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四王府。
謝逢在謝遲離開後又獨自冷靜了好一會兒,然後沉默地去了南宮氏的院子裡。
南宮氏還虛著,大夫讓好生臥床休養些時日。不過見謝逢過來,還是撐坐了起來:“殿下……”
“……你歇著。”謝逢趕忙道,南宮氏往裡挪了挪,騰出地方讓他坐。
謝逢坐在床邊,悶了好半晌才道:“孩子的事……”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說。謝遲的話是有道理的,那樣做,的確是對闔府都好,按長遠計,也的確對南宮氏也好。可是,就眼下來說,等同於南宮氏的孩子白死了。
他於是沉了半晌,握住了的手:“是我沒保護好你。勤敏侯說得對,不管有什麼事,我都該護你周全,日後這種事不會再出了。至於孩子……”
“孩子還會有的。”南宮氏忽地道。的語氣裡有一種微妙的堅定,令謝逢一怔。
然後又重複了一遍:“孩子還會有的。”
“……是,自然。”謝逢遲疑著附和。
南宮氏垂下眼簾,抿了抿:“所以殿下您,不要請旨休妻。”
謝逢懵了一下。縱使他已決定不休妻,卻沒想到這話會從南宮氏裡說出來。
南宮氏一字一頓道:“一家子人的前程是最要的,父王又剛去,不能再出別的事了。”說著,朝謝逢笑了笑,“我知道正妃不喜歡我,怕我威脅到的地位。請殿下告訴……若我來日再有孕,生下兒,我自己留著;生下兒子,就抱給養。只要肯讓孩子知道我是生母,別的我都不計較。”
謝逢震驚地著:“文鳶你……”
他意外極了,這實在不像南宮氏會說出的話。
在他的印象裡,一直是個弱弱的孩子。雖然說不上任,但也容易哭、容易委屈。而且很喜歡小孩子,說過很多次要生一群兒的話,可現在竟然開口說要把兒子給正妃?!
南宮氏微涼的手挲著他的手指:“人都有不由己的地方,我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我想找一個對大家都好的活法。正妃對我放下敵意,家裡才能和睦,我也能平安地活下去。”輕的聲音裡有點啞意,“我想長命百歲,跟你長長久久地過下去。”
謝逢心裡極了,他不想讓南宮氏做這樣的犧牲,可的打算卻又很有道理。就像謝遲勸他的話一樣,讓他覺得憋屈,卻無力反駁。
古往今來,話本裡總寫邪不正、寫主角公平事人覺得大快人心,人人都是聽著那些故事長大的,謝逢也一樣。
可隨著年紀漸長,他卻在慢慢發現,“公平事”未必是最好的;而在利益上人覺得“最好”的結果,又未必公平。
人人都在退讓,在利弊間不停地權衡。最後選擇的,多是那個“最好”的結果,公平變得不再重要。
謝遲如此,南宮氏如此,他也是如此。每個人都被種種無奈著,小心翼翼地索著過活。
謝逢忽而覺得無比地悲涼抑,他一時想不出話來拒絕南宮氏,但也做不到不疼不地點頭答應。最後,還是南宮氏自言自語著拿定了主意,然後催他趕去見正妃,跟正妃說清楚這些打算。
目送著謝逢離開的踉蹌背影,南宮氏心底五味雜陳。
說的都是真的,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確實不想讓他為難,因為在意他,他;也確實願意把孩子奉給正妃,因為想保住自己的命。
但是,說出來的,不是的全部。
知道謝逢此時不能請旨休妻,也知道為了後宅安寧,謝逢一定會考慮讓正妃生一個嫡子。可是,他現下必定也對正妃滿心厭惡,給他一個理由讓他退回來,他就一定會退。
那麼,就把孩子給正妃好了,讓正妃看到俯首稱臣,讓的孩子在名義上、在宗室案牘裡,都是正妃所出。
那沒關係,不在意那些虛的。要求過了,要讓孩子知道是生母。或者再退一步也不要,還可以留下兒呢,終究會有依靠。
這一切真正影響的,是謝逢可以由著子繼續厭惡正妃了。退讓、顧及父王的在天之靈,都會讓謝逢更加清晰地想到正妃做了多麼歹毒的事。正妃竟在父王靈前讓小產,只要謝逢一直記得,一個孝字就能得他永遠不原諒正妃。
這,才是南宮氏想要的。
無法為逝去孩子的討回公道,那就讓正妃為這孩子贖一輩子的罪。
正院裡,正妃自打事發起就被看了起來,滿院子都是謝逢邊的宦。
他走進臥房,宦們無聲地告退出去,正妃端坐在羅漢床邊沒有說話,謝逢看了看,坐到了幾步外案邊的繡墩上。
他恨胥氏,可謝遲的規勸讓他克制了幾分緒。二人間靜默了良久,他才開口道:“府以來,側妃對你,還算恭敬吧?”
胥氏輕笑一聲,點頭:“是,側妃恭謹守禮。”
這是實話。南宮氏在跟前從沒有過為寵妾的耀武揚威,一言一行都畢恭畢敬。
“可你下手那麼狠!”謝逢不住滲了幾分恨意,又拼命地按了下去。他盡力平靜地同胥氏說道理,“若南宮氏對你不敬,你行事如此我可以不怪你,可你……”
“我的親姐姐是恪郡王妃。”胥氏打斷了他的話。
謝逢鎖眉,胥氏一笑:“那時這位恪郡王也還是世子呢。我的親姐姐,是被他的寵妾死的。”
能嫁做王府正妃,是多高的門楣?可進王府不到一年,就被夫君從江南買回的人兒死了。
那時胥氏還小。可從那時起,就恨所有的妾室,相信當妾室的人不論生得多、子多和,都還是會害死人的。所以,南宮氏不論怎麼做,都讓覺得無比刺眼;南宮氏肚子裡的孩子在眼中形同惡魔,似乎下一刻就會讓落得和姐姐一樣的下場。
謝逢萬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
他木了半晌,再開口時語氣還是有些崩潰:“就因為這個?那恪郡王是數一數二的渾人!你何苦往他上想!”
那恪郡王府裡的妻妾之爭他不太清楚,可他知道,老恪郡王剛死,這位便把兩個庶母生的弟弟過繼了出去,滿安都在背地裡罵他,他也渾不在意。
——真是虧得孩子繼給了謝遲,謝遲把他們當親兒子疼。若是尋了雙不怎麼樣的養父母,謝逢懷疑老恪郡王在天之靈能給氣活過來!
當下他簡直不知還能如何同胥氏掰扯,頓聲半晌後只得說了南宮氏的打算:“你把南宮氏當那恪郡王的妾室看,那我告訴你,適才親口說了,來日生了兒子便繼給你,只要你能讓好好活著!”
胥氏驀然一懵,還道自己聽錯了:“什麼……?”
謝逢頭疼極了,了半晌的太,又說:“君子一言九鼎,我也可以向你保證,寵妾滅妻的事在咱們府裡絕不會有,可以嗎?夠了嗎!”
胥氏還木著,還震驚在謝逢的上一番話裡,連謝逢口吻中的厭惡也顧不上。
然後,忽地在剎那中清醒。一時覺得自己贏了,又恐懼於自己輸了。
是的,似乎坐穩了這個正妃的地位。謝逢此時不能休妻,這一篇翻過去,日後便也沒的追究。有了謝逢的保證、再抱走南宮氏的孩子,只要不再惹出別的事,就沒人能搖。
可是,謝逢的心不會在這裡了。或許前陣子,他還在試著索如何與相,試著在和南宮氏之間找一個平衡點,試著當一個好丈夫。但從此之後,不會了。
贏了,又輸得一敗塗地。
勤敏侯府,謝遲和葉蟬在睡前的閒話中,起了一點小小的爭執。
葉蟬對他規勸謝逢的事大為震驚且大事不滿,一個猛子彈坐起來:“你怎麼能這麼想呢?!”
鎖著眉頭道:“是……我也相信正妃有正妃的無奈。就像你說的,人都有自己的無奈。可是,並不是人人都會去害人啊?”
就像他們在朝中的鬥爭一樣,他們都有各自的無奈,但謝遇手害他了,他卻沒手害謝遇。這說明的是他們的不同,也說明害人不是必須之舉。
所以葉蟬覺得:“我覺得謝逢生氣沒錯。大人間互相諒各自的苦衷倒是容易,可誰去諒那沒降生的孩子?他的父親母親嫡母好歹都能開口辯白,向旁人訴說不由己之,可他呢?這不是欺負他還沒生下來就斷了氣,不能為自己說話嗎!”
葉蟬真的很氣,替孩子覺得冤。
謝遲安靜地聽著說,等說完,他手去拽支著床的胳膊,下意識地掙了一下,之後還是順勢躺到了他口上。
然後聽到他說:“你說的這些都對,我也都懂。”
“那你還那麼說!”
“因為現在只能這樣。”謝遲歎氣,“要分清是非黑白有什麼難的?難的是站在黑與白之間活下去。謝逢的脾氣直來直去,如果不這樣說服他,他恐怕非要鬧出些事來才算完。”
葉蟬伏在他口上,一下子蔫兒了。
不怕他跟想法相左,因為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出現分歧實在正常。可是,他這種類似於委曲求全的做法,讓覺得害怕,也覺得心疼。
他這樣子,會讓意識到世上有多事是不由他們做主的。於是會害怕有朝一日會遇到就算委曲求全也逃不過去的事,也心疼他活得辛苦。
不自地把他摟了。
謝遲到的恐懼,便翻側躺將圈進了懷裡,手著的脊背哄:“別想,這種事不會出在你上的。我不會讓你置危險,絕不會。”
葉蟬悶悶地應了一聲。
謝遲低頭親親,又想起來:“啊……對了,還有容萱說的事。”
葉蟬抬起頭:“哎對,到底什麼事?”
他心下為功岔開話題而暗松了口氣,慢條斯理地告訴說:“容萱說新府的閔氏被人算計了,大廚房給備的膳頓頓都是上火的東西,卻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手腳。怕閔氏懷疑到頭上,又怕是你幹的所以不敢跟你提,只好捅到我這兒。”
“……”葉蟬懵了半天,“啊?”
謝遲睇著咂:“有點,是吧?”
葉蟬點頭。
是,這都什麼七八糟的?要說後宅人慢慢多了於是鬥了起來,那是正常,可是閔氏至今都還沒見過謝遲,誰那麼閑去算計啊?!
思索了一會兒後便說:“那……審大廚房的人唄?”
謝遲點頭:“我也這麼想,給劉雙領先查著了。”
這麼順著問,肯定能問出來。謝遲心下想著想著忽地啞笑,相較於謝逢那邊,他家裡的鬥爭真是溫和。
人家不就沒個孩子,他這兒呢?讓人上火爛角。
果然,不出所料,二人第二天吃著早膳,劉雙領就進來回了結果。但這結果卻令他們有點意外——是正院的人幹的。
謝遲和葉蟬面面相覷,他難免滿是疑:怎麼回事?
葉蟬一口香饅頭滯在裡,回了他一臉:我不知道啊……
然後他們又一齊看向劉雙領。
劉雙領一時有一種詭異的錯覺,覺得君侯和夫人這一起傻乎乎的樣子……逗?
不過他忍住了笑,躬著嚴肅道:“大廚房的張喜說是周志才待的。下奴去盤問了周志才,周志才說是因為閔姨娘日日一早都往正院來,非說要給夫人問安,明擺著有什麼算計。他怕出事,所以想了個轍,把閔姨娘下去。”
葉蟬啪地拍了桌子:“竟然這樣?把他給我進來!”
劉雙領遲疑著看向謝遲,謝遲挑眉:“夫人的人,聽夫人的。”
劉雙領便趕退下去提人,謝遲等他走遠了,才音問葉蟬:“你打算怎麼辦?”
“這事不能忍啊!”葉蟬面鐵青,“這回是讓閔氏上火,下回若是下砒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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