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芙毓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依舊覺得是自己給眾人添了不麻煩,但事到如今整日自責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奇怪。”柳芙霜的眉心忽然皺,喃喃道,“他們居然不走。”
柳芙毓一時沒有明白姐姐在說什麼,疑的著。
“闖谷之人沒有立刻離開。”柳芙霜言簡意賅的解釋道,“按常理來說他們應該知難而退,怎麼會越走越深?”說著,的眼中逐漸流出了鋒芒。
雖是子,在經歷過當年的謀暗算以后心腸也不再,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的心可以冷到什麼地步。
柳芙毓敏銳的察覺到了姐姐眼中的殺氣,吸了一口冷氣后說道,“你……你是想要手麼?”
知道,如果現在正在闖谷的人還不退去,他們將要面臨的結果就和當初的那個暗衛一模一樣,神仙難救。
“他們不會武功。”柳芙霜忽然說道,眼中的凌厲消退了一些。
膽敢擅闖藥王谷的人居然不會武功,說出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會不會是谷想要求藥的人?”柳芙毓猜測道。
其實若是來做決定,現在就已經將人放進來了,不管是不是好人,先進來總是沒錯的,既然不會武功,進來后再殺也不遲。
“想知道藥王谷的位置恐怕還沒那麼容易。”柳芙霜沉聲說道。
“有個人知道。”柳芙毓忽然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姐姐你先停手,不要傷他命。”
柳芙霜一怔,然而不等說什麼,柳芙毓已經大步走出了房間,直奔谷外,似是被困在大陣中的人不僅認識,還十分悉。
大陣之中。
柳芙毓快步向前,原本只是模糊的直覺越來越清晰,拼命的加快腳步。
大陣并不是只對外來之人有影響,就算是從里面走出去,也是需要判斷方位的。
柳芙霜的跟在妹妹后,生怕太焦急了認錯方向,自己還能及時將拉回正軌。
“凌王殿下。”柳芙毓終于見到了闖谷之人,心中所有的猜測在一瞬間為了事實。
困在陣中不知該何去何從的人正是從前的凌王殿下,如今的淮安王褚辰景。
柳芙毓大步走近,這才發現褚辰景并不是一人前來,后還背著一個半大的孩子。
“宇祐!”柳芙毓幾乎是尖了一聲,手將花宇祐接了過來,見他雙目閉,氣息微弱,柳芙毓整個人更加焦急。
柳芙霜沒有多問,毫不猶豫的帶著幾人回到谷中,將花宇祐安放在床榻上后抬手診脈。
的醫不及花想容更不及老谷主,但此時谷主不在,在柳芙毓這個半吊子初學者和褚辰景這個對醫一竅不通的王爺面前,也就只有能診脈開方了。
片刻之后柳芙霜放下手,看向褚辰景問道,“怎麼回事?”診脈的結果幾乎已經寫在了的臉上,不容樂觀。
“淮安突然發疫病。”褚辰景言簡意賅,“滿城的大夫全都躲了起來,誰也不肯開門收治患者……不過他們多半收了也做不了什麼。”
他乃是皇子出,見識過京城之中最好的大夫,淮安小大夫的醫自然不了他的眼,當真有了疑難雜癥,他也不會指那些人研究出什麼,立刻就裝好行囊,帶著花宇祐啟程,尋找能醫治他的大夫。
他原本的目的地是京城,就算父皇不接納自己,還有花想容在,他知道花想容的醫高絕,若是連都救不了,花宇祐恐怕就真的兇多吉了。
不過花宇祐的況不斷惡化,他們甚至還沒有接近京城,花宇祐就已經氣息微弱,只剩了進氣多沒有出來的氣。
一籌莫展之際,褚辰景忽然想到此地離藥王谷不遠,于是臨時改道藥王谷,希老谷主能看在花想容的面子上出手救人。
柳芙霜從一旁的藥架上拿下了一瓶藥,倒出幾粒給花宇祐喂了下去,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他。”
“人人都說藥王谷中有著絕世的醫,還請姑娘……”褚辰景見神之間多有猶豫,連忙說道。
“不是我不想救。”柳芙霜將他打斷道,“疫病本就麻煩,時間又拖得久了,他此時說是病膏肓也不為過。”頓了頓,接著說道,“況且谷中醫高絕的是谷主,并不是我。”
“那怎麼辦?”柳芙毓著床榻上面如死灰的花宇祐,聲音抖著問道。
“剛剛我給他吃下的是續命的藥丸,至能拖到明日谷主回來。”柳芙霜說道,“到時候谷主若是也救不了他……”后面的話沒有直接說出口,只是化作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不管心腸如何冷,在親眼看著一條生命從面前消逝的時候,總歸還是意難平。
褚辰景從柳芙霜誠懇的神中看得出沒有說謊,事到如今急也沒用,只能祈禱花宇祐能撐到老谷主回來,且老谷主能將他從閻王爺手中搶回來。
“凌王殿下,看來這些日子,你過得不大好。”柳芙毓上下打量著褚辰景,不慨道。
當年京中的褚辰景可謂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的典范,姿拔,容貌俊逸,不知令京中多名門小姐見之心折。
可是這麼久不見,褚辰景滄桑得仿佛變了一個人,先前上儒雅的氣質像是被風沙磨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眼不的深沉凝重,眼睛也再不是當初清亮的模樣,仿佛深不見底的寒潭,即便柳芙毓這般閱人無數之人,一見之下也恍然覺得微寒。
“淮安地小不比京城,夫人見笑了。”褚辰景開口答道,聲音沉重,“我早就不是凌王殿下,夫人不必再如此稱呼了。”
當初皇上一口答應他不留在京城,名義上說是給他裂土封王,實則就是用一又小又窮的地方打發了這個不聽話的兒子。
柳芙毓嘆了一口氣,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還記得褚辰景離開京城時的意氣風發,那時他著自己和花想容輕笑,他說保重這兩個字與其送給我倒不如你們自己好好收著,你們在京城比我兇險得多。
如今看來也不盡是如此,京中有京中的繁華與凄苦,淮安也有淮安的安定和滄桑。
這些年過去了,當初互相說的那一句保重到最后誰也沒能做到。
一個落魄王爺,一個朝廷侵犯,當真是誰也不比誰強。
“殿下先休息片刻吧。”柳芙霜開口打破了屋中尷尬的沉默,說罷帶著柳芙毓走出了房間。
“那人是誰?”柳芙霜輕聲問道。
“你應該記得這個人。”柳芙毓回答,“從前是皇上最寵的皇子,可他母妃被人誣陷,死宮中,他心灰意冷向皇上請旨離開京城,皇上就將他貶到了淮安。”
兩人邊說邊走,漸漸離原先的房間遠了許多,柳芙毓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對了,那個孩子就是……容兒的兒子。”
柳芙霜猛的頓住腳步,目中滿是驚駭,“你說什麼?”
“那個孩子不喜歡待在京城,自從知道凌……淮安王要離開京城,他就吵著鬧著定要跟上去,誰都攔不住。”柳芙毓會想起當時的景,一時唏噓,“我們都想著宇祐跟著淮安王也沒什麼不好,總比名不正言不順的住在京中不自在要好得多。”
花宇祐再怎麼也只是個平王府的養子,雖說花想容和郡主都疼他,但他若是過不去自己心中的坎,說是寄人籬下也不為過。
“離開京城也沒什麼不好。”柳芙霜嘆道,“只是怎麼就染上了疫病。”的聲音愈發沉重,平添了刻骨的哀涼。
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自己的外孫,更沒有想到會在他危在旦夕的時候。
“姐姐你放心,一定會好起來的。”柳芙毓的勸說聽起來很是沒有底氣。
越是學醫便越會發現其實醫本就沒有外界傳說中的那麼神奇,所謂的妙手回春哪有那麼容易,神醫只是醫很好的大夫,并不是真的神仙,活死人白骨是只會發生在傳說中的事。
花宇祐如今這個奄奄一息的狀態怎麼看都說是時日無多,就算老谷主及時回來恐怕也未必能改變什麼。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容兒?”柳芙霜沉默了許久之后輕聲問道。
花想容是孩子的母親,按理說是應該知道發生在自己兒子上的大事的。
“至現在不能。”柳芙毓猶豫了片刻后沉聲說道,“京中事多,不能在這個時候分心。”
花宇祐是花想容一直以來最大的肋,當初花宇祐還在京城的時候花想容不知道多次將自己置危險之中,如今形勢比當初還要兇險,花想容若是了心神,只怕后果不堪設想。
“可是這孩子若是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柳芙霜的聲音更加輕了幾分。
柳芙毓沒有回答,眉心鎖,大步向前走去,神上同樣寫滿了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