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夫人。”華鏡繁正坐在案前梳妝,房門忽然被敲響,門外傳來了悉的聲音。
“進來。”華鏡繁揚聲說道。
“見過華夫人。”進來的是一名小廝,一進門就行禮道,聲音聽起來卻十分刻意與做作。
華鏡繁開口道,“沒有外人,起來吧。”
那小廝蒙大赦,當即站起來做到了華鏡繁的邊,一邊打量著的首飾盒一邊說道,“妹妹,你這可真是飛上枝頭當凰啊,以前你可沒有這麼多的好首飾。”
雖然華鏡繁惹怒過花想容,但花想容在認錯后也沒有為難,吃穿用度一律按照原樣,沒有削減,首飾之類的東西也命人打了幾套新的。
“你懂什麼。”華鏡繁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啪地一聲把首飾盒關上了。
這小廝正是的親哥哥,名華鏡酩。
進了平王府后,華鏡酩想辦法了平王府的下人,不認識華鏡酩的樣子,說這人看著不錯,就將他收進了落雪院之中。
“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華鏡酩不服氣的說道,“你哥哥我雖然不是人,但是首飾這東西我可不陌生啊。”
他曾在首飾作坊中做過幫工,因此對首飾一類的件還算了解。
“這是什麼值得夸耀的事麼?”華鏡繁斜了他一眼,“說吧,什麼事。”
始終覺得自己和哥哥所做的事都是低人一等的,華鏡酩四做幫工,自己在宮中做舞姬,說起來和清樓中賣笑的子也沒有太大的分別。
“想妹妹了,來看看不麼?”華鏡酩笑道。
“來。”華鏡繁對自己的兄長實在太過了解,看他那副滿臉堆笑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有什麼事要求自己幫忙。
“還是你了解我。”華鏡酩嘻嘻一笑,低了聲音說道,“我最近手頭有點,妹妹行行好,借我點錢花?”
華鏡繁的眉心頓時皺了起來,“借錢?你怎麼會缺錢?”
平王府對府中下人一向不錯,每月都有固定的銀錢,而且還不算太,比他先前整日賣苦力做幫工時賺的還多。華鏡繁想辦法幫他進府,按理說他手頭應該比先前寬裕許多才是,怎麼還開口借起錢來了?
“這個……”華鏡酩猶豫了片刻后說道,“前些日子我生了場病,多花了錢,現在錢實在不夠花了,這才來管你借的。”
華鏡繁聞言,臉一變,擔憂的問道,“你病了?怎麼樣,嚴重麼?病了怎麼不告訴我?”
華鏡酩悶咳了一聲,答道,“這不是……這不是怕你擔心麼,現在已經好了。”
“那就好。”華鏡繁聽他說已經痊愈,這才放下心來,從一旁桌案上拿過了錢袋,遞到哥哥手中,聲說道,“這些你先拿著用,若是還需要的話盡管和我說。”
“還是妹妹疼我。”華鏡酩一件錢袋喜笑開,說著接過來掂了掂,“這些不大夠,你還有麼?”
華鏡繁詫異道,“不夠?那你要多?”
“這…… ”華鏡酩猶豫了片刻后說道,“一百兩吧。”
“一百兩?”華鏡繁猛的抬高了聲音,語氣冷了下來,“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他們的家中并不富裕,平日里都是華鏡酩賺錢,華鏡繁想方設法補家用,一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平日里他們一年的開銷都不到一百兩。
“這個……”華鏡酩低下頭,絞盡腦的思索還能編出什麼理由來搪塞。
“你是不是本就沒有病?你實話實說到底什麼地方要用這麼多錢。”華鏡繁沒有給他多思考的時間,冷聲追問道。
“快說!”華鏡繁的耐心很快耗盡,見他還遲疑著不開口,猛的一拍桌案催促道。
“我說我說,你小點聲。”華鏡酩服輸道,“讓別人聽到就不好了。”
華鏡繁沉著臉說道,“不想人盡皆知就快說。”
“我……我一時糊涂,輸了錢。”華鏡酩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后連坐在他邊的妹妹都快聽不清了。
“輸錢?”華鏡繁一字一頓的重復了一遍,難以置信的說道,“你說你輸了錢?整整一百兩?”
華鏡酩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妹妹凌厲的目,算是默認。
“你什麼時候沾了賭的?”華鏡繁咬著牙問道。
“就……就上個月。”華鏡酩低聲答道,聲音中滿是愧疚,可惜事到如今愧疚連半點用都沒有。
那是他進了平王府后第一次領工錢的日子,他忽然覺得手頭富裕了不,而且妹妹今時不同往日,平王府的華夫人再不濟也算是半個主子,于是一時興起便如同許多其他忽然富有的人一樣,踏進賭場。
賭場中連老手都會失手,何況是華鏡酩這般只有錢沒有腦子的新手,何況他的錢也并不是很多,不多時就被人騙了個,還倒欠了賭場一百兩銀子。
華鏡酩再也不敢再進賭場,這一個月想盡各種方法也沒能籌來一百兩白銀,賭場追債的伙計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終于把他的走投無路,向妹妹坦白了一切。
華鏡繁聽了這些,氣的全發抖,抬手指著他,面猙獰,“你……”
“哥哥知道錯了。”華鏡酩的聲音中帶上了哭腔,“哥哥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了,再也不去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華鏡繁反問道,“那些人可否說了期限?”
“其實……期限已經到了。”華鏡酩哽咽著說道,“我這些日子躲在王府中不敢出門,他們才消停了幾天,可是以那些人的手段,早晚有一天還是會找上門來的。”
“能在京城中開賭場的哪一個不是手眼通天的人?”華鏡繁冷聲說道,“他們多半早就知道你藏在此,不過是看在平王的面子上才暫時沒有上門鬧事,不過他們也不會給你太多時間的。”
“這些我都知道。”華鏡酩說道,“可是我實在想不到辦法弄來一百兩銀子啊。”
“你拿著它去當鋪,能換多銀子就換多。”華鏡繁狠下心,從首飾盒中拿出了一支簪子,“先堵上那些人的,其他的錢我再想辦法。”忽然有些慶幸他對首飾還算了解,至到了店鋪不會被伙計價騙了,
“可是……”華鏡酩接過簪子,支支吾吾的說道,“可是我要是出門,必定會被賭場的人抓回去的。”
他見識過賭場伙計的手段,若是他們知道他躲在平王府中,必定會流蹲守,只要他出了府門,就再也沒有機會逃。
“告訴他們你妹妹是誰。”這句話華鏡繁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平王府不會拿不出一百兩,但是我需要時間,他們要是想要錢就再等幾天。”
“好。”華鏡酩千恩萬謝的站起來,拿著簪子退了出去。
華鏡繁看著哥哥的背影,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出,為什麼上天就這麼不公平,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問著這兩個問題,伏在桌案上泣不聲。
也想做一個單純平凡的姑娘,可是不甘天生就低人一等,于是比誰都努力。
沒日沒夜的練舞,對著銅鏡琢磨自己的一顰一笑,耍心機玩手段,就是為了從一眾舞之中穎而出,有朝一日為皇上的妃嬪。
雖然沒有如愿封妃,不過被皇上挑選出來賜給平王府倒也不錯,小人的心里對政局沒有概念,攀上哪個王爺都是好的。
在眼中,所謂最末流的平王府比如日中天的驍王府強的多,因為平王妃是個奴籍出的柿子,驍王妃卻是看起來就無法僭越的丞相獨。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的生活剛剛有了起,老天爺就又和開了這個巨大的玩笑。
讓華鏡酩拿去當鋪的是前幾日剛剛打好的簪子,這輩子都沒有過這麼好的首飾,剛剛到手還沒來得及戴出去就要當掉,給欠了賭債的哥哥補那個大窟窿。
可笑還想在王爺面前爭寵,先是扶風郡主直截了當的告訴別做夢,后是親哥哥毀了的名聲,離那個原本唾手可得的王妃之位一下子變得極其遙遠。
“夫人……您沒事吧?”侍走進屋來,見此景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問道。
華鏡繁頓時止住悲聲,直起子說道,“誰準你進來的。”臉上淚痕未干,說起話來甕聲甕氣。
“夫人恕罪。”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沒有解釋自己為何進來,只是低頭請罪。
“出去。”華鏡繁沒有再多苛責什麼,只是緩緩說道,聲音中沒了往日的凌厲,平添了濃重的疲憊。
“夫人,您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侍小心翼翼的問道,“您……別哭了,都會好的。”
華鏡繁的心底沒來由的一暖,其實最厭惡有人多管的閑事,因為最不希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外人看到,可是此時這侍短短的一句安,忽然讓覺得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是愿意憐惜的。
“你出去。”華鏡繁哽咽著吩咐道,“不準對別人說你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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