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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懸於夜空,給整個綠洲基地蒙上一層輕薄暈。

員工宿舍位於基地北側，大片鬆樹林環繞，夜晚時更加靜謐。除了間或有小踩過厚厚的鬆針，發出一點點鬆聲響。

「老陸，你選的這條路真的ok嗎？」

「應該可以的,直接到師父那後門。」陸誌浩拉下帽子,低聲道。

「你說我們這像什麼,現在讀個書怎麼和做賊一樣了？」

花捲小聲抱怨，但表卻很高興,眼睛亮亮的。

陸誌浩知道他很興,因為他也一樣。

他們出去了兩天，回來的都很晚，剛才假裝睡下,躲過宿管阿姨查房，現在又跑出來。為了趕上夜裡這堂課,他甚至沒去吃肯德基,就吵著要早點回來。

月過鬆針下，周圍是很輕很輕的蟲鳴。

不遠,視窗出黃的燈，已經近在咫尺。裡麵站著他們的老師，還有他們的同學。

雖然看不清表,但陸誌浩覺得每個人都在笑。人已經聚得很齊,仔細數數,他們差不多是最後到的。

「快快快,不能遲到。」花捲拔就跑，開心得不行，書包在他背後一顛一顛。

陸誌浩跟在後麵，他也跑得非常快，清新夜風順著口腔湧肺部，清甜無比。

什麼時候，學數學變讓人想起就興的事，他也不知道。

——

他們到的時候，撞上從大路來的陳。

「你們……幹嘛從那裡來？」陳問。

「你在路上沒看到保安叔叔嗎？」陸誌浩也問。

「沒見到啊。」

「要小心點，萬一被抓到呢？」

門推來，屋子裡暖哄哄的。師父看了過來，林朝夕坐在地板上沖他們揮手，笑得非常開心。

地上是很多小紙片，仔細看去，他們做了很多和兔子，而陸誌浩之所以能認出來，是因為每隻小和每隻兔子上，都寫著「」和「兔子」。

「今天講應用題哦！兔同籠。」林朝夕往旁邊坐，空出位置給他們，「你剛才說什麼抓到？」

孩頭上的發揪紮到他的臉，陸誌浩退了退：「就我們剛纔在路上看到保安叔叔巡邏。」

「那是要小心點。」林朝夕問，「如果被發現，要怎麼說呢？」

「夢遊！」花捲喊。

房間裡所有人都聽到他們的對話，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不需要任何提醒，被他們中斷的講課很自然地繼續。

師父講的兔同籠，和他曾經聽到的有些不同。地上是很多兔子和的紙片，有2條的是，4條的是兔子。

老林問：「我們現在知道什麼？」

「和兔子一共有12隻頭，34條

老林問：「要算什麼呢？」

「一共有多隻多隻兔子，而他們隻有一個腦袋，算出他們頭的數量就等於算出了個數。」

「很棒。接下來我們得看看，腦袋的數量，還和別的什麼有關嗎？」

同學們紛紛低頭，把的掰起來一隻，兔子的掰起來兩隻。

可以很清楚看到，隻剩下1個腦袋和1條了，腦袋的數量和的數量完全一致了。

陸誌浩很愕然地看著大家的作。

「這籠兔還剩下幾條呢？」

「342=17，一共還剩17條。」安貝貝搶答。

「現在呢？」

「減了一半以後，現在腦袋的數量等於的數量，用的總數17減去腦袋的總數12，對於來說已經全部減掉了，17-12=5中已經不包含了。」

「哦，那麼兔子呢？」

「對剩下的兔子來說，是2條，頭隻有1個，是頭的兩倍。」安貝貝邊說，邊把兔子剩下的兩條又掰起來一條，「但是剛才17-12的時候，每隻兔子又跟著減了一條，剩下數，就是兔子的總數，所以兔子還剩5隻。」

安貝貝一口氣說完，之前的他會算，但肯定沒辦法說得這麼清楚。

陸誌浩馬上聽明白了，雖然他現在已經會用二元一次方程解這個題，也不是沒聽過這個巧算方法，但加上了直觀的紙片，解題過程變得非常一目瞭然。

好巧妙好棒！

著地上的和兔子，他隻有這個覺。

老林師父又換了個出題，這次是有3隻腳2隻眼睛的鱉和6隻眼和條的烏，題目比之前更難一點。

有人還在畫圖，但也有人在心算，老林師父都沒有阻止。

這裡沒有規矩，沒有一定要用什麼公式什麼方法，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主意。

大家都很開心，他也非常開心。

如果能一直這麼學下去就好了！

最後離開宿舍時，看著漫天繁星，他隻有這個念頭。

——

旭日初昇。

週一，綠洲基地，會議室。

解然打著哈欠走進會議室，把剛泡好的速溶咖啡晃了晃。他早上7點起床，隨便吃個早飯就已經8點了。

8點整的例會會開到8點20，還剩10分鐘給他們收拾東西，8點半又要去給孩子們上課，孩子辛苦，其實老師也不輕鬆就對了。

**oss早上8點準時進會議室，和他們簡單點頭致意，迅速進會議流程。

「先由各組負責老師，總結下一週教學況，從高中組開始吧。」

晉杯高中組的那位負責老師教了二十來年，比他有經驗多了，直接報了幾個平均績，表示在淘汰競爭製度下，學生們的績都有了顯著提高。

解然一聽，那幾個名字都是第一次開會就提的特優生，而且說不定能沖省集訓隊的好苗子，提這種樣本證明學生績有顯著提高，毫無代表。

初中組也依樣畫葫蘆，解然聽得犯困，擰開塑料杯，喝了口咖啡，然後就被點名了。

「解老師的小高組呢？」

「湊合吧？」解然說。

辦公室頓時靜下，本來大家討論得熱火聊天，因為他一句話，頓時靜如冰窖。

「我之前已經說過，希諸位老師能用更為確的資料來描述孩子們的況，而不是選擇非常模糊的詞語，尤其是——湊合。」

解然笑了笑，不是很在意。

這時有人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那是之前就提醒過他注意boss難搞的高中組馮老教師。

解然：「就不好不壞吧，我們試卷難度並不固定，所以績確實看不出什麼。」

張副校長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說：「講講你認為能最後參賽的幾個孩子吧，他們況怎麼樣。」

「裴之、林朝夕、章亮、王風、陸明都很聰明，績很穩定，不過他們之間彼此關係不好，很難一起組隊參賽。」解然據實以告。

「小孩子，哪有什麼關係不好。」一位老師說。

「一起參加比賽而已，也不是要求團隊合作，算平均分的。」另一位老師說。

解然沒說話，誰說他都笑著點頭。

「績穩定就可以了。」張副校長總結完，點小中組。

大家說完一，已經差不多到點。

「最後，要辛苦各位老師，再次和同學們重申紀律問題。」

張副校長看了看本子，說：「週日晚上，高中組查到兩個學生夜不歸宿，已經被開除了。基地很大，夜不歸宿非常不安全，你們再和同學們強調下。」

聞言，解然繼續笑了笑，沒說什麼。

會後，他握著塑料杯，打了個哈欠，準備下樓上課。

小高組的馮老師拉過他：「你怎麼又頂張校長。」

解然無奈地笑了起來：「我太冤了，馮老師。」

「你那聲『湊合』，很明顯有緒問題，別忘了，你的實習報告，可是要他簽字的。」馮老師說。

「我明白，謝謝您。」

「我知道你對張副校長有意見，忍忍吧。」馮老師拍了拍他肩，趕走了。

解然想，他能有什麼意見，他隻是個需要在實習報告上有個章的大學生而已。

之前因為偶然機會，安寧市晉杯訓練營在他們學校招人，他試著投了份實習簡歷，就應聘上了。

當時招他老師也不是這位張副校長，據說是後來市教育局的領導特別重視今年晉杯賽，說一定要搞出績。所以空投了一位數學大省的知名老師過來管，就是這位張副校長。

其實解然本人對張副校長的心矛盾的，一方麵覺得他太斯達，但某些教育理念又有道理。

他學數學的，對教育實在沒什麼心得，隻能別人說什麼他做什麼。

不過和孩子們相那麼久，說沒也是假的。

其實在張副校長問那個問題之前，他倒是很想說，班級裡有幾個孩子的績好像進步大，不過領導並不關心這些，他就閉了。

——

「你們想先聽績，還是先上課？」

小高組教室，解然往講臺前一站，就開始逗學生。

林朝夕打了個哈欠，跟著全班同學一起說：「先~上~課~」

解然笑：「那我還是先報績吧。」

果然又是這個套路，簡直毫不意外。

解然說：「週五的考試，是這幾天裡相對最簡單的一次，主要為了讓你們有好心回家玩玩，所以這個績不要太當真了。」

「老師你又打擊我們！」學生們紛紛抱怨。

「好吧，換個**。有幾位同學的績讓我很意外，進步很大，覺上中期考的戰局會難解難分。」解然笑，「下麵，我著重表揚一下……」

解然翻開卷子，開始念名字。

「陳、安貝貝、羅小娟、姚小甜、花捲……」

被報道名字的孩子都非常高興，互相之間，不可思議地看來看去。

而聽到陳績突飛猛進，章亮同學的臉臭到不行。

林朝夕這時已經沒空從章亮的臉上暗爽了，越聽越驚悚，除了羅小娟之外，都是他們這波的孩子。

老林難道自帶數學仙氣，沾上績就會好？

「林朝夕同學，看著我幹嘛？」解然停下來，看著，「你已經知道自己又和裴之並列第一了？」

「不是不是。」林朝夕猛地搖頭，然後突然頓住，「什麼？」

「還我再表揚你一遍？」

「不用了老師！」

「上來拿你們組的卷子吧。」解然說。

走上去，解然把第二組的卷子分給，隨口問道。

「昨天晚上去幹什麼了，這麼困？」

林朝夕頓時悚然，不解地看著解然，他知道了？

「晚上好好休息。」解然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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