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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最后一頓,林渡從容吃完,放下筷子,才發現眾人都沒怎麼吃飯,一直看著。
頭頂的藍天也漸漸有云翻滾,如同波濤。
“飯也吃完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林渡站起,笑起來,“但也終有再聚之日,走了。”
說著擺擺手,飛向了絕峰之上,沒有回頭。
盛宴低頭,發覺自己那個鐵盤子上,被林渡用靈力簽上了名字,本沒用紙筆。
無奈一笑,轉頭思考怎麼把鐵皮扣下來拓牌匾。
反正總有辦法。
盛宴笑著笑著,挲了一下那鐵盤。
元燁攥著奚琴就追了上去,“誒不是,奏樂!奏樂!”
倪瑾萱也跟了上去,“雷聲那麼大!你奏個什麼樂!”
夏天無看著林渡的背影,眼睫用力眨了一下。
好像,聞到了從很久之前而來的,春水化凍的味道。
墨麟沉默地站在后,拍了拍的肩膀。
“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我該……謝謝。”夏天無想了想,“總是,該謝謝的。”
林渡比他們小那麼多,可好像總是在帶著他們走。
“小師叔不喜歡謝謝,但……一定更喜歡你救更多的人,煉更好的丹藥。”
墨麟頓了頓,“也想我,能夠頂天立地,長點心眼吧。”
晏青激地筆都要拿不住,“這可是,這可是,頭一個五百歲就飛升的人啊。”
朝看著那個背影,忽然想到最初時,見到那小孩兒的模樣。
細伶伶的,瘦到看不出年紀和男,臉上沒有一點,后來收徒要寫明清白的出,前去林渡出生地查看,那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小鎮,臨水鎮,有個江河的渡口,還算富裕。
林渡常年睡在被棄的破舊瓦房,本就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年的時候被四鄰用粥水和喂養長大,卻始終沒有人敢收養,總覺得那孩子活不過今年冬天,養了徒增傷。
那孩子就像是人人都可憐,路過喂上幾口,卻都不會帶回家的野貓。
聽過林渡小時候很多故事,敏銳,機警,從很小時候就會察言觀,看人臉幫忙說話做事討一口飯吃。
有專做人口販子的人看那孩子模樣伶俐,想要將便宜賣進花船里頭當小丫頭,死了扔下船就行了,被鎮子里的人追到渡口才搶回來。
朝想,也就是那時候,林渡自己給自己取了個名字。
也是打那以后,林渡就套著好心人家的老給的寬大袍子,努力把頭發束起來,和鎮上所有小店里的跑堂伙計一副打扮。
朝聽完了臨水鎮上的人說話,拼拼湊湊出了一個年時的林渡。
世界從來都有許多惡意,也有許多雙手,會將人從火坑和深淵里拉回來。
臨水鎮的人一直不知道,那個無上宗的林渡,就是他們那里曾經一鎮子人養出來的一個孤兒,或許有人也會聯想到。
只是那些聯想到的人,在這麼長的時間里,只怕也已經了回。
沒人再知道,五百年前的林渡,也不過一年冬夜里,鎮上的人從兩個凍死的人懷里,艱難拉出來的,像個貓一樣虛弱的小娃娃。
五百年后,林渡已經了前無古人的天才仙尊。
一向,堅定,機敏,從來不要人心。
朝想,真好啊,終于,完完整整長大了。
天雷轟隆隆降下,這次的天劫劫云,卻好像比往常的還要廣。
林渡看了一眼在不遠天上云層里盤旋的銀龍,那是真正龍的最后一步,要是過不去雷劫,那前功盡棄,要是過得去雷劫,那以后,危止就是真龍無疑。
站在絕峰頂上,抬手一遍遍抵擋雷劫,順手將后山兩個雷池再灌滿。
巨大的天雷帶著毀滅之勢撞下,被林渡早就設計好的陣法圈住,毫沒有外泄。
隔著明的防護,眾人被這天雷之威勢得抬不起頭。
每個人也都在心里數著天雷的數目。
一九、二九、三九……五九……七九……
直到最后的九道天劫。
林渡被雷劈中,一瞬間只覺得整個明界的海水都兜頭一下子潑上了的,從天靈蓋麻到了腳。
型晃了晃,第一時間視自己的,還好,心臟被雷電之力充斥,看著十分有雷晶石那般晶瑩璀璨,里頭雷電生長的形狀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在這顆玻璃心現在也就是看著脆,堅強地過了這大量的毀滅之力的沖擊。
最后八道、七道……三道……
林渡還站在絕峰頂上,整個人始終被雷電之力籠罩。
“仙尊渡劫居然都是站著的誒!”丘靈仰著頭,“我爹恨不得變個王八往防法里鉆。”
任真抱著胳膊搖頭,“我師父當年渡劫最后好像也只能坐著不,我就說林渡仙尊最最最是仙姿人,他還說我沒眼!”
第一百零一代弟子仰著頭,整齊劃一地發出贊嘆聲,“哇哦!”
林渡倒也不是不想坐下了,主要是雷把人弄僵了,坐不下。
最后一道天雷降下的一瞬間,眼前忽然看到了神識中那個白玉階。
原本已經走到盡頭的,眼前又出現了一條,無上大道。
只要一步,就是的仙路,真道的仙路。
天道叩問,“一路至今,有悔否?”
林渡回頭,一步步上來的白玉階上,都是的功德圓滿。
這一生至今,從歸來的第一天開始,每一步,都不算走錯,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選擇,至今不悔。
仙道貴生,度人無量。
林渡仰頭,“我當仙,此生無悔。”
雷電之力帶著寂滅和新生在圓融流竄,最后歸于寂無。
瓢潑靈雨降下,劫云終祥云。
又一聲龍嘯之后,被劈得焦黑的銀龍蛻掉外層的皮殼,銀凜凜,真龍之威,呼云喚雨,騰云駕霧。
渡劫對修圓滿問心無愧之人,從不是劫難。
是徹底的結束,也是嶄新的開始。
銀龍俯沖而下,盤旋在青仙尊的周。
那一刻,祥云之下,絕峰高聳孤凌,銀龍穿云而行,龍首微俯,龍卻威嚴凜凜,分明那條龍如同冰峰劍刃,周圍的靈之即若玉山崩裂,帶著不容人直視的神威,卻甘愿低伏。
銀龍盤亙之中,白發仙尊淡然抬眼,那一瞬間,恍若耳邊有碎冰之聲。
是至寒之季,生出來的凜然青竹,或許不合時宜,卻開天辟地,傲雪凌風。
倪瑾萱忽然抬手,忽然想起,曾經第一眼看到林渡的樣子。
那時候的直覺告訴,這個人,很重要。
一直以為,是因為生喜歡好看的東西。
自珠玉,麗,也會喜歡那樣包裹在麻里頭不經雕飾的璞玉。
但天下好看的人數不勝數,林渡不過其中之一,可偏偏第一眼,就喜歡這樣的人。
如今知道,天生承載著大氣運,也對自己經歷的很多事,冥冥中都有預,而的預從來都準。
現在,這個重要的人,走到了追不上的遠方了。
倪瑾萱高聲喊道,“小師叔!你在天上等我!!!我們一定飛升上去找你!!!”
林渡回頭,沖笑,“好,我在上面等你們。”
天梯靈降下,楚觀夢通過契約小聲傳音,“你不會上去就大鬧吧?”
林渡抬頭,“怎麼可能,我是那麼不聰明的人嗎?”
“別忘了,我是誰。”
自此,明一代天驕,飛升三十三重天。
當日,整個明界,都能聽到那一聲龍嘯,繼而天空一道白虹,貫穿整個世界,抬首可見,像是明界的天,也覺得林渡此人是明界的一道華章。
無上宗第九十九代弟子林渡,當今陣道魁首,第一個揭開明界天道衰微的人,殺墮神,砍魔尊,補天道,魔界,渡眾生。
給無上宗留下了無數財富和靈,解開宗多人心結,親自帶起下一代的支柱人,與宗功勞無數,于整個明界修士,亦是如此。
接古神傳承后設置了人人有能力皆可學習的天工樓,為當今符法師最尊敬的人之一,也給無數人留下了最簡單易懂由淺深的陣法學習書籍。
與的功績比起來,在修為上的天賦都顯得有些不足道起。
每一個階段都幾乎創造了前無古人的歷史,就連其師都難以相較。
除此以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傳說。
傳說……林渡仙尊經常吃完飯之后就進階,食修一時格外盛行,傳說,林渡仙尊飛升當日,真龍第一次出現在這個明界,俯首稱臣。
傳說……林渡仙尊生而知之,聰慧異常,一眼可見人心,邪修見之退避。
新生地綠洲的中心地帶峽谷之中,有一佛骨,它鎮著封印著罪孽之眼,而峽谷被靈界大能專門封印,同樣豎了一個碑,碑上刻著林渡仙尊的手書和印記,以此紀念仙尊開辟新地之壯舉。
即便林渡不在明界,可的名字,依舊流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