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賊抿了抿薄,冷哼一聲說道,“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
鋪天蓋地的海捕公文在前,京兆尹府和丞相府都不得自己死,連當朝皇上也手此事,非要徹查此案不可,他除了茍延殘的生下去之外想不到任何辦法,更想不到這京中究竟還有哪方的勢力能承諾給自己自由。
“你放心,若是你覺得我們做不到,隨時可以反悔。”江影開口說道,“此事你若是半途反悔,對我家主子沒好,到時候你盡管給他攪局就是了。”
小賊一怔,“你家主子若是聽你說出這種話,怕不是要把你剝皮筋。”
這人看起來分明是個忠仆的模樣,卻對自己說出不滿意可以攪局這種話來。
“你不會。”江影毫不猶豫的說道,“很快你就會明白,合作是雙贏之事,不會后悔的。”
“這麼篤定。”小賊不以為然的說道,“也好,我就和你見見你家主子。”
江影將小賊帶進平王府的時候已是晚上,他沒有直接稟報褚遲郢,而是先將這人帶到了郡主的面前。
“還不快拜見郡主。”江影眉心一,開口提醒道。
小賊哪里認得扶風郡主,只是聽也聽得出這是個貴人,于是跪倒在地說道,“參見郡主。”
郡主點了點頭,目落在江影上,開口道,“這就是……”
“是。”江影答道。
“小的石黎,多半就是郡主要找的那個人。”小賊主答道。
郡主眉梢一挑,“你倒是比我想得恭順的多。”
本以為被京兆尹挑選出來去做這件事的會是一個將什麼都不放在眼中的亡命之徒,沒想到竟還算個知禮之人,同自己說話的語氣之中也沒有聽出太多的桀驁不馴。
“郡主許了我好,我自然愿意聽郡主的話。”石黎毫不避諱的表達了自己對這筆易的滿意,“只要郡主不食言,想要小的做什麼您就只管吩咐。”
郡主輕輕笑了笑,“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我要讓丞相府付出代價,你可做得到?”
石黎抬眼向郡主道,“郡主說的是件大事,單憑小的一人字自然是做不到的,不過郡主若是指點迷津,小的定然不會讓郡主失。”
想讓花丞相輸上一陣可不是在上說說就可以的,單憑一個死囚的本事自然做不到,不過他自己份特殊,在此事中敏又關鍵,再加上郡主的指點,說不定可以做到。
郡主也沒指他能說出什麼大話,點頭道,“你現在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待在這王府之中,半步都別出去就是了。”
石黎笑了笑,“郡主這是在布局了。”
“有些事你自己心中明白,不必多言。”郡主意味深長的說道,“府中并非人人都可信,沒人會沒事探聽你的份,不過若是有人探聽……多半不是什麼可信之人。”
有中毒之事在先,郡主也不確定平王府中還有沒有其他的眼線,這人的份實在特殊,消息若是提前泄出去就有些麻煩了。
“郡主放心,小的明白。”石黎毫不猶豫的答道。
這個就算郡主不說他也會答應,他在城中躲躲藏藏這些日子,雖然一直都沒有被找到,但日子也算是過的心力瘁,每日都擔驚怕,不就會忍不住一下輕生解的念頭。
如今他被帶進平王府,雖然不知道平王府的這位郡主玩的到底是什麼花樣,但不說他也知道,王府之中可比京城的大街上安全多了,拉他出去他都不會出去的。
郡主見他一口答應,滿意的點了點頭吩咐道,“給他安排個住,吃穿別虧待了他。”
江影會意,立刻答道,“是。”
石黎跟著江影退出房門,一出門便忍不住詢問道,“這府上是郡主說了算?你們王爺呢?”
江影忽然覺得自己多半是長了一張令人覺得親近的臉,這才會讓這個本該戒心十足的亡命之徒忍不住多從自己這了套話。
“自然不是,只是郡主先見見你罷了。”江影板著臉答道,“不該你問的事就別多問。”
石黎哦了一聲,輕聲說道,“這有什麼好瞞的,早晚我不都得知道。”
江影自然將他的話聽到耳中,抿了抿薄,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有說話。
安頓好了石黎,江影回到了郡主房中。
“安置妥當了?”郡主開口問道。
“是。”江影點頭回答,“郡主,您真的要用他?”
郡主掃了他一眼,開口答道,“許他自由這事我可只和你一個人說過,你倒好,轉頭便將這天大的好許了出去。”
江影一怔,單膝跪倒在地道,“郡主恕罪,是江影多言了,只是當時……”
“不必說了。”郡主截口打斷道,“我知道當時的況必定不允許你說太多話,只能挑最有用,最有v力的說,比如給他自由。”
“郡主英明。”江影低下頭說道。
“好了,起來吧。”郡主擺了擺手說道,“我不過是說著玩玩的,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這麼張做什麼。”
江影一時語塞,愣愣的站起來說道,“這……”
“說說吧,那個石黎是個什麼樣的人。”郡主看出他的窘迫,沒有為難他,話鋒一轉,開口問道。
雖然江影與石黎相的時間也并不多,但在整座平王府中也算是和他接最多的一個人了。
“是個聰明人。”江影想了想后謹慎的答道。
“這是自然。”郡主說道,“能在丞相府的搜尋之下躲避這麼久的必定不是個傻子。”
“傻子也不可能從京兆尹府布下的局中逃出生天。”江影接道。
“他會武功?”郡主眉梢一挑,饒有興致的問道。
“多半是會。”江影回憶了片刻后答道,“不過并不十分高強,必要的時候我有把握取他命。”
郡主了解江影,這個人說話一向謙遜,他既然這麼說了,表達出的真正的意思大概是那個石黎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起手來被制服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聽他這麼說,這個石黎總歸不會是一個不好控制的人,郡主松了一口氣。
“郡主當真要用他?”江影將話題轉回了最初的樣子。
“既然讓你費心思找他來,自然是真的要用,不過事實上未必用得到他。”郡主沉了片刻后說道。
江影一時間沒有明白的意思,有些糊涂的問道,“什麼?”
“京兆尹劉伐,如今是誰的人?”郡主答非所問。
江影更加錯愕,想了想后答道,“丞相府的。”
“他掌管京兆尹府,是花丞相手中一枚不錯的棋子。”郡主說的幾乎是這京中人人皆知的事,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花丞相并不珍惜這枚棋子,他手中好用的棋子不,劉伐是一個可以在這件事中被犧牲掉的人。”
江影不置可否,點頭道,“是。”
“不知他本人對此事如何作想?”郡主眉梢一挑,意味深長的問道。
江影當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有些遲疑的答道,“他或許已經接了這個結果?”
“就算接了,也不會甘心。”郡主直截了當的說道,“他如今也算是居高位,雖然在丞相眼中并不算什麼強大之人,但他在京中怎麼也算是有些地位的。”
江影似有所悟。
劉伐或許曾經是花丞相手下最忠誠的走狗,這才得到了花丞相的栽培,但時至今日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擺布的小人,再像先前那樣被人揮來喝去,甚至是當作棋子直接犧牲掉,心中可未必還能滿是忠誠了。
“郡主的意思是……可以策反劉伐。”江影開口道。
郡主輕輕一笑,低頭品了一口清茶。
劉伐在花丞相的手下只配做一枚棋子,但他若是轉投一個新的主子,地位可就完全不同了,例如褚遲郢。
褚遲郢就算此時出頭也頂多算是各方勢力之中的新貴,若是劉伐這樣的陣營之中,必定是地位超然,日后褚遲郢當真事,他的地位恐怕就與今日的花丞相不遑多讓了。
劉伐雖然在此之前對丞相府的吩咐言聽計從,但為一個在場之中爬滾打了這些年的員來說,這筆帳還是算得清楚的,這個險值不值得冒自然而然會落他的思慮之中。
至于那個石黎,正是平王府和劉伐談判的最大籌碼,所謂威利,只要將石黎握在手中,就是對劉伐最大的威脅。
郡主之所以先讓江影找到石黎,而后再想辦法和劉伐談判,只是以防萬一而已。
劉伐是個老油條,空口無憑只怕唬不住他,只有刀真的懸在他的頭頂的時候他才會相信這是真的,才不會做出和稀泥般的決定,而是堅定的站在褚遲郢的一邊。
“郡主心思縝,江影甘拜下風。”江影由衷的說道。
郡主角一勾,面上展出一個清淺的笑容,與平日不同的顯出了些孩子氣,很是俏皮可。
江影目一滯,重新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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