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皇帝的一日不如一天,雖說看上去還要穩健,但暗地里早已被掏空,立太子是遲早的事。
但太子的人選,三皇子和二皇子之間依然沒有一個定論。
三皇子乃是元皇后嫡出份尊貴,可二皇子卻是如今的趙皇后所出。雖說趙皇后是趙貴妃上位,可現在元皇后已死,國母之位上是趙皇后。
三皇子李昭華因元皇后是原配的原因,份比起二皇子更加尊貴。但二皇子如今母家勢大,雖說因為外戚的緣由,無法擔任朝中要職,但趙皇后的母家之人同要職員關系切,已然有自一派的勢。
促現在這個局面的人,就是這個后宮中的鐵娘子,趙皇后。
這樣一個人,鄭青云對很興趣。
上次趙皇后送來了拜帖,沒去,想必在的心中,自己已經是一個,目中無人、目短淺。以為攀上皇家就能一輩子富貴的形象。
不過鄭青云也非常高興自己能在皇后眼中留下這樣一個印象,這樣,就能讓皇后輕敵,這樣才好一擊制勝。
進宮的程序,比起一般員之間的走要更為復雜繁瑣,等被護送到皇后寢宮門口之時,鄭青云已是腰酸痛。
李昭華因是皇子,一邊的太監宮們都不敢怠慢,這皇后的下馬威就全落到了的上。
皇后邊的掌事大宮早就在門口候著了,見二人來了,笑臉相迎,上前行禮道:“有勞殿下、皇子妃娘娘前來拜會,不過需要二位稍等片刻,娘娘午休,如今還沒起來,”
這種再明顯不過的新民網,早就在鄭青云的意料之中。因此鄭青云并沒有表示什麼不滿,只是跟在李昭華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順著掌事大宮的話點了點頭。
真是個膽小的東西。
掌事大宮瞟了鄭青云一眼,眼中的鄙夷一覽無余,甚至本不屑去藏。
李昭華見鄭青云能把掌事大宮都哄過去,有些佩服起來。
這個掌事大宮可以說是皇后邊的人,鬼點子最多,思想也最活躍。
皇后邊一半折騰他的主意,都是這個宮所出,能把這麼一個人騙過去,鄭青云也不簡單。
這二人的想法,鄭青云并不了解,只跟在李昭華后,裝作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鄙之人,有時還拿眼睛的瞧一瞧皇宮四周,裝作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一直到面見皇后,都是這般神。
趙皇后雖說是貴妃上位,但如今也是貴為皇后之尊,有本錢傲視群雄。見青云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又沒有強勢的母家撐腰,甚至連虛與委蛇都懶得維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冷漠道:“昭華,你可是給我取了個好媳婦啊,幾天前就給下了帖子,一點消息都沒有,當這帖子不存在一樣。如今倒是跟著你兒的跑過來了,真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呀”
李昭華還沒開口,鄭青云便搶答道:“自然是對皇后娘娘的一片恭敬之心”
“恭敬之心?”
“正是。”
“皇后娘娘份尊貴,臣不過是一個四品員的兒,若是不好好打理自己一番就前來面見娘娘,豈不是沖撞了娘娘?因而青云接到了帖子之后,便是在家中齋戒沐浴,焚香抄經,只等做好了這一切,才敢去求見三皇子殿下,由三皇子殿下引薦。皇后娘娘疼臣,給臣發的帖子,可臣卻不敢怠慢皇后娘娘。”
“你倒是伶牙俐齒。”
見青云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給扣的‘不敬皇族’的帽子摘了個干凈,皇后多看兩眼。
可鄭青云還是那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這倒讓皇后懷疑起來。
方才應該只是巧合吧。
皇后這麼想著,又開口道:“昭華什麼時候心中有了正妃的人選,也不同母后來說一聲,不同母后來商議,便直接去找你父皇,殺了母后一個措手不及,這給兒媳婦的禮也沒準備。”
你縱我的婚事可不是不安好心嗎?李昭華心中冷哼了一聲,確找了個合理的理由,只說自己心悅鄭青云,這輩子非不娶。
你當我是瞎子嗎?
皇后聽著李昭華的理由,覺得可笑。
李昭華和林素潔的那點破事,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甚至在沒有圣旨之前,眾人都在猜想,林素潔最終是會為正妃還是側妃?
可最后這個結果確實出人意料,竟是一個不名一文的紫金祿大-夫的兒,坐上了正妃之位。
皇后非常清楚,這是李昭華為了防止自己給他塞眼線做出的舉。
但,以為找了個小兒的兒,我就沒有辦法縱嗎?
皇后看了一眼鄭青云,見為手畏腳的樣子,越發覺得他好縱。
想到還有李昭華在這里礙事,皇后便擺了擺手,找了個理由把他請了出去。
有李昭華在這里給這個人撐腰,有些話也說不出口,就算說了也會被回絕,若想完全掌控一個人,就要拔出他所有的靠山。
皇后把鄭青云一人留下,卻沒急著說話,四周的侍也只低著頭,整個寢宮陷了沉默之中。
這便是一個下馬威了。
鄭青云不慌不忙的喝著茶,時不時還贊嘆一聲,就算皇后不回應,也不惱,像是自娛自樂一樣。
一直等了兩柱香的時間,皇后這才放下茶盞,聲道:“青云是鄭大人家的兒吧,雖沒見過真人,倒是聽起來有這麼個人。”
“多謝皇后娘娘記掛,能被娘娘記掛是青云的榮幸。”
“青云幾歲了?”
“回娘娘的話,青云今年15,過了中秋就16了。”
“是個大姑娘了呀,那青云可否幫本宮一個小忙?”
“皇后娘娘直說便是,若是青云可以辦到,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皇后像是故意要拉近距離一般,了鬢角,這一作,讓看上去不像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一國之母,反倒是像個普通的后宅婦人。
“你也該知道,昭華不是本宮親生,母親去的早,他對母親始終有個執念,一直都不肯接本宮,本宮和他之間呀,永遠隔著一層。就算本宮想接近他,保護他,他也不愿意靠近本宮。如今他也這麼大了,是個大人了,也到了娶妻的年齡,本宮還是擔心他呀,能不能麻煩你,嫁過去之后,每日都來宮中看看本宮,說一下他的近況,也好讓本宮不要再擔心”
“這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兒”鄭青云微微一笑。
皇后聽到他的這個回答,臉上綻放出一個得逞的笑容,心中在高興之余,還有些失落。
原以為是個什麼聰明伶俐的人呢,沒想到也是這般蠢鈍,三言兩語,甚至連好都沒許,就心甘愿的為一顆棋子。
只是這個笑容,皇后并沒有維持多久。
青云見笑得開心,趕忙開口道:“可是若沒有皇后娘娘的拜帖,青云也無法每日來覲見,若是娘娘不嫌麻煩,便每日給青云寫一封帖子吧”
皇后被這話,噎得差點被茶嗆到。
讓寫帖子,可不是詔告天下,是拿三皇子妃當眼線的,就是讓三皇子妃去監視李昭華的嗎?
“一家人之間,哪里需要這麼多禮數”皇后了剛剛險些噴出來的茶水,聲音中還帶著點咳嗽的意味。
鄭青云卻裝傻的說道:“先君后臣,先國再家。爹爹就是這麼教青云的。雖說青云馬上同皇后娘娘就是一家人了,可就算是一家人,也有該盡的禮數,更不談是君臣之間。皇后娘娘是君,青云是臣,皇后娘娘是母,青云是媳,不管怎樣,青云都得把這禮數盡到,青云也很想幫娘娘的忙,可娘娘若是不能每日寫下請帖,青云也是莫能助啊”
想我,下輩子吧。
青云笑瞇瞇的看著皇后,見這個人到現在還是穩如泰山,沒出一半點不耐的緒,對這個人也忍不住起了些尊敬之。
被我這麼折騰,這麼嗆聲,還能,這樣自如的控制緒,果然皇后這個位置不是白撿來的呀。
“青云果然是個懂事的孩子,本宮也喜歡的呢,只是,皇上的圣旨下的太過突然,本宮也沒來得及準備好些什麼,這樣吧,這簪子,便當是本宮送給你的見面禮了。”
皇后遞過來的那一簪子,是從頭上拔下來的,一鎏銀的簪子。簪子的雕工相當糙,只看得出來是纏枝蓮花,上頭就鑲了一顆小小的珍珠。
這個禮,是個燙手的山芋。
若是接下吧。這就是十足的辱。
這一跟鎏銀的單子實在是糙得很,本配不上三皇子妃的份。鄭青云就算出不高,但此時此刻也是皇上欽定的皇家媳婦,若是收下了這麼一個禮,可不就是說的份只配得上這樣一件禮,說得輕些,是自貶份,自甘墮落,說得重些,便是藐視皇威。
可若是不接下這個禮,便是在得罪皇后。就算這個禮再過糙,那也是從皇后頭上拔下來的,傳出去眾人只會贊嘆皇后節儉,卻不會說是有意侮辱。
看著這個鎏銀的簪子。皇后心中也在冷笑。
就等著鄭青云跪下謝恩,再順勢親手把這簪子給簪到頭上,好向眾人表明了,不喜歡這個媳婦。
可鄭青云哪里是省油的燈?
一笑,跪在地上,眼中含著淚花道:“多謝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這簪子,讓青云想到了過世的母親。青云的母親不是一個喜歡風花雪月的子。母親是武將家的出,早年外祖家也是貧寒,母親為了能把家庭維持下去,就把頭上唯一一簪子給典當了,青云雖沒見過那簪子,但也聽過母親的描述。如今見娘娘賞賜的,竟是和母親說的有八像。娘娘把這簪子賞給青云,青云激不盡,必定會將之供在母親的牌位之前,日日小心拭上香”
皇后聽鄭青云這麼一說,臉都白了。
如今鄭青云話里話外都在說,這個當皇后的小氣。可偏偏又找了個極為純孝的理由,說出去,別人也只會贊嘆鄭青云孝順。
若今日,這個簪子真被他接下了,自己倒了個刻薄的惡婆婆。
原本皇后也不擔心這種風言風語,可如今史臺的那群老東西可盯著他們趙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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