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悄然嘆息一聲，命人扶著余新雅進去。

韓雪晴離開王府，便請了馬車，來到宮門口。

守宮門的侍衛見到，也不詫異，仿佛早就知道會出現一般，他們上前行禮，道：“韓大夫，皇上有旨，韓大夫只要一來，便請去正殿見駕！”

韓雪晴落落地道：“請侍衛大哥帶路！”

侍衛領著韓雪晴走進彎彎曲曲的宮苑路徑，途經繁花盛開的花園，滿園名貴的花卉，竟不如墻角那株蔓生的薔薇花開得好。韓雪晴無心風景，腦子里糟糟，心頭回的是余新雅那一句已經有孕。

他要當爹了，該說一聲恭喜吧！

撥了一下被初夏的涼風吹的頭發，也順帶理了一下自己煩的思緒，角含著一抹苦笑。

千方百計逃離這個皇宮，最后，還是自愿回到這里來。再能耐，如何斗得過當今皇帝？只是，他有張良計，有過墻梯。他脅迫在先，何曾理會過的意愿？無半點真心的對待，又豈會真心留在這里？

和寧瑾華在一起的日子太短了，但是深刻到此生無法忘。此番宮，名分已定，與他此生再無可能了。之前還存著一點念想，一踏宮門，這份念想就灰飛煙滅了。

早有人來稟報皇帝，韓雪晴進正殿宮門的時候，小德子有些擔憂地瞧著，躬行禮，“奴才見過韓大夫！”

韓雪晴瞧著小德子，道：“皇上在里面？”

小德子默然點頭，躬來到門前，對韓雪晴道：“皇上恭候已久，韓大夫請！”

他知道，這一聲韓大夫，只能現在喊一喊了，只怕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娘娘了。

韓雪晴推門進去，后的跟著一同進殿，明亮的正殿，坐著一位穿明黃服飾的中年男子，他手里捧著一卷書，正冥神閱讀，見有人進來，他只是微微抬頭，眸落在韓雪晴上，在臉上巡梭了一眼，淡淡地道：“你來了！”

韓雪晴單膝下跪，“民韓雪晴參見皇上！”

皇帝把書放下，眸凌厲地盯著，“你記住，你韓雪雨，并非韓雪晴！”

韓雪晴淡然一笑，迎眸以對，沒有毫驚懼，“皇上何必自欺欺人？民就是韓雪晴，從來不是韓雪雨！”

皇帝臉上有忍的怒氣，卻按不發，冷然道：“朕是天子，朕說你是韓雪雨就是韓雪雨。”

韓雪晴道：“既然如此皇上這樣說，那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一切，單憑皇上喜歡吧！”

皇帝放下書卷，一步步走下來，來到面前，凜然的氣勢夾著一凌厲，審視著臉上的表，忽地，他陡然出手住韓雪晴的下，怒道：“他一出事，你就地宮，真是夫妻重啊！”

韓雪晴眸坦，道：“我回來三個月了，但是一直都沒有出現，甚至沒有和他見一面，皇上知道是為什麼嗎？”

皇帝放開，眸卻依舊凌厲，“你說不見便真不見？”

韓雪晴角有一抹懶洋洋的笑意，“寧瑾華邊，一直都有皇上的探，若他真的和我相見，皇上早就找到我了，又何必用這樣的方式我出現？”

皇帝冷笑，“你以為自己很聰明？你既然一直都不出現，那麼朕還真寧可你此刻也不來。”

韓雪晴笑笑，人就是這樣矛盾，他千方百計地出來，來了，卻又要計較來的目的。

但是，縱然心知肚明，場面話還是要說的，平靜地道：“我來，不是為了寧瑾華，而是我知道此事因我而起，我不愿意任何人為我罪。還記得韓雪晴宮為皇上治療頭風痛的時候韓雪晴曾說過，此生不嫁人，此言非虛，就算我在王府的日子，存著前生的記憶，我也沒打算跟他在一起。正等同我這一次出事離開，也從沒想過跟他相見。若我心里還存著半分意，皇上認為，我為何要藏自己的行蹤不讓他知道呢？人人都道寧安王爺對已死的王妃用至深，在我看來，卻是負累，我與他真正相的日子不長，至在我心里，我們之間的還沒到這個地步。所以，我藉此機會離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到底還是要回來了。”

這番話，說得那樣坦，教人挑不出半點錯來。皇帝盯著，那樣凌厲那樣氣勢人，只要韓雪晴出一點心虛，皇帝都能察覺。

韓雪晴心里其實很怵，因為知道只要皇帝懷疑心一起，寧瑾華大半是兇多吉了。只能用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自若，眼底，也沒有一一毫對寧瑾華的意。

很艱難，但是，此刻只能撐住。

皇帝的眸在將信將疑間轉為冷靜，他道：“朕沒打算死朕的皇兒，你多慮了！”

韓雪晴心底陡然一松，躬道：“皇上英明！”

皇帝卻依舊神嚴峻，道：“只是你對他無意，他未必就對你無。”

韓雪晴溫婉一笑，“他喜歡的，是韓雪晴時候的韓雪晴，而如今，他與王妃投意合，琴瑟和鳴，大概早已經放下那段了！”

皇帝自然是不信的，他也年輕過，也曾經深一個人，那份，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你說得未免太簡單了。”

韓雪晴搖搖頭，“是皇上想得太復雜而已。人的就是這樣，當初我死了，王爺心中疚，加上對我剛生愫，一時半會自然放不下。但是當我重新回來，再次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他會重新審視自己的，端正自己的位子。我知道皇上昔日也曾經過一個人，那人已去，所以皇上心中銘記。只是我想反問皇上一句，若那人還在，皇上是否還會像現在這般牽念？懷念和深，其實恰恰是因為失去！”

皇帝眸漸漸和緩，他沉思了一下，確實，若珍兒還在，只怕他對珍兒，也不過是一般后妃的對待，豈會有如此深難忘的表現？

他輕嘆已生，“或許，你說得對！”頓了一下，他又道：“但是，既然你對他無意，為何不愿意宮？你應當知道朕一直都在等你。”

韓雪晴笑了笑，道：“我不愿意宮，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我曾經是皇上的兒媳婦，雖然此事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韓雪晴清楚，這種份的轉變，讓韓雪晴覺得很尷尬。第二……”抬頭直視皇帝，輕聲道：“我對皇上，無無！”

皇帝愕然，隨即冷笑，“好一句無無，當真朕的面敢說這樣的話，你就不怕朕殺了你？”

韓雪晴攤手，“我不想對皇上撒謊，重生后我曾立誓終不嫁！”

皇帝背手而行，一步步走回座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道：“就算是皇后之位，你也毫不心？”

韓雪晴心中一沉，想起那酷似自己母親的皇后，此刻大概已經苦不堪言了吧？心中悲苦，言語中不有了一憤恨，道：“皇后昔日待我恩重如山，此刻卻要我掠奪皇后之位，我寧死不愿！”

此番宮，多半是為了寧瑾華，但是，心底卻很是心痛皇后所遭的一切，在心底，已經把當作了自己的母親了。

見皇帝愕然，再道：“皇上與皇后夫妻恩多年，皇后娘娘心底一直著皇上，皇上若是此等負心忘恩之輩，又如何教韓雪晴敬服？”

皇帝想起他跟皇后多年的夫妻，說真的皇后確實是無可挑剔。只是，他廢后也并非全然因為韓雪晴，眼看蕭氏一族勢力日漸壯大，寧瑾華又屢立軍功，他怕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才借此機會冊立飛龍門主人韓雪晴為后，從而得到飛龍門的襄助，更適當地削弱蕭氏一族的氣焰。

皇權最尷尬的況，就是皇帝未老，皇子已大。他連自己的孩子都要千算計萬算計，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皇帝沉半響，道：“你宮已經勢在必行的事了，你自己有什麼意思？”

韓雪晴道：“如今還在太后的熱喪中……”

皇帝一擺手，道：“此事不必說，你既然是太后親傳的飛龍門主人，太后對你宮是沒有任何意見，相反，老人家樂見其。至于冊封禮，可以適當地低調！”

韓雪晴心中凄然，太后何曾是這個意思？只是此刻，也辯解不得，神思凝轉間，堅定地道：“我可以宮，但是，我有兩個要求。第一，皇后依舊是皇后；第二，在韓雪晴還沒對皇上生之前，皇上不能勉強我！”

皇帝愣了一下，“你連皇后之位都不稀罕？”

韓雪晴搖搖頭，“不稀罕，若韓雪晴喜歡皇上，哪怕只是一名宮，守在皇上邊也甘愿。若韓雪晴不喜歡皇上，縱然給我皇后之位，又有什麼意思？再說，韓雪晴無依無靠，一縷孤魂，皇上如此大費周章廢后迎娶我宮，可曾想過我的局面？我這個所謂皇后，在宮中又能讓誰信服？不過是被人針對陷害罷了，皇上若是真心疼我，應當為我免去這些困擾。”

此話說得十分真切，皇帝心中不已。而他自己也知道，后宮的爭斗無一日停止，韓雪晴雖然是飛龍門的主人，但是飛龍門從不介后宮爭斗中去，還是會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