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郡主靠在床榻之上，若有所思的著面前跪著的兩人。

夕似是已經怕了，向郡主的目中半是希冀半是恐懼。

桃霧只是輕輕垂著頭，目也不向郡主，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郡主意味深長的開口說道，“你們不必害怕，那日的事我已經記不清了。”

夕的目中盡是震驚，郡主一向聰慧過人，怎麼會忽然在這麼重要的事上連哪個是給送藥的侍都記不得。

郡主的目的盯著兩人，頓了頓，接著說道，“對了，夕你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過幾日我幫你尋個好人家。”

“不要。”夕的眼淚忽然間落了下來，毫不猶豫的說道，聲音抖，“求求你了郡主，不要。”

郡主口中說著記不清事的原委，轉頭卻將送離了自己邊，此事放在別人眼中已經很能說明一切，夕心知自己冤枉，自然不會希真的離開郡主。

可惜郡主看起來完全沒有憐憫的意思，抬了抬手吩咐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不要！”夕抬高了聲音喊道，“郡主，你相信我，我不是細啊郡主！”

然而一旁的侍衛毫沒有理會尖銳的呼喝，生生的將拖了出去。

“郡主，夕姑娘……”一旁的小廝忍不住走上前來，正是一直留在褚遲郢書房伺候的那人。

“桃霧，你先下去吧。”郡主截口打斷了小廝的話，轉頭看向桃霧說道。

桃霧行了一禮，一言不發，只是深深的了郡主一眼，轉退了下去。

“郡主，您一向聰慧過人，可不能忽然在這麼關鍵的事上犯了糊涂。”小廝有些無奈說道，“您真的記清了？真的是夕姑娘有問題？”

小廝更希是郡主一時糊涂弄錯了人，他一直以來都相信夕是無辜的，如今郡主以這樣的方式變向坐實的罪名，著實令他一時間難以相信。

郡主看了看他，邊揚起了一抹微笑，言語之中意味深長，“我都說過了，我記不清。”

小廝嚇了一跳，苦笑著說道，“郡主您可別和我開玩笑了，哪里有您記不清的事。”

郡主不再和他開玩笑，正了正神說道，“是哥哥讓你過來的吧。”

“是。”小廝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褚遲郢白天有公務在，總不能一直留在府中，但府中的這件事必須理，他便讓這小廝代他出面，直接置了府中。

“夕的確無辜，我說給找個好人家出嫁不是在變相給定罪。”郡主開口解釋道，“確實到了出嫁的年紀，找個好人家嫁了我是說認真的。”

“那就好。”小廝聽了這話不松了一口氣，片刻之后緩過神來，震驚的說道，“那您的意思是……桃霧是？可要小的置了？”

“這個我自有安排，你就不必管了。”郡主的角依舊噙著一抹笑意，“千萬記得叮囑哥哥，人家要好好找，絕不能虧待了夕。”

“是。”小廝點頭道。

“夕跟了我這些年，落了這個結果著實委屈了。”郡主靠在床頭，嘆了一口氣說道。

“郡主您放心，小的一定把事辦好，絕對不會虧待夕姑娘。”小廝連忙開口保證道。

修竹院中。

一直在派人打聽郡主那邊消息的華鏡繁已經聽說了這個結果。

“你說什麼！”華鏡繁抬高了聲音難以置信的問道。

“千真萬確，郡主真的說記不清了。”侍篤定的說道。

“怎麼可能？”華鏡繁眉心微，喃喃自語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侍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郡主還說夕姑娘到了出嫁的年紀，要給找個好人家嫁過去。”

華鏡繁的眉心頓時擰了一個疙瘩，心中一片疑。

郡主一向心思縝，這麼做必然有自己的理由，總歸不會是胡說胡做，可是華鏡繁想來想去也實在找不出這麼做的理由。

“夫人，桃霧姑娘來了。”有人進門稟報道。

“讓進來。”華鏡繁毫不猶豫的說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華鏡繁不等桃霧行禮便急急問道，“郡主怎麼會不指認你，還將桃霧支開了？莫非還真的記不清了不？”

“怎麼可能。”桃霧忍不住揚了揚角，“郡主隨口的說辭罷了，您怎麼能當真。”

“可是這事說不通。”華鏡繁自知剛剛口而出的猜測聽起來確實可笑，沒有計較桃霧幾乎表出來了的失禮，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不當眾指認我只是想保全你罷了。”桃霧開口說道。

“保全我？”華鏡繁不解的反問。

郡主中毒之前對也做過不的事，有打有恐嚇有施舍，唯獨與保全這兩個字不上邊。

“誰都知道你幫我說了話，若是指證說藥就是我送的，就相當于把你也送到了平王府的對立面上。”桃霧解釋道。

“這個我明白。”華鏡繁的眉心依舊沒有毫平緩的跡象，“但我不懂郡主為什麼忽然會待我好了？先前……不是這樣的。”

“這個你倒不如直接去問。”桃霧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跟了郡主許多年，是個善良的人不假，但絕不會寬恕我這樣的叛徒。”

“我們兩人在同一條船上，不會憐憫我便只能是憐憫你了。”桃霧補充了一句。

華鏡繁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那……那你會怎麼樣？”

既然說郡主不會寬恕，那也就意味著雖然明面上沒有任何懲罰，暗地里郡主卻不會放過。

“我不知道。”桃霧毫不猶豫的說道，聲音很輕，著一疲憊，“大概要看郡主的心了。”忽然笑了笑，笑容之中滿是苦，“但愿死而復生心好，能給我一個痛快。”

中翎花毒昏迷多日，郡主這次可是實打實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桃霧真心希在心大好之時給自己一個痛快的死法。

“驍王妃不是可以救你的麼？”華鏡繁忽然想到了什麼，急急說道，“要不然我將你要到修竹院來，把你送去驍王府，驍王妃自有辦法把你保下來的。”

自從被花清錦綁上賊船，花清錦當初答應的話一句都沒有作廢，給足夠多的錢，給哥哥足夠好的生活，包括平王府中的諸多事務，桃霧沒照拂。

雖說是主子桃霧是下人，但一個毫不寵的小妾和扶風郡主的侍的實際地位其實不相上下，很多時候桃霧還比華鏡繁歡迎一些，日子過得比還要強一點。

如今桃霧蒙難，自己已經沒事了，有了余力便不忍心眼睜睜看著桃霧就這樣丟了命，只要還有一線生機都愿意幫桃霧試一試。

“多謝夫人垂憐。”桃霧行了一禮，緩聲說道，“只是桃霧賤命一條，不必夫人如此記掛。”

“不。”華鏡繁毫不猶豫的說道，“若說賤命，我又好到哪里去？明日我就送你去驍王府，郡主的子還沒好，總歸不能親自出面來攔我。”

不寵歸不寵，好歹也是這府中的半個主子，王妃外出郡主中毒，便暫代主母之位，要送一個人出府，還沒人有本事阻攔。

“夫人當真以為自己沒事了不。”桃霧有些無奈的說道，“郡主只是有心想要饒過您，但的忍耐和寬容都是有限度的，不會縱容您胡鬧。”

“若是您做出您口中說的那些事，只怕轉頭便要將您和我放到一責罰了。”桃霧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自從做了主子吩咐我的事，我就早知會有今天了，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夫人不必費心救我，更不必自責。”看著華鏡繁眼中一閃而過的潤，忍不住說道。

原本是華鏡繁要救，現在反倒了勸華鏡繁。

“我都沒死，你更不該死了。”華鏡繁不再像先前那麼焦急，整個人平靜了許多，開口說道，“你事做的比我好，又照顧了郡主這麼多年，無論是在驍王妃還是在郡主面前，都該比我重要才是。”

無論是花清錦還是扶風郡主，選擇一個人搭救或是寬恕，都該是桃霧而不是自己，華鏡繁心中這樣想著。

“夫人這是什麼話。”桃霧苦笑了一聲說道，“哪里能像您這麼比較。”

華鏡繁眉眼低垂。

“夫人，其實你是個好人，從頭到尾什麼都沒有做錯，無論是當初您為難王妃還是后來被您的兄長上絕路不得不為主子做事。”桃霧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您說的對，我事辦的好又照顧了郡主很多年，但那又能怎麼樣呢？我被人放在了懷疑的人選之中就是我的失職，至于照顧郡主，更是為了接近而后對平王府不利。”桃霧接著道，聲音平緩。

“說到底我從沒做過一件好事，走到今天不過是罪有應得罷了，夫人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