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裡的香山村，到都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象，漫山遍野的莊稼和植被映眼簾，寧靜而蓬。

許寧在廚房裡整理好碗筷，準備回屋收拾被褥洗洗，卻被突然上門的張夢給打了計劃。

「許寧，咱們今天去趕集吧，我考上了縣一中，爸媽高興就給了我五錢，咱們去買好吃的。」穿著短袖衫和藍的確良九分的張夢滿臉的喜悅，「我們村裡就我一個人考上了縣一中，聽來我們家送訊息的薛老師說，咱們班裡考上高中的隻有十二個，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來我家送通知的是周巖老師。」許寧手，帶著張夢來到自己屋裡。

「嗨，他們都是按照村子通知的，不然那得累死。」張夢說完就催促道：「快點換裳，我請你吃餡餅。」

換好服，許寧和打了聲招呼，準備和張夢一起去趕集，還沒等走出家門口，後麵許銳就劃拉著小短沖了出來，「姐姐壞，不帶我。」

「行行行，帶上你。」許寧無奈，這小傢夥還真是纏人的。

張夢看著許銳，忍不住湊到許寧耳邊低聲說道：「我今天還是趁著那小子出去玩才跑出來的，不然非得跟著我來不可。」

「張帆也懂事的，瞧你一臉嫌棄的。」

「你是不知道，現在他那個年紀可不就是狗都嫌的時候？我中學的書，讀完後都是好好的放在雜間的袋子裡，他可是厲害了，給我糟蹋了不，就是為了疊紙飛機，可是氣得我要命，有一次還把我正在讀的書給撕掉了好幾頁，我是好不容易找回來的，那次我媽直接把他的屁給打腫了，結果那臭小子好了傷疤忘了疼，該咋樣還咋樣。」

許寧含笑聽著，這還的確是調皮的很。

兩人拉著許銳的手，慢悠悠的往集市上走，走到半路看到謝錚迎麵而來，手裡還拎著兩個兜，看況裡麵可是沉甸甸的。

「錚哥買的什麼？」許寧上前看了兩眼。

謝錚攤開布兜，「姥姥讓我買的和菜，中午做白菜餡的水煎包，你們中午就別做飯了。」

「還得做，中午張夢在我家吃飯，不過錚哥可以給我送點過去。」

「好。」謝錚點點頭，看著兩人道：「你們先去吧，我也會去幫忙收拾院子。」

「錚哥慢走。」

農村裡的集市，幾乎每一次都是人山人海，不管有沒有需要買的東西，閑著沒事也都樂意來這裡閑逛。

他們仨在人群裡仔細的躲避著，一直來到一賣油條的地方，兩年多前許寧還和在這裡擺過攤呢。

這兩年，集市上也相繼多了兩三家油條的攤位，不過這家也算得上是老字號了，生意並沒有多影響，很多的回頭客。

張夢開口要了三個餡餅，都韭菜蛋餡兒的，很鮮，一錢兩個。

許寧彎腰將弟弟抱在懷裡，免得吃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被人群給散了。

「看見了嘛，陸雪，我聽說暑假的時候，的給楊波送過書，楊波沒搭理這回事兒。」

許寧忍俊不，「你還真是長了一對招風耳，怎麼什麼事都能知道？」

「咱們級部有個楊波村裡的同學，姥姥家是我們村的，暑假過去走親戚，去找我玩了一會兒，悄悄告訴我的，書裡麵寫的什麼我是不知道，不過當時楊波拿到書的時候，他家裡有好幾個男同學，然後就傳出來了，現在估計咱們好多同學都知道了，也就是你，對這些事不上心。」

「看什麼看？」大概是察覺到有人看自己，陸雪一扭頭就見到了許寧和張夢，頓時恨的咬牙切齒，這還真是冤家路窄。

而且這些日子，有風聲傳到的耳朵裡，給楊波寫的信被人傳出去了，家裡爹孃和哥嫂也都問過，陸雪怎麼可能承認，就說是別人胡說的，可心裡也明白，爹孃或許會相信的謊話，幾個嫂子的眼神卻讓非常的難堪。

楊波考上了縣一中，可是卻落榜了，別說是縣一中，連個普通的高中都沒有考上。

雖然對學習並不上心，也認為學不學都沒什麼區別，可也因為楊波的關係，想去縣一中讀書，不然的話等楊波去了高中和別的的好了，可咋整。

爹孃知道想讀高中，都說之後看看能不能託人幫著去問問，他們花些錢也行，現在還沒有什麼靜。

此時見到這倆人，就是覺得對方是在看的笑話。

「哎喲，不讓人看就別出門。」張夢沖著陸雪翻了一個白眼。

「你有種再給我說一遍。」陸雪惱怒，怒火中燒的來到他們麵前，抬手氣勢洶洶的指著張夢，大有不出氣不罷休的架勢。

張夢一臉嫌棄的撥開陸雪的手指，「說話就說話，別隨隨便便的指著人，有沒有點道德啊。」

這一手，就好似導火索一般，瞬間點燃了陸雪那暴在外的引線，抬手用力的拍了一下張夢的手，「誰讓你我的，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

「……」許寧好看的抿一條直線，眼底也閃過一抹冷意。

而張夢似乎有點懵，不過就是輕輕的撥開了對方的手指，這人怎麼就直接手打人了？真的是一點教養都沒有。

許寧看到張夢那染上火氣的臉，說道：「張夢，先給陸雪道個歉。」

「……許寧，你也幫著？」張夢不可置信的看著許寧。

以為許寧是和自己站在一邊的，而且兩人認識兩年多，關係一直都很好，平時誰有好吃的也是互相分，這次明明就是陸雪先手，為什麼要道歉。

再說最開始本就是陸雪先找茬的。

「張夢！」許寧眼神清澈的看著，好一會兒在張夢逐漸平靜下來的緒中，嘆口氣道：「先道個歉。」

邊有不人在圍著看了，三個小姑娘都長得很水，但是唯獨抱著一個小娃娃的許寧最是招人眼球。

有人全程看著眼前的一幕，明明是陸雪先手，許寧卻想著息事寧人，這點在一些長輩的眼裡是很待見的，稍微一點事都能讓你炸，這樣的孩子如何能讓人喜歡，就比如陸雪。

而此刻陸雪卻一臉高傲的看著們倆，聽到許寧的話，角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或許是張夢被許寧的眼神給勸住了，語氣有些冷的對陸雪道：「剛才我說話太沖，對不起。」

「嘁，以後多跟許寧學著點。」陸雪沖翻了一個白眼，隻是下一刻，的臉頓時僵住了。

許寧輕啟，聲音清脆，「現在可以還手了。」

「……」張夢暈乎乎的，我的好朋友啊，你這是玩的哪一齣啊？

不過剛才被陸雪打了那麼一下，可是疼的很，現在自然也不會客氣。

抬手一掌，張夢直接在對方的胳膊上用力的扇了一掌，至於打臉，還沒到那一步。

邊圍觀的眾人：……

許寧看著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的陸雪，勾輕笑，「陸雪，剛才我們看你一眼，你就口出惡言，而張夢回敬你一句，也道歉了。但是那一掌卻是有來有往，你必須得住。在學校裡那段時間你找我的麻煩，我自然懶得和你計較，可是我的朋友，這個我卻忍不下。」

「我草你們老祖宗，我和你們拚了。」當眾被打，陸雪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張牙舞爪的沖著他們倆就過來了。

許寧最開始就防著，此時把弟弟塞到張夢的懷裡，站在前麵擋住了陸雪，抬手攥住了對方的手腕。

「差不多就行了。」手掌微微用力，每日的鍛煉加上喝了三年的空間水，雖然不至於力大無窮，可是底子也比陸雪強得多，「之前我聽人說你在家裡深父母疼，可張夢也是父母掌心裡的寶，今日本就是你先挑釁在先，我們自然不會任由著你張狂，先禮後兵我們做了，你若是繼續這樣心狂躁，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在家裡你如何的囂張那都是你們自己的事，可是出門在外，別人沒有那個義務還要看你的臉，不要以為整個地球都是圍著你轉的。」

「許寧，你算個什麼東西，今天我懶得理你，你給我滾開，這是我和張夢的事兒。」陸雪哪裡會聽許寧的話，此時就是想抓花張夢的那張臉。

「張夢，把手出來。」許寧回頭看了張夢一眼，然後還沒等回頭，就被陸雪一口唾沫吐在頭髮上。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陸雪恨恨的盯著許寧，看到頭髮上的口水，心滿是快意。

「姐姐……」許銳一看自己姐姐這個樣子，頓時就著急了，在張夢的懷裡扭著，想要下來幫姐姐出氣。

許寧微微嘆口氣，將弟弟的頭按在張夢的肩膀上，然後抬手，以讓人無法反應的速度，落在了陸雪的臉上。

「啪！」清脆悅耳。

「你……」

「這個世道就是對好人太壞，而對壞人太好。」許寧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慢悠悠的說道：「之前你就對我明裡暗裡的詆毀汙衊，我從沒與你計較過，所以就讓你覺得我在怕你是吧？」

「許寧，你敢打我臉，我從小到大，還沒人敢打我臉。」陸雪被氣的一張臉通紅，原本就不算細膩的臉，此時變得頗為猙獰。

許寧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拭著頭髮上的唾沫，「所以呢？你是那封建社會的公主，還是地主老爺家的千金小姐，你吐我口水，還不允許我還手了？」

旁邊圍觀的人有外村的也有本村的，看到陸雪，幾個悉的還在後麵低聲說這什麼。

「哎喲，又是這孩子鬧事兒啊？」

「你認識啊？」

「可不是咋地，整天和村裡幾個統領的小姑娘到瘋瘋癲癲的鬧騰，和爹媽說話都是不咋敬著，聽說這孩子還手哥嫂的房裡事兒，嘖嘖……」

「我的娘呀，居然還能這樣啊。」

許寧其實很想把手帕扔掉，可這是給做的，捨不得。

吐人口水什麼的，這種做法還真的是噁心，不知道口水到底有多臟嗎？

「佛家《古尊宿語錄》中有一段對話，和合二聖之一的寒山大師說過，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之乎？拾得大師回答道，隻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許寧眼神冷冽的看著陸雪。

邊的人能聽懂的之又，陸雪自然也是不知道這個的，許寧前世經常聽華華和小鍾說這段話，聽的次數多了，也就記下來了。

農村的不人，對於文化人都是很尊重的，當初知青下鄉，在他們村子裡也是被所有村民高看一眼，除非是那種品行真的非常壞的，他們才會不去理會，否則家裡但凡有口吃的，也不會看著知青吃太多苦。

而雖然剛才許寧手了，不過轉眼就說出這番讓人聽不懂的話，倒是讓不的圍觀群眾都覺得這個小姑娘肯定不是個壞的，畢竟說話這麼文縐縐的，再看陸雪滿髒話，高下立現。

「之前我也是這麼做的，覺得不理會你就是了。」許寧突然勾出一抹蔑視的笑容，「但是現在我覺得那後麵的回答不正確，至用在你上不合適。」

張夢在後麵崇拜的看著許寧，好奇的問道：「那應該咋說？」

「隻需揍，揍，揍，揍……不要忍，若是不服，繼續揍。」許寧每說一個「揍」，眼神就染上一抹寒意，語氣也冷冽幾分，「有的人不吃個教訓，是不會知道自己做錯了。」

陸雪被許寧的氣勢，嚇得後退兩步，想說什麼，卻張張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