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一陣如雷般的鼓掌聲,將他從回憶中驚醒。
原來臺上的楊文廣坐了個倒踢紫金冠,獲得了滿堂彩。
他再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姚太后宴請是為了什麼,他心中清楚。而今兒能來,亦然是給足了的面子,現在戲已經漸佳境,他也可以走了。
明景軒轉過,趁著眾人不備,慢慢的踱步回去。
在他剛走幾步之后,蘇煙也跟著扭過了頭。
的手還在拍著,然而卻目不轉睛的盯著明景軒那有些落寞的背影,莫名的心疼。
“怎麼,皇上走了,就不陪我這個老婆子了?”
側調侃的話令猛地心驚,轉過頭時,正對上了姚太后那雙含笑的眼睛。
“太后,蘇煙萬死!”
在陪太后的時候還這麼的三思而已,蘇煙頓時額頭沁出了一層細的汗珠,生怕姚太后會因為這個而不喜自己。
“哀家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瞧給你嚇得。”
見姚太后目中輕松,顯然是當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懸在腔子里的一顆心,這才緩緩落下。
“你喜歡皇上,這是件好事,哀家還怕是點了鴛鴦譜,回頭再你心中怪罪。”
蘇煙緩緩的搖頭:“皇上英武偉岸,世人誰能不喜?只可惜,是妾有心,郎無意,蘇煙的這一腔真,注定要付出東流水了。”
微微垂著頭,烏黑的發髻下出纖細而雪白的脖子,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對一位上位者吐真,特別是還帶著點淡淡的哀愁,也是帶著賭注的。
若是功,沒準太后會助一臂之力。可若是不的話,沒準太后也會從此厭惡。
然而蘇煙卻知道,自己從來是沒有退路的。
畢竟,嫡長子的,對來說太大了。
更何況現在,還是真的上了那個男人。
正在忐忑不安的時候,姚太后開口了。
“這也不一定。”
拍了拍蘇煙的手背:“你知道,為何皇上已經都十九,卻還遲遲未大婚?”
蘇煙下意識便想說不知道,但在姚太后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中,決心還是說出實話。
“聽說過一些,好像是因為,林尚書的兒。”
“林錦,六歲那年,哀家便將接進宮了。”
蘇煙雖然也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不過也知道這都不知道傳了多回的,這會兒難得聽正主講,心口立刻砰砰直跳,不由的坐直了子。
戲臺子上面還在咿咿呀呀,姚太后嘆了口氣。
“剛進宮的時候,害怕極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那麼小個小人,被皇上給欺負的,話也不敢說,委屈極了。”
蘇煙不奇怪:“可不是說,皇上對是一見鐘嗎?”
姚太后笑了:“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一見鐘,何況還是個六歲的娃娃,正在換牙,說話都風,能多好看?”
想起從前的事,姚太后的臉上浮現出一溫暖。
“沒進宮之前,皇上有個自一起長大的玩伴,是沈太后的侄,沈繁星。那是個溫大氣的姑娘,自跟著沈太后,儀態端莊,很招人喜歡。”
“皇上也不例外,特別喜歡這個 表妹。因為與我的關系有些僵,連帶著更是不喜林錦,幾次三番的找茬欺負。”
這些跟所知道的,太不一樣了。
民間傳說的都是皇上對這位林小姐如何如何的寵,就差要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聽說一直未娶,也是因為等著這位小表妹長大,好娶呢。
“有一回,皇上自己挨了訓,正巧遇到林錦,小孩子嘛,手頭也沒個準,撿了塊石頭砸過去,林錦當時流不止,昏死過去。”
蘇煙啊了一聲,有些張:“然后呢?”
“然后?”
姚太后忽然轉過來,笑瞇瞇道:“然后,就是你聽過的那些個故事了。”
“他們兩人朝夕相,錦兒又是個討喜的孩子,漸漸的,皇上就喜歡上了,一心呵護,心中視為皇后不二人選。”
說到這兒,姚太后嘆氣:“若非那孩子是個福薄的,現在哀家,也大概能抱著孫子了。”
看著有些傷,蘇煙連忙勸道:“林小姐有您和皇上這麼惦記,這輩子也沒有白活。”
“我與你說這些,孩子,你該明白了吧。”
看著蘇煙有些懵懂的樣子,姚太后索將話挑破:“皇上小時候,說要立沈繁星,可跟林錦兩小無猜后,又發誓只一人。現在,又為了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野丫頭,跟朝廷斗氣,跟哀家置氣。”
蘇煙的心口突突直跳,約明白要姚太后的意思了。
“蘇煙只怕。”吞吞吐吐:“只怕是,沒有之前這三位的福氣。”
“什麼福氣不福氣的,不像們更好,都是個福薄的。”
姚太后拍了拍的手:“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再深的,也抵不過長久的陪伴。一時的勝利算什麼,目要放的長遠一些才是。”
蘇煙勇敢的抬起頭,對上了姚太后那雙默許的眼睛。
咬著,在心頭消化了姚太后的話之后,點了點頭,堅定道:“我聽太后的。”
“哎!”
忽然笑了,出贊許的眼神:“這才是乖孩子。”
“后宮之中,什麼皇后貴妃,都是虛的。要能生出來孩子,那才是立足的本事。”
蘇煙忽然想起來姚太后對皇上說的那句話,猛然臉紅了。
然后,目灼灼,堅定而認真。
“蘇煙,定不負太后意。”
姚太后滿意的笑道:“看戲看戲,這都唱到哪兒了,李德海,怎麼臺上又多了一個人啊。”
李德海連忙過來道:“太后,這是佘太君出來了,您瞧瞧,那生龍活虎的樣兒,可真神!”
姚太后著臺上,心大好,朗聲道:“好,賞,通通有賞。”
李德海見自己得了臉,頓時高興,尖著嗓子掉著:“太后有賞!”
上面的人頓時戲也不唱了,黑的跪了一地:“謝太后鴻恩!”
蘇煙著姚太后那架勢,心中羨慕極了,同時,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坐上那個位置。一是為了自己心的男人,二是為了日后也不再對任何卑躬屈膝。
明景軒走的很快。
宮里的人都去園子那邊忙活了,熱鬧了三個月的后宮一下子清凈下來,冷凄凄的。
從花園經過寶月樓的時候,他腳步猛然一頓,停了下來。
里面早已經是人去樓空,就連最后一個丫頭玉蘭,如今也在乾清宮當值了。
想到那個忠心耿耿的丫頭,明景軒心底就憋悶的厲害。
因為的主子不再了,才那麼的傷心。
就如同他那些黑暗的歲月,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可現在,出現了,卻比之前還要難。
“玉蘭現在還在乾清宮?”
小安子一愣,連忙道:“在,在茶水間伺候。”
“唔。”
明景軒淡淡道:“將人送去那邊吧。”
說罷,便大步流星,向上書房走去。
這個時候,也就是繁忙的政務,能他心頭舒暢一些了吧。
小安子還有些糊涂,尚未想清楚那邊是哪兒,忽然一拍臉。哎喲,怎麼忘了。
他連忙追上去,碎著步子,心底卻不斷的嘀咕。
怎麼好端端的,要送一個婢過去?
難不,皇上說嫌那邊的人伺候的 不夠周到?故意送個人過去提點提點?
一想到那邊如今伺候的掌事姑姑跟自己的關系,小安子頓時有些不淡定了,心說等晚上個合適的時間,一定要過去好生的提點提點,省的那邊再糊涂,惹的皇上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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