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問他:“你想要什麼?”
“聽聞小可汗今日在馬球賽上贏得一彩頭。”謝紓道,“本王屬意此。”
阿曼想到那東西的來歷,不由一笑:“可以,不過若攝政王你輸了,打算拿什麼東西做我的彩頭?”
“不可能。”謝紓沉下眼,“輸不了。”
阿曼:“……”
*
麟德殿,飲宴之上氣氛低迷。
那幾個多的眷,被著在墻角苦哈哈地背心經。
“舍利子,不異空,空不異,即是空,空即是……(注)”
明儀頂著一張醉紅的臉,聽著那幾個眷背的心經,不滿道:“本宮聽不見,背大聲點!是學蚊子嗎?方才在本宮面前,你們可大聲得很,生怕本宮聽一個字呢。”
幾個眷扯著嗓子繼續背,背心經的聲音響徹整個席面。
明儀本著自己益求的挑剔心態道:“背仔細點,錯一個字,給本宮全部重背。”
那幾個正在墻角背書的眷聞言,臉皆是一白:“……”
明儀又為自己添了一杯桃花釀。
程茵趁不備,從手中一把奪過酒壺,把里頭的桃花釀都倒了。又朝旁的云鶯使了個眼,示意趕去馬場找謝紓,讓他過來把夫人接走。再不來他夫人就沒了。
云鶯忙應了,剛轉去,卻見想找的人來了。
謝紓自馬場而來,一騎裝尚未來得及換。
宴上眾人見謝紓來了,齊齊朝他行禮,而后一片噤聲。
乘風將殿里的人依依請了出去,殿一時安靜得出奇。
明儀昏昏沉沉地埋怨道:“背啊,怎麼都不背了,你們當本宮口諭是放屁不?”
謝紓垂眸輕輕嘆了聲,走到邊,取走抓在手里的酒杯。
明儀尚未反應過來,整個人被他橫抱了起來。
“殿下。”他道,“回去了。”
明儀腦袋里暈暈乎乎回著“回去了”三個字,在看清謝紓的臉后,力想從他懷里掙扎開來卻無果,只能憤憤然喊了句:“不要!”
抗議顯然無效,明儀被謝紓塞進了回宜園的馬車。
馬車顛簸在路上,明儀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被風吹的車簾,沾滿酒氣的擺,還有謝紓。
恍惚記起三年前在偏殿的那晚,謝紓告訴“我們親吧”之時的樣子。
那張臉上分明看不到半分喜悅。
明儀問過自己很多次,如若沒有那晚的春宵度,謝紓會否還會同婚?心中明白答案是不會。
沒親前,謝紓待的態度一慣是禮遇而疏離,疏離到裝“偶遇”見他十次,他統共只抬眼瞥了兩回。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不合適,包括他。
但在拿到賜婚圣旨那一刻,明儀又心存僥幸地想,或許親后他們慢慢就會合得來也不一定。
一路顛簸回了宜園。
謝紓吩咐云鶯去準備醒酒湯,而后抱著滿酒氣的明儀從馬車上下來,一路穿過長廊朝長春院而去。
明儀在他懷里掙扎開來,嚷著要自己走。
謝紓怕弄傷自己,無奈只好輕輕放下來,輕輕撣了撣上沾的塵埃。
明儀步伐不穩,東倒西歪地朝前走了幾步,謝紓上前攙住。
“小心。”
明儀憋了一天的委屈,在聽見他關切話語的那一瞬,不爭氣地化作氣覆在眼睫上。
“你為何沒來?你知不知道……”
想說什麼卻又覺得這些話很多余。
明儀懂得于京城權貴而言,親多數時候都只是利益結盟的紐帶。有人終眷屬不過都是虛言,所謂父母之命妁之言,陌路夫妻能做到相敬如賓已是不易,更遑論恩。
很多時候,只要不及他的核心利益,謝紓也愿意給個面子哄哄。
就像大人哄孩子,若是聽話便有糖吃一般。
謝紓愿意對盡責,在他得空之時也樂意花時間安一二,可那種同心和男之相去甚遠。
明儀知道只要他們彼此不破真相,也能好好過日子,甚至于為他人眼中“相敬如賓”的好夫妻。
可約是方才飲下肚的酒在作祟,明儀心緒翻滾,怎麼也無法平靜。
垂著眼,以一種復雜的口吻道:“若是沒有那晚的春宵度,你如今也該尋到合適的妻子了吧?”
“殿下。”謝紓眼里看不出緒,打斷的話,“你醉了。”
“我沒醉。”明儀歪著步子朝前走,無意間踩空了臺階,險些跌倒。
謝紓忙把重新扯進懷里,橫抱了起來。
明儀用力推了他幾下沒推開,滿心憤懣,在醉酒的作用下又氣又難,只想著要掙他,擺他。
也不知怎麼的腦袋里冒出“和離”兩個字。
仔細想想,謝紓剛從西北回來那會兒,本就是打算要和他和離的,連和離書都備好了的。
眼前一閃而過和離書的畫面。
和離書……
明儀強笑了幾聲,從袖中甩出一紙和離書,對著謝紓輕抬起眼,揚起下,朱輕啟,冷道:“和離。”
謝紓看著被當“和離書”扔過來的絹帕,久久無言,抱著快步朝臥房走去。
明儀被他扣在懷里彈不得,手推他:“你要做什……麼……唔。”
的話盡數被堵在了他的下。
夜風在耳邊呼嘯,片刻后,明儀聽見他道:“圓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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