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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謝道之瞇起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可我左等他不來,右等他不來,這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那是被暗衛張天行殺了。
這人就像晏三合的影子一樣,時時刻刻跟在邊,護左右,神來殺神,佛來殺佛。
晏三合的眼眶慢慢熱了。
平平安安長大的那八年,有多人在暗地里為心,為擔憂,為殺人。
而,不僅沒有見過他們一眼,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這時,許久不曾開口的謝知非忽然說話:“晏三合,別走神,接著問下去。”
晏三合渾一怔,朝謝知非投去激一眼后,立刻問道:“你派出去的人,也許趁機逃了呢?”
謝道之指著朱青,冷笑:“你問問他,沒有我的允許,他會不會逃?”
朱青不等晏三合問,就回答了“不會”兩個字,說完,他迅速的瞄了三爺一眼,又垂下了頭。
晏三合:“你的人有去無回,在你看來說明了什麼?”
謝道之:“海棠院里不僅藏著,還有守護的人。”
真聰明啊!
難怪沒有任何背景,靠著自己一步一步也能做到閣大臣,祖父晏行看人真是太準了。
晏三合:“這只是你的推斷,我還是那句話,你沒有真憑實據。”
“所以,我把目從海棠院拉回來,落到了鄭玉上。”
“鄭玉有什麼問題?”
“鄭玉的問題在于,如果我的推斷是真的,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哪來那麼大的膽子這麼做?”
謝道之說完,像是有應似的,晏三合一偏臉,正對上謝知非黑沉沉的目。
是的。
這一點,也是他們一直想弄明白,卻怎麼也查不到的。
晏三合深吸一口氣:“你查到了什麼?”
謝道之:“我查到鄭玉年輕的時候,過一個人的恩惠。”
晏三合:“誰?”
謝道之:“廢太子的嫡母孝仁皇后。”
孝仁皇后?
元封帝最敬重的人。
元封帝因為的去世,傷心絕,甚至還罷朝三日。
晏三合:“什麼恩惠?”
“鄭玉發妻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難產,當時鄭玉還是神機營里一個不起眼的小兵頭子,卻請了婦科圣手郁藹來接生。”
謝道之目一偏:“小裴爺應該知道郁藹是什麼人吧?”
廢話,小爺我當然知道。
裴笑向晏三合耐心解釋。
“郁藹人稱鬼見愁,最擅長和閻王搶人,據說孝仁皇后生太子時,也是難產,是郁藹把他們母子二人從鬼門關搶回來的。
他救了無數的產婦和嬰兒,自己的孩子卻沒有一個保住的,都是早夭,所以四十不到就辭去太醫院的職位。
他和孝仁皇后的關系非常好,廢太子是他接生的最后一個孩子,歸山林后,每年孝仁皇后生辰,他都會回京中給皇后診脈。”
晏三合:“還活著嗎?”
“死了都快八百年了。”
裴笑撥了幾下手指。
“算算時間,郁藹給鄭家老大接生應該是在歸后,能請他的,還真的只有孝仁皇后。”
晏三合:“為什麼這麼說?”
“聽我父親說,這人子很傲,誰不遵從他的醫囑,他袖子一甩,拍拍屁走人,也不管病人是死是活。”
裴笑:“被人告到元封帝那兒,元封帝好幾次對他了殺念,是孝仁皇后在一旁規勸、周旋,才保住了他的命,所以他只對孝仁皇后有求必應。”
裴笑看看晏三合的臉,又接一句:“換句話說,鄭玉想要請他,必須走孝仁皇后的路子。”
晏三合聽完,整個人呆立著一不。
在鄭玉收養這件事上,始終弄不明白兩點:
一是太子妃梁氏為什麼要把孩子送到鄭家?
二是鄭玉為什麼寧肯犧牲自己的親孫,委屈自己的親兒子,也要護一世平安?
如今,真相終于水落石出了。
鄭玉的發妻難產,眼看就要一尸兩命,郁藹出了援手。
郁藹的背后是孝仁皇后。
如此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鄭玉毫無門第背景,卻最終能封大將軍。
除了他自己的能力出眾外,他背后應該有孝仁皇后的一只暗手,一步一步推著他往前,往前,再往前。
這時,晏三合的腦子里又想到了關于孝仁皇后的另一樁事。
在查朱旋久的心魔時,朱旋久設計干掉兩位兄長,從父親朱六爻手里接過朱家家業時,朱六爻特意代過,要朱旋久輔佐太子。
朱六爻之所以會這麼待兒子,是因為他也了孝仁皇后的恩惠。
由此可見,孝仁皇后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
或者……是察覺到了太子的個太過溫良、仁慈;
或者……是察覺到了趙王的野心;
亦或者……在心里防備著枕邊人元封帝。
所以,孝仁皇后在兒子的登位之路上,埋下了兩顆舉足輕重的暗棋:一顆是朱家;一顆是鄭家。
朱六爻是忠心的,但他所托非人,兒子朱旋久不僅沒有輔佐太子,反而在暗中陷害了太子;
而鄭玉則一諾千金,用鄭家滿門和他的命,回報了孝仁皇后當年的恩。
“祖母啊!”
晏三合在心里低喚一聲,不由悲從中來。
您老人家什麼都算到了,獨獨算了一樣東西——人心。
這世間,萬千人,萬千顆心。
有些人心是紅的,有些人心天生就是黑的;
有的人心是忠的,有的人心是的;
有的人一心向善,有的人懷惡不悛。
那麼眼前這個謝道之呢?
他到底忠,還是?
是善,還是惡?
晏三合定定地看著謝道之,心倏的冷靜了下來。
“所以,你就憑這三點,斷定鄭玉窩藏先太子孤,向皇帝告發?”
“沒錯。”
謝道之慢慢抬起頭,一派正義凜然。
“那一聲嬰兒啼哭,足以證明前太子有孤在這個世上;那嬰兒出生的日子和鄭家雙胞胎極為接近;
鄭玉利用這對雙胞胎,窩藏了前太子的孤,為了掩人耳目,雙胞胎長到八歲都不見天日,邊還有高手保護。
而鄭玉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要報孝仁皇后的恩。”
他停下來,眼神中再度涌上兩簇亮。
“晏姑娘,這件事的前因后果理得一清二楚,鄭玉窩藏先太子孤,屬于大逆不道,是臣賊子,我向皇帝告發,何錯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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