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帶著添香快步回到了房中,等待許久的紅袖快步迎了上來,“王妃,添香姐姐,王爺怎麼說?”
花想容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似是全的力氣都在和褚遲郢爭吵之時被空了一般,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紅袖再怎麼不擅察言觀,也看出事不對,連忙將新泡的熱茶倒了一杯端到花想容面前說道,“王妃,您先喝口熱茶消消氣。”
花想容看了看面前的兩名侍,一個滿面憤恨一個滿面擔憂,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先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王妃,您……”紅袖怎麼看都覺得自家王妃狀態實在不好,猶豫的說道。
花想容搖了搖頭,截口道,“放心吧,我沒事,只是想靜靜罷了。”
添香拉了拉紅袖的袖,示意別再勸了,紅袖無奈,便和添香一同退了下去。
“添香姐姐,王爺究竟是怎麼說的?”走出房門,紅袖終于忍不住向紅袖打聽起事的詳細況來。
添香真是恨不得沖進書房去對褚遲郢說王爺你誤會王妃了,替自家王妃不值,埋怨王爺不辨是非,恨華鏡繁顛倒黑白。
“華鏡繁在王爺的面前搬弄是非,說只是像王妃借侍,王妃不同意還辱,還手打,王爺信了。”添香言簡意賅的將事經過講述了一遍,當時屋中兩人吵的不可開,聲音不小,守在書房門外的添香聽得還算完整。
“胡說!”縱使好脾氣如紅袖也忍不住太高聲音說道。
“可不。”添香氣呼呼的說道,“誰知道王爺是怎麼想的。王妃府這麼久,為人如何王爺怎麼能不清楚,怎麼可能還比不上那個新來的舞姬?”
“是不是……”紅袖忽然想到了什麼,低了聲音猜測道,“真的像傳言中說的那樣,王爺喜歡華夫人?”
“不可能!”添香想也不想就反駁道,“那個華鏡繁就是個長得不錯的舞姬,論才華怎麼可能和王妃相提并論!”說著,添香的氣勢不自覺的弱了下來,似是覺得紅袖的猜測也有一些道理,但依舊在努力說服自己一般,“不會的,王爺才不會喜歡這種人呢。”
紅袖嘆了一口氣,誰都知道王爺的心思不是可以隨意揣測的,也就是說他喜歡什麼樣的人都有可能,包括華鏡繁這般在們幾人心中“不值一提”的舞姬。
“哥哥。”書房中,扶風郡主走進門來,開口喚道。
花想容剛走不久,褚遲郢還沒有恢復先前冷漠得什麼都不放在心中的模樣,對著桌案上的一堆公文發呆。
郡主的聲音將褚遲郢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抬眼道,“你怎麼來了?”
扶風郡主走上前來,嘆了一口氣說道,“聽聞你和嫂嫂吵架了,怎麼回事?”
“你去問。”褚遲郢顯然還在和花想容賭氣,沒好氣的說道。
郡主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開口勸道,“哥哥,嫂嫂現在想必心不好,關于這件事也不想再回憶一遍,我去問多不妥啊。”
褚遲郢瞥了一眼,語氣沒什麼好轉,“你看我心很好?”
“那倒也不是。”郡主吐了吐舌頭,俏皮的說道,“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
“你……”褚遲郢一時氣結。
“好了。”郡主拖長了聲音撒道,“哥哥你就別再把我打發到嫂嫂那去問了,直接告訴我吧。”
褚遲郢無奈,在妹妹的面前他始終沒辦法徹底強起來,無論先前有多不愿,郡主撒幾句他就忍不住搖了,簡單的將事經過講述了一番。
“你真的信華鏡繁?”郡主對華鏡繁沒什麼好印象,連個稱呼都懶得給,干脆直呼其名。
“不信。”褚遲郢毫不猶豫的說道,“言辭之中必有夸大的分。”
“不錯。”郡主一針見的評價道,“還算有點腦子。”
褚遲郢一時氣結,沒好氣的說道,“你這算是夸獎麼?”
“當然。”郡主不置可否的點頭道,“不然我說你沒腦子才是夸獎?”
褚遲郢覺得天底下本找不出第二個會這麼和自己說話的人,一時間無話可說,不過轉念一想花想容有時候也喜歡這麼說話,一想到花想容他的面不沉了幾分。
“既然你不信,為什麼還要和嫂嫂吵架?”郡主不解的問道,將褚遲郢的思緒拉了回來。
“就沒錯了?”褚遲郢開口反問道,“小題大做,心狹隘,一點當家主母的樣子都沒有。”
他并非是真的偏聽偏信了華鏡繁,但先前他和花想容分明已經達了任由華鏡繁胡鬧的共識,就當給皇上一個面子不理會就是了,沒想到這還沒過多久,就和華鏡繁起了爭執,起因居然還只是一個丫鬟。
“小題大做,心狹隘?”郡主原先帶著玩笑之的面容沉了下去,正說道,“哪里小題大做?又哪里心狹隘?妹妹愚鈍,還請兄長明示。”
褚遲郢眉心微,“你別這麼和我說話。”郡主忽然轉變的說話方式令他很是不悅。
郡主一副“知錯不改”的樣子,不僅語氣不變,還催促道,“你先回答我。”
“只是一個丫鬟罷了,王府中還缺一個丫鬟不?”褚遲郢說道,“若是什麼大事也就算了,就為了這芝麻大的小事就手打人,何統?”
郡主點了點頭,面無表的說道,“也就是說你不信華鏡繁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但信了是嫂嫂打。”聲音中聽不出悲喜,平靜的有些可怕。
“難道不是麼?”一直以來褚遲郢對自己的判斷還算有信心。
“華鏡繁會說一句假話,難道就不會每一句都是假話麼?”郡主毫不留的開口反問道,“嫂嫂嫁進府中這麼久,你就算沒有整日和親近,為人如何難道你還不清楚麼?會隨意手打人?何況打的還是皇上賜下的侍妾。”頓了頓,接著說道,“嫂嫂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做這種蠢事來把把柄往別人手上送!”
褚遲郢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妹妹說的有些道理,只是華鏡繁哭訴時臉上紅腫的厲害,他一時沒敢相信那樣的傷會是自己打出來的。
郡主似是能讀出哥哥的心思一般,“是不是華鏡繁的傷痕目驚心?你好好想想,那是從皇上邊出來的人,論起聰明才智比不上嫂嫂,但上位的手段想必比嫂嫂高明多了,什麼事做不出來?”
皇上的邊最不缺的就是人,尤其是漂亮的人,華鏡繁雖然沒有被皇上選為妃子,卻也是從眾多艷舞姬中穎而出被皇上選中下賜王爺的,怎麼可能不深諳卑劣的爭寵手段。
“你的意思是本王錯了。”褚遲郢沉聲說道,語氣中已經帶上了些愧疚之意。
“對。”郡主點頭道,“再者說,華鏡繁開口討要的丫鬟是添香,你怎麼能說嫂嫂這是小題大做?”
褚遲郢的面上顯出了些不解,當初他對花想容說“你把添香送給就是了”的時候花想容的反應就令他十分疑,沒想到此時郡主也是這麼大的反應。
“添香從嫂嫂府的那天起就一直跟在的邊,豈能是尋常的丫鬟能夠取代的?”將心比心道,“若是今日有人要強行換掉你用的最順手的侍衛,你會覺得把那侍衛送出去是理所應當天經地義?你只會覺得這是對你的辱。”
褚遲郢不由自主的輕輕點了點頭,郡主這般比喻的方法倒還真的讓他會到了被辱的滋味,頓時對花想容的心境理解了一些。
“你捫心自問,嫂嫂嫁給你這麼久,你什麼時候待掏心掏肺的好過?在這府中其實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了一個王妃的名分罷了。”郡主凝眉說道,聲音低沉,“如今有人連最后的東西也要挑釁,也想奪走,憑什麼忍氣吞聲?”
“這是自己選擇的。”褚遲郢的面有些發白,卻還是掙扎著道,“嫁給我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易。”
“好,易。”郡主緩緩點了點頭,咬著牙說道,“那在這場易中付出的也比你多得多!”
褚遲郢好歹是當朝平王殿下,哪怕再怎麼不皇上信任不得父親寵,他在吃穿用度上一輩子都不用發愁,他想要人便有數不清的人爭先恐后的到他面前來爭寵,他今日喜歡這個明日厭了也沒有關系,誰也挑不出他半點病,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但花想容的一生卻只有這麼一個選擇,無論是出于什麼目的,當初選擇嫁進平王府,便是把自己的一輩子都和褚遲郢拴在了一起,褚遲郢有拋棄另尋新歡的權利,卻沒有換一個夫君的權利。
褚遲郢口中的這場易,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褚遲郢什麼都不需要付出,花想容卻是在用自己的一切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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