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靈立刻湊到林新面前,滿臉兇橫地盯著他看。
兩人臉對臉,只有一寸的距離。
12
關鍵時刻,林新又驚一聲,手指向石室門口的方向。
「你們聽,墓地里好像還有人。」
我們都豎起耳朵,遠傳來一陣規律的敲擊聲:「咚——咚——咚——」
墓靈明顯地也聽見了,它飛快地竄到石室門口,沖外頭齜牙咧。然后又把頭回來,在幾個人
上看了一圈,跳到江浩言肩上,還把一只手搭在江浩言頭頂。
大攤大攤的墨綠黏順著江浩言的臉掛下來,淌了他半邊臉,所有人瞬間嫌棄得不行。
江浩言朝我湊過來,我立刻加快腳步走出石室。
「去那邊看看。」
墓道是復雜的「回」字形,七彎八拐,明明聽著聲音就在不遠,可拐了幾個彎,卻覺離聲音傳來的方向越來越遠。
繞了兩圈之后,我有點兒不耐煩了。
我從包里拿出尋龍尺,握住把柄長手臂,閉上眼睛,心中清除雜念,默默地墓道里的氣流。
指針水平地轉幾圈之后,朝右側方向停了下來。
我點點頭:「就是這里了。」
林新「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喬墨雨,你在開什麼玩笑?這是一面墻壁。」
我睜開眼睛,用手電筒朝面前的石壁照了幾下,然后手朝其中一塊磚頭按下去。
果然,一扇石門被我緩緩地推開了。
這石門砌得和周圍墻壁融為一,天無,不仔細看本發現不了。
眾人傻眼,江浩言得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喬大師,你可太厲害了。」
墓靈蹲在他肩頭,我們兩個肩并肩,墓靈的黏把我半邊服都染了,我立刻向外跳了一大步。
「拍那麼用力干什麼!分手!」
江浩言:……
13
走進石門,能明顯地覺到這間石室比之前那間大很多。差不多有正常的一個客廳那麼大,可中間空的,并沒有擺放棺槨,也不知是什麼用途。
我舉著手電筒四照了一下,驀然發現西北角的墻壁上畫著一幅巨大的壁畫。
石室地有氣流,空氣是流的,可壁畫卻依舊彩艷麗,并沒有被氧化。我拿著電筒,從左側一點一點地開始照。
最左邊,是兩群人隔著河岸對峙,手里拿著長槍長劍,好像在打仗。很快地,一方打敗了,眾人帶著他們首領的尸向南退去。
首領的被畫得特別大,頭上長了兩只牛角,特征非常明顯。
趙思思好奇道:「咦,這畫的是什麼,牛魔王大戰孫悟空?」
江浩言:「沒文化真可怕,這三四千年的古墓壁畫能有牛魔王?要我說,這是牛頭馬面!你看那個馬臉。」
我翻個白眼:「別說,這是黃帝大戰蚩尤,長了牛角的是蚩尤。」
《太白經》記載:「伏羲以木為兵,神農以石為兵,蚩尤以金為兵,是兵起于太昊,蚩尤始以金為之。」
大家還在玩石的時候,蚩尤已經開始用先進的青銅裝備軍隊了。他戰斗力卓絕,帶著九黎部落東征西討,跟炎黃集團發生了歷史上著名的「涿鹿之戰」。
傳說中,軒轅黃帝九天玄幫助,用應龍擒殺蚩尤。九黎族也因此四分五裂,一部分南遷長江流域,為現在苗、土家族這些湘西黔東數民族的祖先。
很多人猜測三星堆和蚩尤部落有關,看來,專家這次倒沒猜錯。
壁畫后邊,是各種各樣的祭祀活。
祭祀的圓臺上,刻著悉的五芒星,五個人被在圓臺的五個角落,他們的鮮逐漸地往圓臺中心匯合。
看著看著,我覺到了不對勁。
14
我手指著五個人中的一個,問方茜:「你看看,他這服是不是中山裝啊?」
「旁邊那的穿的,是旗袍?」
其實從左到右,祭祀的人穿的服一直都是有變化的。但是前面那些古裝,我沒研究,看起來都大同小異。
直到出現民國的服飾,我才認了出來,趙思思也大呼小地指著前面一個人頭頂的發型:「這是清代的辮子頭啊。」
方茜舉高了手電筒,從最左邊一點一點地開始看,越看眉頭皺得越。
「奇怪,這里每一個朝代都有,可這個墓確實是和三星堆同一時期的。剛開始發現的時候老師用碳 14 測年法測過的,絕不會錯!」
「難道這壁畫是后面的人補上的?」
我滿腦袋問號,舉著手電筒,繼續朝右邊看,壁畫的最后面,依舊是五個人的祭祀圖。這張圖畫得也格外大,五個人圍著圓臺,其中四個人的背上畫著一顆五芒星,頭頂畫了幾條波浪線。
唯一沒有畫五芒星的那個人,手里舉著一把刀,臉上掛著詭異的笑,把其余四個人都殺了,然后將刀對準了自己的眼睛。
壁畫到這里戛然而止,我心里卻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頭皮發麻,不上氣。
壁畫上五個人,兩男三,其中一個,手里握著把尋龍尺。殺人的那個人,一頭短發,整個臉上只畫了一對碩大的眼睛。
這畫的分明就是我們啊!
趙思思手指著畫上的人對方茜笑道:「這個人好像你啊,也是短頭發,形好像,咦,這個像
小言啊,你看這個寸頭。」
笑著笑著,趙思思慢慢地不說話了。
我們四個人逐漸地后退著靠攏,跟方茜保持距離。方茜看了一眼壁畫,又看我們,搖頭苦笑。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絕不會傷害你們,這畫上的東西不是真的。」
15
方茜一個人舉著手電筒,繼續在石室的四個墻壁上仔細地查看,時不時地還敲敲打打一番。就在這時,面前的墻壁后頭,忽然又發出了規律的「咚——咚——」的敲擊聲。
方茜把耳朵到石壁上仔細地聽,不知道按下了什麼開關,那石壁門忽然連著腳下的地磚都轉了一個圈,我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方茜消失在眼前。
「方茜——」
趙思思擔心地喊了一嗓子。
「我沒事,這后頭還有一間石室。」
方茜的嗓音很平靜,我轉頭朝壁畫又看了一眼,突然發現,壁畫上方茜的那對大眼睛快速地眨了一下。
我朝屋子里四看了一圈,這才驚覺,墓靈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這悉的覺,我手上壁畫,朝畫上的方茜摳了摳,果然,一只悉的胳膊被我拉了出來。
墓靈一離開壁畫,墻上的彩瞬間消失了,最后那幅祭祀圖也完全消失。
我松口氣,這狗東西,剛才的壁畫全是它偽造的,我們都誤會方茜了。
正在這時候,方茜消失的那墻壁「咔咔」地響了兩聲,轉了個圈,方茜又毫發無損地出現了。
我朝走過去,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你沒事吧,那后面都有什麼?」
方茜抬起頭,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瞪著我,突然詭異地扯了扯角,然后猛地舉起手。
手上的匕首冒著寒,速度奇快地朝我捅來。
我手其實很敏捷,常年翻山走,有時候還會遇上各種危險的況,所以平常我也會順便學點兒武防。
可是方茜的作實在太快,我們距離近,我又全無防備,哪怕我迅速地反應過來朝旁邊一避,也已經了點兒傷。
四川天氣熱,我只穿了件短袖,匕首從我胳膊上劃過,我手臂上立刻就滲出來。
「喬墨雨——」
江浩言急得大喊一聲,一把將背包砸到方茜上,然后朝我們沖了過來。
江浩言和林新個子高大,方茜也不冒進,扭跑回剛剛站的地方,然后按了一下墻壁,墻壁轟隆隆地旋轉,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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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浩言蹲到我旁邊,拿手電筒朝我傷口一照,頓時心疼得擰眉頭。
「這傷口好深,我們趕出去找醫院理一下。」
林新也點點頭。
「這地方那麼臟,要得破傷風的。我們先離開這兒,別管方茜了,媽的這人真是有病。」
幾個人同仇敵愾地大罵方茜,就在這時候,墓靈忽然跳上了我的手臂。
它死死地盯著我的傷口,漆黑的眼珠中滿是興,然后只見它出舌頭,那細長分叉的舌尖上,緩緩地鼓出一個瘤。
片刻后,瘤像開花一樣分開,變了一個吸盤,然后狠狠地扎到我傷口上。
「草!」
江浩言火了,直接一把提起墓靈,也許是墓靈吸的時候顯了真,江浩言居然真的能到它。他揪住墓靈的脖子,把它狠狠地甩了出去。
墓靈撞在墻壁上,墨綠的黏四濺,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嘯聲。
「媽呀,快,它要煞變了,到時候可比方茜可怕多了,快跑。」
我嚇了一跳,忙站起拉住江浩言,我們進來的石門剛好在墓靈旁邊,朝那兒肯定是出不去了。現在只能去方茜那個石室,四打一也比面對墓靈好。
我沖到方茜消失的墻壁,在墻上一頓拍。
林新不贊同道:「不過一個小鬼,能被江浩言一掌扇飛,有什麼可怕的?」
他剛說完,墓靈就從墻壁上起來,飄浮在空中,全眼可見地開始膨脹。墨綠的黏不斷地滴到地上,原本的,開始出許多手,像個八爪魚一樣。
「好的,你留在這里對付墓靈,其他人跟我去打方茜。」
「不要,等等我啊——」
林新大急,一個箭步朝我們沖過來,恨不得把我們仨從墻上直接撞出去。
關鍵時刻,我突然到了那塊略凸起的磚塊。
墓靈尖嘯一聲,向我們出手。
手的頂端,長著一個吸盤,吸盤張開大,里頭是麻麻的尖牙。
大家一齊尖起來。
終于,在手到我們之前,石門轉,帶著我們進了隔壁的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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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石室更怪。
我們轉過來的地方,下頭有七級階梯,階梯往下,石室的地面都漫著水,最中間,擺著一個碩大的圓臺。
圓臺就像個巨大的磨盤一樣,周圍出五只尖角,是五芒星的形狀,最中間的平臺上,放著一個棺槨。
而那五只尖角上,扎著五尸。
趙思思拿手電筒一照,立馬哭了起來。
「我們還是回去吧,讓林新去打墓靈,這里太可怕了。」
我包扎好手臂,朝四周看了一眼,總算明白這墓地為什麼選了個天渚地。這下頭的墓道,居然都心地設計過排水系統。
滲的地下水都蔓延到這個石室里,除了這一間主墓室,其他墓道都是干燥的。
但是這種奇怪的殯葬方式,實在聞所未聞,為什麼要把石棺放在水里?
「都到這兒了,咱們得過去看看。」
我心里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那個棺槨里的東西,肯定能解開我們上的咒。
「林新,把你包里的石頭拿出來。」
「我包里哪來的石頭?」
林新又是不服氣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打開自己的背包,手進去,掏出幾顆拳頭大小的石頭,林新猛地瞪大眼睛。
「我地塞進去的,墓道里經常有機關,得投石問路。」
「草,難怪我的背包那麼重!」
我把石頭綁上繩子,朝水里一丟,「撲通」一聲,水花濺起一腥臭味,石頭很快地就沉到底了。
我把繩子拎上來一看,這水位差不多就一米左右,到人腰部的高度。
「水位不高,走過去就行。」
我看了眼黑漆漆的水面,準備朝臺階下走,江浩言忽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方茜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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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除了最中間的棺槨,其他地方都被水漫過,那幾尸被扎著顯然也有一段時間了,上的服破破爛爛,幾乎了一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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