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韓雪晴側頭想了想，“看來，我要調查一下先帝已死的兒子們了。”

“你懷疑國師是先帝的孫子？”主任道：“這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皇帝的兄弟，除去九王，幾乎全部都死在他手上，而他也未必能夠趕盡殺絕！”

韓雪晴嗯了一聲，“你每日繼續到北苑去，監視他的一舉一！”

“嗯，放心！”主任道：“你也要小心，我總覺得馬上要發生些什麼了。”

韓雪晴瞧著黑沉沉的天空，剛晴朗不久的天氣，馬上又要醞釀一場暴風雨了。

既然是要來，那就讓這場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韓雪晴離開驢棚，命飛龍門調查死去的親王，看看有無可疑之。

國師一切迷，年紀，姓名，份，一切一切，都沒有人知道。他看上去約莫四十多歲，留著山羊胡子，但是韓雪晴不排除這些是喬裝。國師似乎沒有名字，皇帝也從不稱呼他的名字，外面所有人的人都稱呼他為國師。至于份來歷，更沒有人知道。

韓雪晴去問九王，九王也不愿意，只推說他也不清楚。但是韓雪晴知道九王肯定清楚，因為他那時候的境，容不得他去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若不是知知底，他豈敢冒險？

種種跡象表明，國師十分可疑！

余新雅頭七剛過，皇帝便任命寧瑾華為欽差大臣，下江南調查兩廣總督貪污一案。

寧瑾華甚至還來不及跟韓雪晴道別，宮跟皇后辭行，托皇后轉告韓雪晴他的去向便匆匆離京了。

鈺兒請求隨行，寧瑾華本不想帶去，但是見被拒絕后一臉落寞不快，他上一向疼這個師妹，不起三番四次的磨，只好帶著同行。

馬車離開京城，進常州地界。

寧瑾華在驛館住下，隨便用了點晚飯，便提著一壺酒來到驛館的院子里，對著漫天的烏云自飲起來。

沒有星，月亮也躲進云層里，空氣里似乎都滲了水分，潤之氣撲面而來。

鈺兒走到他旁，輕聲問道：“師兄，還在為余新雅的死傷心嗎？”

鈺兒從來沒有尊重過余新雅，即便余新雅為王妃已經是事實，卻從沒尊稱過一句。

余新雅的死，寧瑾華也很難過，只是他此刻并非為余新雅的死而傷心，只是擔憂他離京之后，父皇不知道會對他的在乎的人做些什麼。從他離京之后，他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總覺得會發生點什麼。但是皇命難違，他不得不遵旨而行。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烈酒順著他的嗓子一直落到胃部，炙熱的酒攪得他胃部十分不適，他輕輕地道：“鈺兒，還記得咱們在山中的日子嗎？無憂無慮，無爭無斗，多開心！”

鈺兒也有些，道：“在山中的日子，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

寧瑾華回頭看他，有些愧疚地道：“師兄一直沒有能好好地照顧你，興許當日師兄不帶你下山還好些，你至今還是山中無憂無慮的！”

鈺兒恬然一笑，“我從未后悔跟師兄下山，在師兄邊，鈺兒也很開心。”

寧瑾華輕輕地嘆息一句，“只是，師兄卻沒讓你幸福，更有違師父重托，你今年都二十了，卻還沒嫁杏有期，師兄有愧啊！”

鈺兒有些不悅，漆黑中的眸如星，道：“我并不想出嫁。再說，易得無價寶，難求有郎，鈺兒并無心儀之人，怎麼嫁？”

寧瑾華蹙眉，“你與李洵，不是投意合嗎？”

鈺兒淡淡地笑了，眸炙熱，瞧著寧瑾華道：“他終究不是我想要的人！”

“你跟師兄說，你對未來夫婿的要求，師兄一定為你找一個天下間最好的男兒郎！”寧瑾華裝作瞧不見眸子里的，別開臉沒有看。

鈺兒凝視著寧瑾華，邊有一似有若無的笑，“天下間最好的男兒郎，不是在我面前了麼？”

寧瑾華一愣，疑地看著鈺兒。

鈺兒吃吃地笑了起來，“逗你玩呢，緣分未到，不能著急，我都不著急，你替我干著急什麼啊？我與李洵之間，缺了點什麼，做朋友可以，無法做夫妻，師兄，日后鈺兒有心儀之人，自會告訴師兄，到時候再請師兄為我做主！”

寧瑾華道：“只是過了年你就二十一了，子十八不嫁已經是老姑娘，你……”

鈺兒板起面容打斷他的話，“師兄是厭煩鈺兒了嗎？若師兄不想見到我，我可以離開王府！”

寧瑾華著的臉頰，道：“師兄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替你的未來擔憂，子總要嫁個好夫婿才是長久之計！”

鈺兒不以為然，“那師兄自己呢？還在等姐姐嗎？姐姐已經宮為妃，只怕此生無緣了。余新雅已死，師兄應該再找回一個。這樣好了，等你找到所的人，鈺兒就出嫁。”

寧瑾華的臉霾下來，他怔怔地看著鈺兒，鈺兒的一句此生無緣讓他心里尖銳地痛著，疼得他連呼吸都幾乎提不上來，他咬著牙，道：“師兄這輩子辜負的人已經夠多了，師兄心中已經有最的子，若無緣，就等來生，此生不娶！”

鈺兒沉默了，良久才道：“師兄這樣為難自己，可知道鈺兒心里也難？師兄如今是鈺兒唯一的親人，也是此生最重要的人，鈺兒希師兄幸福！”

“傻姑娘，你此生最重要的人是你未來的夫婿。再說，師兄也不覺得苦，有一個可等可想的人，也是一種幸福！”寧瑾華語氣溫，但是口氣卻是十分堅決。

鈺兒怔怔地道：“師兄，天下不止一個子，比好的，多了去了，為何要這般執著？”

“比好的興許很多，只是我的，只有一人！”

天空中似乎有些東西急速墜落，漆黑中只聽得撲哧響，寧瑾華面容陡然一凝，飛上前，落地之時，手中已經抓住一只白的鴿子。

鴿子的腳用黑繩子綁著一張字條，寧瑾華解下字條，展開一看，臉陡然蒼白，鈺兒湊上去一瞧，只見字條上寫著一句話：皇上死韓大夫！

鈺兒見寧瑾華沖去馬棚，連忙拉著他，“師兄，不要去，有可能是計！”

寧瑾華甩開，翻上馬，語氣焦灼地道：“這是小德子的字跡，小德子不會欺騙本王！”

鈺兒拉著他，急道：“就算是真的，你趕回去也沒用，是皇上下旨要賜死姐姐，如今是皇貴妃，你以什麼份回去救他？到時候救不到他，你自己也無法置事外！”

寧瑾華眸冷冽，咬著牙道：“那麼，我便跟一塊死！”說罷，他揚鞭策馬，沖出了驛館大門。

鈺兒跺腳，急忙騎馬跟上，只是寧瑾華騎的乃是出征的寶馬，哪里跟得上？追出去只看到道上揚起的塵埃，早就不見了寧瑾華的影蹤。

皇帝撤銷了足令，并且撤走了宮外監視的大部分侍衛，如今韓雪晴出采薇宮已經自由了，每日去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太醫院，自從余新雅死后，幾乎翻遍了太醫院里所有的醫書，過目不忘的本領讓掌握了很多中醫的知識，但是，還是無法查證余新雅的病因。

這夜，依舊在宮看書，千山與宮早已經睡下，從不需要任何人陪夜，所以偌大的寢殿中，只有一人掌燈夜讀。

宮門陡然被沖開，燈火明滅掩映中，只看到一道影急速闖了進來，站起來，怔怔地瞧著寧瑾華。

寧瑾華在見到安然無恙地站在寢殿里的那一刻，陡然明白，這一切，都是計！

宮外想起了雜的腳步聲，韓雪晴急忙拉上門，旋拉著他，往殿后走去。

“怎麼回事？你不是離京南下了嗎？”韓雪晴一邊走一邊問道。

寧瑾華把字條遞給，韓雪晴只瞧一眼就明白了，皇帝到底是信不過他們，所以在他奉旨出京后用這樣的假消息騙他，若他不顧一切回來，則就證明他們之間是有私的。

而他，上當了。

那些侍衛，大概早已經在宮外埋伏了，只等著他來。而他一直都是聰明睿智的人，沒理由看不出這是計，若非心焦如焚，他不至于會喪失判斷能力。他到底是太過在乎，就算心中明知道是計，還是不顧一切地回來了。

門外林軍已經團團包圍了采薇宮，采薇宮宮門深鎖，他們也不闖，似乎在等人的一聲令下。

千山沖進來，見寧瑾華在此，也大概明白了一些，知道，正面對峙的時候到了。

寧瑾華從懷里掏出一支短笛，吹奏起來，用功送出十里遠。

韓雪晴知道他的用意，對千山道：“放焰火！”

千山嗯了一聲，旋出去站在廊前，從懷里掏出一支短竹模樣的東西，用手扭開，只聽得怦怦兩聲，一道飛龍沖上天空，照亮了半邊天。

此乃飛龍門急的召集令，但凡飛龍門的人，見到此令，便知道飛龍門主人有危險，務必前來營救。

縱然是召集了人，但是韓雪晴與寧瑾華都知道，此刻救兵未到，敵軍卻就在門外了。

寧瑾華抱住韓雪晴，聲道：“再不濟，本王與你，一同奔赴黃泉，此生不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