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和見局促,眼里像映出水般,心里笑意滿腹,只是面上卻不顯出來。
阮娘就噘不滿道:“這倆人又不是我的丫頭,我連話都沒說過呢,怎麼喜歡?”
林兆和笑,“是我說錯了話,好好,我道歉啊,那就留下云吧。”
說著起下炕穿鞋。
阮娘達所愿,待他下了炕,也跟著穿鞋子。
林兆和阻止:“外頭冷,你乖乖在屋里待著就好。”
阮娘不聽,還是穿鞋,林兆和干脆幫穿了另一只,等下了地,給系好披風,抓著的手,兩個人一起到了外頭。
田媽媽在外頭道:“王爺,東西都擱到馬車上了。”
林兆和嗯了一聲,說道:“我不在家,你們都好好伺候,若是伺候的好,回來我自是有賞,若是伺候的不好,自然按規矩懲治。”
眾人齊聲應是,阮娘在寬大袖下的手搖了搖他的,悄聲道:“你還沒有讓云也聽我的話呢。”
林兆和就笑,低聲道:“待會兒我單獨待他。”
這會兒他也想起那個想害阮娘的丫頭來了,覺得自己留下云的主意還是靠譜的。
阮娘送到東苑門口,他不許再出去,便行了個禮,呶呶道:“王爺多多保重自己。”
林兆和了一下的小指,“你回去吧。”吩咐田媽媽:“伺候姨娘回屋里,不許看多了書。”
說完再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留下云在東苑聽吩咐:“爺把府里東苑上下的安危就給你了,好生伺候了。若是王姨娘有吩咐你做不好,就找白總管說。”
云喏喏稱是。
林兆和看了他一眼,笑著突然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有看中的丫頭就早些說,也免得晚了別人占了去。”
云一下子汗珠子滾落:“奴才只知道伺候主子,沒有看中的。”
林兆和只笑,抬步往二門。
二門那里,王妃跟四個側妃都等著,林兆和走過去對王妃道:“你不好,怎麼還出來了,快回去吧。”對四個側妃是一句話沒說,一眼沒看。
王妃就道:“王爺一去好幾日,妾了幾位妹妹過來送送王爺。”
林兆和點頭:“又不是出遠門,你要是有事,打發白總管替你辦了,或者捎句話進宮,我自有主張。”
王爺跟王妃話別,四位側妃一個字也不敢。
車子就在二門旁,等林兆和上了馬車,眾人才各自回屋。
阮娘回屋子后也沒有立即找云,反而問起田媽媽:“這小孩子出痘一般幾日能好?”
田媽媽想了想道:“有的四五日,有的六七日,我見過大人得這個的,比孩子嚴重,足足二三十日才好,而且有的忍不住抓撓的,臉上會留下印子,要是不抓不撓,自然就好了。”
阮娘就道:“你看咱們要不要選些好的藥材送進宮里?”
田媽媽遲疑的搖了搖頭:“宮里的藥材自然都是頂好的,再說在這當口兒送禮顯得很不合適,哪怕這禮品是藥材呢,您仔細想想?”
阮娘這才想起宮里不比外頭,萬一有人要是在送進宮的藥材上手,那可算是百口莫辯,非要冤死不可。
阮娘就打消了這種念頭。
可另一個念頭卻怎麼也打消不了。
想再見見阿哲,聽他說一說陳國的事。
如果能夠自由,哪怕陳國真的很窮,也愿意。
盛王府里頭錦玉食,卻是個牢籠,做一個王爺的臠的滋味其實并不好。
打發阿蘭去喊秋紫過來,阿蘭笑嘻嘻的問:“姨娘有什麼事,吩咐了奴婢來做,一樣給姨娘做的好。”
阮娘笑笑,田媽媽就在一旁呵斥:“你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怎麼學的規矩。”
阿蘭見阮娘不說話,也不怎麼害怕,嘻嘻笑著去找秋紫。
秋紫來的很快,田媽媽替調理著,這些日子看著比以往臉都好看了許多,有了新嫁娘的。
阮娘笑道:“我想問問的你的好日子定在什麼時候。”
秋紫“哎呦”一聲,一下子捂住了臉。
田媽媽看了阮娘,見臉上出淺笑,就笑著拉阿蘭出去。
阿蘭嘀咕:“媽媽干嘛要扯我出來,姨娘也沒趕人哩。”
田媽媽指了額頭一下:“你好好伺候,等你長大了要相看人了,姨娘自然也會替你周全。”
阿蘭捂著額頭嘿嘿笑。
田媽媽詫異:“哎呀,你這丫頭開始思 春了不?”
阿蘭擰著脖子反駁:“我就是看著王爺待姨娘好,我將來找的男人,要是對我有王爺對姨娘的一半好我就知足啦!”
阿蘭一說這個,田媽媽就嘆氣:“走,去小廚房看看,灶上燉的燕窩熬好了沒有?”
屋里阮娘抬手招了秋紫到跟前,才悄聲問:“那裳?”
秋紫忙道:“奴婢都洗干凈收起來了。”
阮娘道:“你收好了就行。”云風都有武藝,不藏好了,萬一被他們走,可就沒什麼把柄了。
下午睡醒起來,阮娘喊了云過來,拿了張紙給他:“上頭的書都找出來,晚膳之前給我送了來。”
云低著頭掃了一眼暗暗苦。
阮娘也不說話,端了茶,云才應了聲“是”,慢慢退下了。
云去找白總管:“王爺書房里頭的書那麼多,我哪里能夠這麼快找出來?”要是一本兩本的還好,可一整張書單,一二十本都多,他看了都眼暈。
白總管只好陪他一起找,兩個人忙到天黑,總算在他們用晚膳之前找齊了,用布包袱包了,由云送到東苑。
阮娘兩天無事,只悶在房里看書。
云里叼了跟干草,躲在東苑的小茶房里頭聽使喚。
正月還沒過完,白總管有做不完的事,又要照顧宮里的王爺,又要管著府里,侯著王妃跟側妃們使喚,他當日幫了云的忙,想著有來有往,云出去幫他干活,云就拿了王爺的話搪塞:“王爺說我只管好東苑。”
氣得白總管咬牙切齒:“以后我再不幫你了!”
云嘿嘿直笑。
這天晚飯后,阮娘就問田媽媽:“宮里有消息了嗎?”心道好消息壞消息,總得有一個吧?
田媽媽就道:“聽白總管的意思,仿佛還好。”
阮娘點了點頭道:“眼看著天就熱起來了,不如找些料子給王爺重新做裳。”
田媽媽覺得這是正經事,高興的應了,還道:“過年的時候宮里賞下來的一些料子,王爺都人送了這邊,前兒見針線房的人,邢媽媽還說今年王爺春裳恐怕沒多好料子,奴婢當時心里就想,恐怕要是曉得好料子都在姨娘這邊胡堆著,怕不得心疼死。”
阮娘跟阿蘭小楠都笑。
“邢媽媽是專管做裳的?只做王爺的裳麼?之前教我做針線的那群人里沒有?”阮娘問。
田媽媽笑道:“可不是呢,邢媽媽管了針線房,活多,偏手藝好,就只接了王爺的裳做,平時輕易是不面的。”
小楠道:“姨娘,我認得邢媽媽哩,要不我去喊過來。”
阮娘住,問:“要是邢媽媽推借故不來,你該怎麼辦?”
小楠作難了:“那我拉來?”
阮娘抖了抖手里的青素面緙料子。
阿蘭就趕過來道:“姨娘,還是我去,我就說姨娘這里有好料子。”
小楠也連忙道:“姨娘,我就說姨娘這里的好料子想給王爺做裳。”
兩個小丫頭你爭我搶,阮娘笑得趴在桌上,擺手道:“行了,你們倆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