻，兩人搬來的第一天，就聽到夫妻兩人的爭吵聲，夾雜著問候對方父母的咒罵聲，這覺本是沒法睡了。

黑暗中，霍小文也聽到了張家明翻了個。

“家明哥哥，你睡了嗎？”

“還沒有。”

張家明又翻了個，面對著自己。

“咱們算是安定下來了，以后不用被霍家人來欺負了。”

“嗯，你放心，明天起我就去找事做，一定能夠養活你的，你明天在家里做飯，然后等我找到了工作，你還是去讀書好不好？”

黑暗中張家明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的乞求。

霍小文的心里泛起了的甜：“好。”

隔壁的爭吵聲戛然而止，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的吼聲。

“大半夜的你們不要睡覺，老子要睡覺，再吵老子把你們都給剁了，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里鬼鬼的。”

那個自稱老子的男人第二天霍小文便見到了，他長得五大三，笑起來路出一口的大黃牙，平時都是煙不離手，他在菜市場擺了個攤，他是個屠夫，一臉橫的樣子平日里沒人敢惹，倒是對張家明和霍小文還是很和氣。第二天一早看到張家明和霍小文便上來打招呼，張家明說兩人是孤兒，那人倒是很同的樣子，說自己是個漢，一個人吃飽全家不，說晚上給張家明帶點回來做菜。

果然，第二天晚上，這個屠夫就來了，還拎了一瓶酒，霍小文炒好了青菜做了一個鯽魚湯，原本只當這屠夫是隨便說說，沒想到人家真來了，這以后要安頓下來了，人家既然來了，還帶了，總不好不讓人家進來。

那屠夫一進門，四看看，皺了皺眉頭，點了一煙，猛地吸了一口，對著霍小文看了幾眼：“你們倒是苦命的孩子，這麼小就沒有了父母，只是你這妹子？”

霍小文接過話：“我們不是親生的兄妹，我們訂過親。”

那男人的一口煙差點嗆在了嗓子眼里：“你們？你們才多大，就定了親了？”

他用手指指著兩人。

霍小文點頭：“我們的確不大，但是沒說現在就要親，急什麼。”

那屠夫咧著一口黃牙的笑了：“也是也是。”

他指了指那一塊：“來，把這個吵了下酒，能住在一塊也算是有緣了，以后要吃只管去我那拿，不必客氣，時不時的讓我蹭頓飯就行了，我平時一個人都是隨便對付一下。”

那屠夫毫不客氣，張家明實在是缺乏這種社的經驗，只能跟著點頭。

霍小文接過那塊足有兩斤的細細的切了，合著買的辣椒炒了個瘦。

屠夫也不客氣，直接盤坐在了地上，那張低矮的桌子還是房東送給兩人的，坐在地上確實可以吃飯。

他端起酒瓶要給張家明倒酒；“小兄弟，都說相識是緣，咱們干了這杯。”

張家明本不會喝酒，連連推辭，那屠夫也不強求，自顧自的喝自己的，這個晚上，他倒是將自己介紹了一遍：“我姓楊，老家是下面的村子里的，我們那除了種點莊稼什麼都沒有，我有個老娘，老子早死了，老娘就盼著我娶個媳婦，可是我對人沒興趣，只想自己過的逍遙，所以這麼多年倒是也對付了，現在都快四十歲了，更加無所謂了。”

張家明和霍小文干脆他楊叔，這個晚上楊叔喝的酩酊大醉，是張家明和霍小文將他扛回去的。

收拾了碗筷之后，簡單的洗漱了，這個小房子中間有一塊布簾子，便是平時用來洗漱，洗子時遮掩的時候用的。

那張小床上，霍小文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張家明手給掖了掖被子：“怎麼了？睡不著？”

霍小文干脆轉面對著他：“是啊，只是一時之間有些興，省城到底是比鄉下好太多了，真好，我很喜歡這里。”

張家明的臉上漾起了笑容：“那我還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本來一回來就要告訴你的，被楊叔說了那麼多都打斷了，我找到工作了，就是碼頭那邊給人卸貨，聽說每個月都有十幾塊錢呢，平時也不忙，要是忙的話工錢還得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