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陣陣,飄得整個屋子都氤氳的不似人間,至鄭青云醒來的時候,迷蒙的香氣裹挾著點點白霧,晃得人睜不開眼。
本替著額頭的黃芪見眼睛瞇開了一條,驚喜道:“娘娘您醒了?”
“嗯……”一聲悶哼,鄭青云掙扎起,可前的刺痛卻讓手臂一酸,使不上力。
“娘娘快躺下,莫要扯了傷口,可不要留下疤痕才好。”黃芪麻利的替掖好了被子,又端來煨在一旁小火爐上的補湯,好容易才讓鄭青云喝下。
“我,躺了有多久?”鄭青云方才醒來,只覺頭腦昏沉,肢到都都帶著松的酸痛。
“娘娘您已躺了半月有余。”銀杏恭敬答道。
“是嗎?”鄭青云輕嘆了一聲“半個月了嗎?”
閉上眼睛,淡淡的檀香帶來的是男的的安寧。這是這份安寧很快酒杯一陣子的怒罵聲所打破。
“真是的,那起子小人,拜高踩低的,等娘娘醒來了,要他們好看。”
說這話的是捧著個紅漆盤子進來,滿臉怒的黃芪。
“黃芪。怎麼了?我看你這樣子,比銀杏還要急躁幾分,渾似又多了個。”
銀杏臉上一紅,低頭不語,黃芪卻是把托盤隨手放在了桌上,興的沖了過去。
“娘娘您醒啦,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菩薩保佑。”雙手合十跪在了地上,虔誠的像是個常年吃齋的居士。
“你剛剛又抱怨什麼呢。”鄭青云溫和問道。
“還不是這起子小人,真是說來就讓人生氣。”黃芪啐了一口,言語間盡是不滿和鄙夷“自娘娘傷暈倒之后。三殿下也沒來幾次,這偌大的皇子府一日不能沒人照看,三殿下就讓周姬那個小人幫著管管。可那周姬一日得勢,便想著法兒的作踐咱們。若不是那日四公主心疼娘娘前來照看,跟著的一位姑姑眼睛雪亮發現他們換了娘娘您的藥材。只怕娘娘到現在還都醒不了呢。”
黃芪越說越氣,一腳蹬在了地上,像是這一腳就結結實實的踹在了那小人得志的周姬上一般。
“現在府里,是周姬管事嗎。”鄭青云懶洋洋的問了一句,舉手投足間都有著一閑適。
“可不是,他現在掌著大權呢。”談到這個問題,一直沒說話的銀杏葉抬起頭,眼睛珠子里有一個張牙舞爪的小人,隨時都能蹦出來“可不是想著法兒的讓咱們吃苦頭?先不說這月例別人院子要一回就能拿到,咱們院子得要三回;便是那吃穿用度也短別的院子一節。奴婢氣不過,跑去同們爭執,那周姬竟還說什麼,娘娘您崇尚節儉,自當以作則,就算娘娘現在暈倒了這風氣也不能改了。哼天天說著要節儉,要節儉,就一個人燕一天還要吃兩碗呢。”
鄭青云平和一笑:“這都是些細微末節,我從來都是得罪人而不好人,自然有人不得我一日落水,好踩在我頭上,這些事兒也是稀松平常,人都是往高走的,這府中的奴才拜高踩低也是本,算不上什麼大事。”
銀杏卻沒有那麼淡然,咬著下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怒道:“還有那綢緞布匹,可不就是上好的緞都給了們?們倒好,用來腳了,把那次一等的留給咱們。娘娘,您可是正妃呀,一個妾就這麼欺負您,奴婢都看不下去。”
“膽子從來都不是小的,這一旦得勢,可不是要好好的展現自己的威風?你莫和爭吵,我日后自然有的是辦法收拾,這段時間我子也不舒坦,由囂張幾天,過了這些日子,我自能讓低了頭。”鄭青云輕拍銀杏的手,安的一笑。
銀杏不忿,卻只能小聲的抱怨:“誰不知道現在背后有人撐腰,又把三殿下的心籠絡得的,三殿下這半個月就來看了您一回,其余的時間,也沒見留在院子看看您。還有那姓林的,不過了幾個小傷,當天竟是要太醫先去看的傷,還是四公主強行把太醫給要了過來,真真是可惡。”
銀杏恨得牙的樣子逗得鄭青云發笑,聲道:“我知道了,我都明白的。”
“娘娘,您什麼都不明白,眼見著您現在這樣子,奴婢覺得憋屈。”銀杏氣的掉下了眼淚。
這半個月,們院子過的就不是正常權貴之家該有的生活。這個奴才尚且還能忍,不過就是看人白眼,被人找麻煩,可那些人克扣月例,又押了吃穿用度,更是的換藥,若不是盯得,指不定要出什麼大事。
就這樣的艱難,李昭華卻是看都沒看。
銀杏的命是鄭青云救得,們這樣的丫頭,若是不被權貴之家挑中,最終的下場就是去伺候歡場的紅倌,那些下作的昌婦不懂規矩,在客人手里了氣,自然就大罵丫頭出氣,甚至有的丫頭還得替們伺候了客人。
那樣暗無天日的生活,如何比得上伺候一位貴族小姐?
鄭青云這是救了的命,打心眼里激,只把鄭青云當最重要的人。
可那日,這最重要的人舍了命去救得人,卻這樣的涼薄,雖是夫妻,可也不給半分面子。
越想越委屈,眼淚一顆顆的砸在了地磚上,濺起了一層塵土。
鄭青云在zhen邊尋了帕子替了眼淚,笑著哄道:“現在我醒了,一切就當不一樣了,那些人和事我都會管的,你莫要再這樣自己生悶氣了,劃不來。”
“是啊,娘娘大病初愈,需要好生休養,不能這樣大肝火。”黃芪湊上前,取了件小褂給鄭青云圍上“有什麼事日后再做清算,現在讓娘娘先養好才是要的。”
“說到養好,也只有四公主,還有……”銀杏抬起頭,說到了一半自覺失言,慌忙又低了聲音“還有林爺的送了些補品過來。”
“他?”
“娘娘,這些人參燕,都是林公子派了人悄悄的送過來的 ,來之不易,奴婢都小心翼翼的收著了。”黃芪接過話,嘆氣道“就連燉燕都是拿燉銀耳湯做遮掩。這好東西明明是給虛的人進補的,那姓周的好的很,偏要來搶娘娘的東西。搞得娘娘要吃上些好的還得做賊似的,奴婢說起來,也替娘娘不知得。”
“林梓溆……他,送東西來了。”鄭青云喃喃,沒想過林梓溆會過來,那,太過危險了。
“可不是,若沒有林爺送來這些補品,娘娘,您哪兒有的吃呢?”銀杏著鼻子,抱怨了一句。
鄭青云垂下眼眸,不知在想寫什麼,好半晌才問道:“李昭華他,沒說什麼嗎?”
的聲音中不知不覺之中靜海寺摻雜了些期盼,這些期盼沒聽出來,可兩個丫頭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黃芪為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支吾著不知從何說起。
銀杏卻是快人快語,帶著些不滿和憤恨:“三殿下都不愿意來看看您,一心只記得那個姓林的,您為他擋了一箭,他都不在乎,只管那姓林的手臂了傷。還擔心上留疤,隔幾天就派人過去問,怎麼不關心關心您啊?”
“是嗎?他,都沒過來嗎”鄭青云聲音有些抖,自己都 控制不住的發抖。
屋子里陷了幾乎詭異的寂靜,檀香靜靜的在一旁燃燒,一層接著一層的白煙裊裊而上,在照之下,漸漸的顯出似有似無的形。
黃芪不知是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像是看見了一條巨蟒纏在了鄭青云的上,勒住的脖子和四肢,每一次卷都會收一份,像是要把鄭青云勒的窒息。
這太過可怖,黃芪了眼睛,剛剛那一條巨蟒又消失不見,只有鄭青云一個人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我和他兩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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