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點了點頭，這很正常，別說是皇位，就算是李府這區區的家業，柳雙葉母子還不是一直卯足了勁兒要弄死李穆麼？

李穆道：“好在我母妃也不是普通人，知道當時想要對抗皇叔是不可能的，于是想辦法將我遠遠送走。可我皇叔也怕斬草不除，春風吹又生，于是派了許多人手大肆追捕，最后無法，母妃只能將我混在一支行商的隊伍中遠遠的送走，送到了大梁。當時李德的父親還不是丞相，我母妃對他有大恩，于是為了掩人耳目，他對外宣稱我是長子李德在外面的私生子，這才為李府的大爺，名正言順的在李府待了下來。而除了李老爺之外，沒人知道我的份，哪怕是李德也不知道，但又因為父親訓，所以不得不默許了我的存在。”

李穆笑了笑：“說起來，這事李德也憋屈的，明明李宸才是他的長子，卻被我占了這個位置。甚至于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懷疑我和他是兄弟關系，覺得我是李老爺老來得子，不好意思說，只能丟給了他。”

“原來竟有這個關系在里面。”秦月道：“我說呢，你在李家的地位確實是奇怪的，李德吃穿住都不虧待里，但顯然沒將你當做自己人。而且，怕是也擔心你會跟他兒子搶家產。縱然他覺得你是他的親弟弟，弟弟又如何呢，終不及自己的兒子。”

“李德真的多慮了。”李穆可能覺得有些好笑：“我在李家這些年，不過是為了掩飾份，覺得回天昊的時候還未到罷了。又怎麼會對他的家業興趣。”

“你是天昊的皇子，你的目標是天昊的皇帝，自然看不上區區一個丞相府。”秦月說著說著突然想笑，而也確實笑了一下。

“笑什麼？”李穆被這一笑弄的有些心慌。

“你知道麼，曾經我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最傻的那個人，現在我知道了，其實我不是。”秦月道：“我突然，一點都不恨李宸了。”

這一刻，秦月所有對李宸所有的恨奇異的煙消云散了，上一世是可憐可笑，但事實上呢，最可笑的李宸。

李宸本可以活一個明瀟灑，前途無量的大爺，李穆不但不會跟他搶家產，而且若他們兄弟關系好的話，李穆一旦奪回天昊的皇位，納蘭明爍一旦上位，難道還會虧待了他？

只是李宸太過心急，偏偏選了一條最難的路。

秦月對李宸的恨是李穆一直也不太能明白的，如今不恨了，也不太能明白，可他竟然忍住了沒有開口問。可能是因為秦月上的實在是太多，他此時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

“李宸不過是個小角罷了，不必放在心里。”李穆道：“天昊如今的皇帝畢竟來的名不正言不順，朝中有許多老臣都頗有微詞。這些年我已經聯系上許多，如今有了千字令，只要能拿到兵符，皇帝之位不過是囊中取而已。他的那幾個兒子都是酒囊飯袋，我本不放在眼里。只是明爍，其實他的境要麻煩些，納蘭明宇不是善茬。”

“我會盡量幫忙的。”秦月道：“不過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能幫上什麼忙。”

“一定可以。”李穆認真道：“就憑你能打探到我的份來歷，已經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乘在門外心里的等了半天，豎著耳朵也沒聽見門里傳來什麼靜，當他開始想要不要進去看看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秦月和李穆一前一后的從門里走了出來，兩人的表都有些奇怪，都很嚴肅的一本正經，卻又好像不完全是那麼回事。

出了茶樓，李穆道：“備馬，去天昊。”

“啊？”乘嚇了一跳，瞬間出了一頭汗：“大爺您說去哪？”

“天昊。”李穆重復了一遍千字令在他口做燙，他這些年苦心經營，總有種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覺。如今，東風已到，真正的萬事皆備。

李穆從來沒在涼州城提過天昊，更何況是在秦月面前，這句話一出，乘瞬間便明白了一些。

乘看著秦月的眼神瞬間不一樣了，秦月看著這個半大小子一笑，點了點他：“保護好你家公子，我在涼州城里，等你們錦歸來。”

“是。”乘道：“屬下一定會保護大爺安全。”

秦月點了點頭：“當然，若是事，我覺得你們也未必有時間歸來，那也不要。”

“月兒。”李穆道：“你別擔心，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這些日子你在李府里待著別跑，若是有是事就去找納蘭明爍，無論如何他都會保你周全。等我回來。”

秦月微微一笑：“李穆，你不必許我什麼，也不必擔心日后我該如何安置。大家都覺得我從區區一個鏢局家的兒嫁丞相府是件做夢也要笑醒的事，但事實上，高不勝寒，那未必是我想要的生活。”

秦月說完，看見對面翠兒從酒樓里出來了，探頭探腦的往外看。

“翠兒。”秦月喚了一聲，見翠兒往這邊來了，轉頭對李穆道：“我先走了，大家各忙各的，互相保重。”

“等等。”李穆一把拽住秦月：“你做什麼去？”

秦月一笑，拍了拍李穆的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行風鏢局里有什麼麼，其實我也想知道。”

秦月拿開李穆的手，迎上了翠兒，其實也不是一點都不留，但此時的留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不會放棄為周浩揚報仇跟隨李穆而去，李穆也不會放棄這些年籌備的大業，留下來陪，那留又如何呢，曾經也兒長過，但如今那些早已經死了。

乘還想追上去一步，被李穆一把拉住了：“所有人員火速撤回天昊。”

“真的留下大就這麼走了麼？”乘有些擔心：“九王爺如今分乏，也不知道能不能護住大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