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鉅艦劃過虛空,降臨於一方大世界。
“永定界不愧是虛海東南第一界,這靈機之濃郁,已不下龍泉界了……”
當界被穿,一方堪稱無垠的天地呈現在眼前,陸青亭極目遠眺:
“相傳,永定龍君乃是八劫之前的蓋世人,此刻雖未道,只怕修持也遠在我等之上,此行,萬不可大意……”
鉅艦六層,啓道斜躺在搖椅之上把玩著方天畫戟,聞言擡了擡眼皮:
“此次你爲主,你說了算就是。”
卻是並未反駁。
因爲萬載之間,諸界寰宇之中,已經有太多的前車之鑑。
十劫英豪,縱七元,也幾乎無法匹敵來自於時空長河之中的道化之人。
那些人非但稟賦超羣,有著前生無數年的記憶與底蘊,又有大運加持,便是來自於九劫的一些大神通主,也無法與之匹敵。
燭龍、萬壽、菩提、魔黎……那一尊尊道化之人,無不是諸劫以來最爲赫赫有名之輩。
相比於這些老怪,他們縱然名列截教十二仙,有著教主萬載的栽培,也著實不敢有毫小覷。
“啓兄勿怪,實是此事茲事大……”
陸青亭心知這位的脾,卻也只得如此警告,而鉅艦橫空而至的一幕,也如颶風般很快的席捲了整個永定界。
“截教諸仙降臨永定界!”
“領頭的是名列截教十二仙的陸青亭與啓道!”
“相傳,十二仙皆爲那截教楊教主親手栽培,這兩尊大仙,是除卻那位副教主,真言道人之外,截教於外最爲強橫的高手!”
“啓道?!傳說之中,不修神道,以武道誅殺過大神通主的強人?!”
……
截教鉅艦的降臨,引得永定界無數修行者爲之側目,有人驚歎,有人冷漠,也有人暗含戒備。
錚!
似有似無的劍鳴之聲自一片羣山深響起。
深山之中,有數座草堂連一線,煙火氣息瀰漫。
一面如黑鐵的老者一不茍的靜坐於煙火之氣中講述道蘊。
他的面前,一衆已人相,卻無人氣的巨漢躬聆聽。
“龍君!截教的人來了!”
某一剎,其中一大漢猛然擡頭,神張而驚懼。
自開天至今,萬載歲月,截教的名聲早已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地步,
止小兒夜哭自不至於,卻也足以讓任何道化之人爲之警惕。
這位龍君卻似是例外,聽得此言也無甚緒變化,依然傳講著諸般經義。
草堂之外,陸青亭突然止步,且攔住了啓道,後者眉頭微皺,卻也停下了腳步。
“傳經授道之人,無論人龍妖,無論當世還是諸劫道化,皆不可擾之。”
陸青亭駐足草堂之外,雖一步之遙,他卻也並未去聽其中講解的經義。
這一站,便是半日之久,直至月上中天時,一衆聽講的大漢方纔不甘的退去,離開之前,無不冷冷掃過截教衆人。
“劫起劫滅,不知多東西被歲月掩埋,老夫有幸來到此間,當留下些微痕跡,哪怕,微不足道。”
草堂之中,那面如黑鐵的龍君緩緩站起,向著陸青亭微微一禮:
“多謝閣下容我半日……”
“龍君不必多禮,也不必驚慌。我等此次前來,雖是奉教主之名請您前去天海,卻並未想過與您爲敵。”
陸青亭回了一禮,那龍君卻是不置可否。
“若老夫不去呢?”
“龍君若是不去,我等自是去下一宴請其他前輩。”
陸青亭回答:
“我截教並不敵視諸位道化之人,教主數次出手,也是因爲那些位率先出手罷了……”
“是嗎?”
那龍君面轉冷:
“若無你家教主一次次威懾刺激,那些位道友又何必鋌而走險,明知兇險而出手?”
陸青亭沉默了一瞬,啓道不挑眉,但他不及出手,這位龍君卻是話鋒一轉:
“天海,老夫自然是要去的,但卻不是應你家教主,而是萬壽道人之邀!”
“如此,再好不過。”
陸青亭自無意見,啓道雖顯不悅,卻也沒有開口。
“卻不知諸位請了多人去赴宴?”
那龍君緩步走出草堂,後煙火匯聚,似有似無的黑龍在緩緩睜眸。
“龍君是第九位。”
陸青亭恍然未覺,拉著啓道轉離去。
草堂之前,龍君漠然注視著,許久之後方纔開口道:
“前次你說的那般豪橫,今個怎麼不出手?老夫還以爲你會誅殺了這截教二仙……”
虛無之中泛起些微漣漪,一著常衫的年人緩步走出:
“臨行之前,我尋那位大司命算了一卦……”
“結果如何?”
“自然不好。”
那年輕嘆一聲:
“聽聞那截教之主心懷野,一一道容我等萬道,我雖不信,但此刻,卻不得不信了……”
“哦?”
龍君擡眸:
“七劫之年,你攪天下風雲,四尚且無懼,如今怎麼……”
“時過境遷,天地大道都已不同,又有誰人記得我罪呢?”
那年人微微搖頭:
“多年之前,那截教之主隔空重傷燭龍時,我曾在蓬萊島外窺探……
是時,我曾見混沌氣機織一幅古卷,其上,已有諸道化之寶栩栩如生……”
“嗯?”
那龍君眼皮微:
“你是說,他已經要了?!可這怎麼……”
以一道萬道,古今皆無,非無人知曉此路,實是力不能及。
與道之浩瀚相比,人心渺渺,一道尚且要持戒以抵,遑論萬道?
“何等心形氣魄能容納萬道之長?”
龍君連連搖頭,大爲不信。
“我也不信,但如今……”
名爲罪的年垂下眸子:
“之前那兩人上,一有上清氣機,一懷玉清氣機,你該不會以爲他們修持到如此地步吧?”
“這……”
龍君沉默一剎,眼底泛起冷意:
“若如此,此人就真個不能留了……彼之英傑,我之寇仇……”
“如此驚才絕豔之輩,若非不可調和,我甚至想與之論道……”
罪也在嘆息。
萬載修持,超邁他們億萬年的底蘊道行,這樣的人,一劫,乃至於數劫也不會有幾個。
嘆息聲中,罪心頭不免閃過一層影,這楊獄如此,那越境誅殺自己,使得自己墜落此劫之人,也是如此……
龍君不語,只是緩緩合眸:“萬壽山上見分曉吧!”
……
……
天海極西之地,燦燦然佛繚繞之地,一座拔地超天的佛山矗立於此。
須彌山,九劫佛門第一山,甚至可以被稱之爲九劫第一山!
其大無量,中更別有乾坤。
其矗立於天海極西之地,卻無毫偏安一角的味道。
其山之巨,宛如天地宇宙之中心,諸日環繞,羣星拱衛。
無盡的佛繚繞下,哪怕擁有法眼,神目,也無法看到此山之頂,甚至於,邊緣。
此刻,須彌山中,正自開著一場法會。
諸菩薩佛陀分列而坐,各誦佛經,一時之間,天花墜,地涌金蓮。
無數的僧衆信徒於外虔誠聆聽,如癡如醉。
“阿彌陀佛!”
某一剎,隨著一聲宏大的佛音,持續了數百年的佛會落下帷幕。
一衆信衆僧紛紛退去。
大殿之中,佛最深之,面容古樸而乾瘦的菩薩輕誦佛號:
“十劫不可留,不可不爭!我等爲天下佛子架一艘彼岸之舟,如今之力,卻不可爲之……”
“彼岸之舟!”
聽得那老僧開口,大殿之的一衆菩薩佛陀神各異,卻向了另一佛繚繞之地。
慧之後懸,絕的冠垂眸輕嘆:
“佛老隕歲月時空,諸劫道化之尊紛紛降臨,我等須彌固有承載天地之重,卻也無法爲十劫掌舵之人了……”
一衆菩薩佛陀對視不語。
“依大士之意,我等該當如何?”
有菩薩詢問。
須彌降臨已久,爲了降臨十劫不知做了多準備,可終歸太遲了些。
時空截斷,三千道化之人紛紛降臨,徹底打破了他們昔年與諸位帝君定下的‘盟約’。
“過去已逝,未來未至,須迎現在佛陀降世!”
那大士平靜道。
“何人堪當現在佛?!”
大殿之一片,雖一衆菩薩早已知曉此次大會就是爲了迎接現在佛降世。
卻仍是難免容。
那可是佛老尊位,佛門至高無上的位階!
一時之間,大殿有些,有菩薩看向佛繚繞中的十菩薩,
有人向低眉順眼的東來菩薩,更多人則向了那位冠。
佛門當世,僅有這一尊道主。
“慈航不堪此位。”
面對一衆菩薩佛陀的注視,那冠神不變,掃過大殿之的諸位菩薩佛陀。
東來、十、藥師、寶、定……
一衆被注視的菩薩佛陀神各異,而陸沉只覺心海中的定老佛的衝幾乎已化爲實質。
“昔年,龍泉曾有萬佛齊鳴之象,那是現在佛降臨之徵兆……”
冠開口的瞬間,大殿之已是死寂一片。
在場之人,又有誰人不知昔年龍泉大變的始末?
只是……
有菩薩皺眉,有佛陀搖頭,卻獨獨無人開口反對。
見此,那冠也不意外,只是隨意指了一位佛陀:
“定,此次萬壽山諸雄匯聚,我等亦不能不去……”
冠微微一頓,陸沉心中一凜,卻也立刻起迴應:
“小僧願往!”
“善!”
……
……
截教之主降臨天海,萬壽山!
楊獄並未藏蹤跡,也未曾想過藏行蹤,因而,短短時間,其首先降臨萬壽山之事,就已轟傳諸界。
一時之間,諸界暗流洶涌,非只是一衆道化之人,九劫的諸多神佛也皆爲之側目,間察覺到了風雨來的氣息。
有人閉山門靜誦道經,卻也有人聞風而,降臨天海界。
萬壽山頓風雲匯之地。
縱然是萬壽山主,萬壽道人似乎也未料到如此變化。
卻也不得不點化山風草木爲道,爲迎接諸劫強者作準備。
而一切風雲匯聚的中心,楊獄卻似全不在意。
他居住於萬壽山中,或與裕仙相伴遊萬壽山,或許與尋上來的萬壽道人論道。
八劫之修,與九劫看似大同小異,實則裡亦有諸多不同。
一如萬壽道人,其天人化生,修行從無瓶頸,卻也不曾追尋四五老之道,只是於道觀中靜修‘萬劫不滅’之。
“天地同壽,萬劫不滅,不能算爲境界,但卻是寰宇諸修所追尋的終點……”
人蔘果樹下,萬壽道人盤膝而坐,講述著自己的修行。
他所說的大部分東西,在那一遭時空之旅中,楊獄都已看過。
但聽本人開解,自然是別有一番滋味。
萬壽道人,不擅爭殺,其所執掌的道爲‘壽’!
“遂古之初,誰人傳道?最古之最古,誰人開路?境界,不過是前人總結,大可不必奉爲圭臬……”
萬壽道人看向楊獄:
“正如道友,雖是六司之境,可如今氣勢之雄渾,氣魄之絕倫,或許已不在老道昔年所見的‘四’之下了……”
“道友之道,別有一番味道,楊某聞之,也似有所得……”
楊獄微微頷首,旋即向萬壽山外,萬壽道人循之去,眉頭頓時一皺。
卻見萬壽山前,十萬里長空大地盡被絢爛的神織。
五織!
“萬壽山便在眼前,進又不進,退又不退!瞻前顧後,徒惹人笑!”
五織之間,有孔雀舒展羽翼,刷落漫天煙雲。
於諸多人的注視之下,首先降臨萬壽山:
“九劫,孔絕前來拜山!”
轟!
似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五織縱貫雲天之時,有古老龍同時響徹,一時間,似如龍齊鳴。
狂風席捲大地,層層漣漪擴散,萬萬裡飛沙走石,天地一時間灰濛濛一片。
“七劫,墨龍君!”
“九劫,獅駝王!”
“八劫,誅邪……”
“七劫,罪……”
“四劫……”
……
狂風呼嘯之間,天地爲之震盪。
層層漣漪之中,一尊尊或冷煞,或殺氣騰騰,或縹緲縈繞的強大影,齊齊出現。
遙那萬壽山,卻見那羣山之巔,參天樹下:
“前來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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