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軒總不好說,自己這段時間都看些《西廂記》,《臨川四夢》一類的吧。只怕說完了姚太后敢當場發怒不可。
只有含含糊糊說了幾本書,雖然不太高深,但好歹姚太后只是醋了蹙眉,卻沒有說話。
“皇上今兒過來,可是有事要跟我說?”
明景軒被打擊的有些懨懨的,卻還不忘正事。一聽姚太后主提及,立即道:“兒子今兒過來,是想跟太后商議一下大婚之事。”
“哦?”
姚太后睨了他一眼:“我不是說過了,這件事得問過你母后皇太后。”
“兒子自然是問過了。”
這下,換姚太后驚訝了。
見這等神,明景軒心中一子興之油然而生。
“太后這回卻是看錯了,母后皇太后到底還是疼兒子的。雖說一開始也有些糊涂,不過聽到兒子最喜歡的是林錦后,還主提出要兒子帶著錦兒一同去慈寧宮請安呢。”
“是嗎?”
“當然了。”明景軒鼓起脯:“事關重大,兒子當然不會弄虛作假。”
“瞧皇上的樣子,我又沒說你騙我。”姚太后微微一笑:“既然你母后皇太后允許,我這邊自然也是沒有任何問題。”
明景軒一聽,高興極了:“太后若是也覺得妥當,那兒子便宣林卿宮,好好商議出個章程來。兒子看十月初十便是個好日子......”
姚太后一聽,頓時哭笑不得。
“現在已經是七月初了,離著十月初十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怕是禮部那邊太趕了。”
明景軒卻是一刻都不相等,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晚上就跟林錦拜堂親了,省的他再罪。
“不早了。”他連忙道:“禮部那邊朕今兒就宣詔下去,他們趕籌備著。兒子算過了,三個月還是綽綽有余的。”
姚太后點點頭:“那便按照皇上說的辦吧。”
明景軒大喜,恨不得現在就趕回去告訴林錦這個好消息。然而想起沈繁星生病,慈寧宮也是許久沒去了,想了想,還是轉去了慈寧宮。
他走后,李德清不明所以:“太后,這婚事,那邊果真這樣痛快的答應了?老奴怎麼覺得其中有詐呢。”
“哼。”
姚太后冷笑:“自然是有詐,覬覦了這麼多年的后位,怎能這麼輕易放手。可皇上喜歡的是錦兒,沒辦法,又不敢跟皇上,怕將他推到我這兒來。”
“可咱們林小姐畢竟還是做了后位的。”李德清一想起這個就雙眼瞇了起來:“下回林大人再來,奴才倒是要好好的恭賀一番了。”
他當年就看好這個姑娘,所以這八年來也算是建立了自己的好形象,為的就是這一刻呢。
沒想到,姚太后卻涼涼的著他。
“林如松這個人,你還是離的遠一些,省得那天沒命了,哀家也不費那個功夫救你。”
李德清一噎,見姚太后面的確不是開玩笑,不訕訕道:“林大人可是文人風骨,瞧著也是君子風度,怎會胡要人命呢。”
“與虎謀皮,飲鴆止。早晚有一天,我跟他之前,還有一場戰要打。可在此之前,我卻只能借他手,替我清理眼前路障。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終有一日,兩軍相對時,你便知道,林如松的手段,比起東邊,可是狠戾太多了。”
李德清被嚇的打了個冷戰,了胳膊,沒有再言語。
后宮之中,向來如此,不是我吃你,便是被人吃。姚太后握了手中的碧璽珠串,一想到沈太后即將的舉,就忍不住渾脈沸騰起來。
明景軒去的時候,恩國公夫人已經走了。
正好,他也不愿意見那個煩人的老虔婆。這會兒見只有沈太后,便開始撒起來。
“還是太后這兒的糕點好吃。”
他咬了一口,命人將剩下的全部包走。
“母后那兒還有呢,喜歡吃就吃,剩下的一會兒都小安子給你帶回去。”
沈太后笑的瞇著一雙眼睛:“最近吃的可好?別跟你繁星妹妹一樣苦夏,整日里沒胃口,人好生著急。”
明景軒原本就不吃甜食,這些東西都是包給林錦的,一聽頓時愣住了:“聽說繁星病了,可就是因為這個?”
“可說不是。”沈太后嘆了口氣:“要說繁星的子,從小也是沒病沒災的。可今年也不知怎的,這麼難熬。這幾日里整天都靠著一點冰糖綠豆水,或者百合綠豆水支撐著。我都怕什麼時候 的子堅持不住了。”
說罷,長吁短嘆起來。
明景軒連忙安:“母后可千萬別多想,最近幾天的天地的確是有些炎熱,不僅是,便是我自己也有些不大舒服,等下一場雨就暢快了。”
“哎!只不過想起這黃河兩邊正是澇災,哀家的心里就不好。”
見沈太后拿起帕子開始眼角,明景軒連忙安:“太后若是為了這個再憂思過重,傷了子便真是兒子的不是了。河道那邊已經派了陳可言過去,他出生史,后任鴻臚寺卿,為人剛直不阿,最是不怕得罪權貴。有他在,一定會查清楚原委,不放過一個貪,還百姓太平的。”
沈太后的子不覺僵了一下,很快垂下頭:“是啊,待這位陳大人回來,皇上一定要多加褒獎。”
明景軒高興的點了點頭。
“還有一樣事,正巧皇上在,我也便一并說了。”
沈太后道:“今年的夏季格外難熬,正巧先皇在北邊修了個園子,我想著,不如咱們一并去那邊避暑。一來換換環境,解解暑氣。這二來嘛,則是可以宮里的丫頭們都跟著出去散散心,整日在這兒跟我們這群老婆子們憋著,人都快要待傻了。“
又道:“聽說林丫頭的子骨不大好,正巧園子挨著溫泉水,當年修的時候,先帝爺工匠們從西山引了一條進來。這個天讓林丫頭好好泡泡,調養好了子,日后才能讓哀家抱上大胖孫子呢。”
說著,自己前仰后合的笑了起來。
明景軒倒是了個大紅臉。
不過,溫泉啊.....
花前月下,霧氣藹藹.......
不行,明景軒覺自己鼻腔有點熱。
“還是母后想的周到,兒子這就吩咐下去,后天一早就啟程。過去之后,繁星的病也會不藥而愈的。”
沈太后慈的看著他:“去吧,皇上一年到頭忙的,也該歇歇了。”
明景軒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林錦,卻還不忘記追問一句:“母后,我覺得十月初十就是個好日子.....”
沈太后一愣,隨即笑道:“好好好,等從園子回來之后,咱們就該把皇上的婚事提上日程啦!”
他笑著離開,所以自然不知道,剛一走,就有人從簾幕后面走了出來。
沈太后木著一張臉,哪里還是方才那個笑的慈祥的婦人。
“方才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吧。”
眼前人面慘白,雙目噙著淚花,貝齒扣紅,渾瑟瑟發抖。
正是沈繁星。
忽然噗通一聲的跪了下來。
“求姑母幫幫我。”
“幫你,哀家還能如何幫?”
沈太后嘆了口氣:“繁星啊,別怪姑母不給你機會。你可是從小我就抱到宮中的,可這麼多年,到底還是一個外來的丫頭占了先機。”
沈繁星不服:“可皇上最是聽姑母的話......”
“那是以前!”
沈太后搖了搖頭:“你還沒看出來嗎?皇上現在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娃娃了,他長大了,親之后,他就會親政,到那個時候,便是哀家,見了都要退避三舍。不能引起帝王的忌諱,我又有什麼辦法,去干涉他的婚事呢?”
“那,難不,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登上那個位置?”
沈繁星咬碎了一口銀牙:“姑母,我不服,我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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