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時笙將所有銀行卡的餘額加了一遍，連同上個月的工資，總數才十一萬零六百多。

現在月末，離下個月發工資還有半個多月，得留六百塊的生活費。

一晚上的時間，去哪裏湊九萬塊，還是金。

難道又去找徐琰借？

但季予南既然用錢來為難，徐琰那邊估計也不會借給。

這已經是第二次為自己匱乏的人際關係到頭疼了。

第一次是因為沒錢租房，宿街頭時。

在國這些年除了上班就是睡覺，邊的朋友都是以前大學時期的，現在不是已經回國就是嫁做人婦，許久沒有聯繫了。

想來想去，在國的也就只有唯安了。

時笙給唯安打電話之前也是有過猶豫的，因為兩人的關係嚴格來說，不算朋友。

他只是給南喬找的心理醫生，由於南喬當初況特殊，所以都是去和唯安通的。

時間久了，兩人就了朋友。

但九萬多金不是一筆小數目，不確定唯安會不會拒絕，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知道自己的況，借了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上。

所以在母親住院最困難的時候，都沒跟唯安開過口。

怕自己唯一能談得上話的朋友都因此弄僵了。

今天周末，唯安沒去心理診所，接電話的速度很快，「時笙？」

他好像還沒睡醒，聲音里還帶著朦朧的睡意。

「唯安，我想問你借點錢。」

那邊沉默了幾秒。

他還沒睡醒，有點反應不過來。

「多。」

「九萬金。」

唯安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你等一下把賬戶發到我手機上，我現在有點事，先掛了。」

「那個……」時笙急忙開口住他，

「我可能，近段時間沒錢還你。」

「好。」

時笙將帳號發過去，幾分鐘后，錢就打過來了。

盯著手機上的轉款信息走了幾秒的神，回了句謝謝。

時笙的作息時間一向比較正常，不加班的時候，九點半洗簌，十點上床閉上眼睛睡覺。

今天也是一樣。

剛洗簌完準備上床睡覺就接到徐琰的電話，「時笙，你在哪兒啊？」

「在家，怎麼了？」

「那太好了，」徐琰鬆了口氣，「你去接一下季總吧，他喝醉了，酒保給我打電話讓人過去接他，我現在還要三個小時才能到紐約，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去接一下吧。」

時笙倒無所謂，但估計季予南看到，緒會更加不會好。

說不定還要再灌兩瓶酒。

這事說起來也是的錯，還是對他好些，別去他面前惹他不高興了。

於是，特別善解人意的說：「還是你去接吧，不是喝醉了嗎，我怕我弄不季總。」

「沒事，你要是實在弄不，打個車，多給司機一點小費，讓他將季總往車上一扔，報了地址讓他送上樓就行了。」

時笙：「……」

那季予南估計是要直接將掐死了。

沒辦法，時笙只好換了服按著徐琰發過來的地址去找人。

幸好，季予南去的地方都是高檔場所，報個名字很容易找。

計程車開了半個小時，停在了一個酒吧門口。

從外面看著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裝修也算不得緻奢華，但進去后才發現，這個不大的地方，每一的佈置都很考究。

燈下，每個人的五都像是附上了一層朦朧的面，若不是面對面的近距離站著，本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子。

有很多用綠植分出來的隔間，大致掃了一眼，大都坐的。

時笙皺眉，視線在四周環顧，沒看到半個悉的人影。

這讓怎麼找。

難道一個個湊上去近距離盯著人家臉瞧。

時笙穿過大廳中間群魔舞的人群，沿著卡座一個個找。

季予南喝醉了，既然都是酒保打的電話讓徐琰去接，那肯定是不省人事了，應該不會發酒瘋在舞臺上面跳舞吧。

時笙找了半個小時，才終於在最角落的一個隔間找個醉的趴在桌子上的季予南。

價值不菲的西裝被他了扔在地上，襯衫的下擺從西裝里扯出來。

他墊著手臂趴在桌上，頭髮發質很，分明。

男人側著臉，眉頭微微皺著，桌上放了四五支空了的紅酒瓶。

時笙看了眼周圍，出去找了個酒吧服務員，從錢包里拿出十塊元遞給他，「麻煩你，幫我把這個包間里的人送到外面，我去打車，謝謝。」

「不客氣。」

對方接了錢，欣然應允。

時笙去外面打車。

晚上，酒吧外面很多計程車在等客，時笙攔了一輛，剛彎腰準備和司機涉讓他等等，服務生已經扶著季予南出來了。

服務生扶得很費力，歪歪斜斜的，季予南高，全的重量在他上，雖然也是個材勻稱的小伙，但還是累的夠嗆。

時笙拉開車門，上去搭了把手，將季予南塞進計程車的後座，也跟著坐進去了。

「長島。」

季予南的頭靠著另一側的車窗，每次顛簸，額頭都撞在玻璃上，『咚咚『的響。

時笙看了一眼，最後決定還是就這樣吧，萬一弄醒了呢。

又不是找，明知道他醒過來不會有什麼好話對好，還湊上去。

車子裏沒有開音樂，很安靜。

季予南的頭撞在玻璃上的聲音就了車廂里除呼吸之外，唯一的聲音。

像催眠一般。

時笙本來就到點該睡覺了，這會兒聽著聽著，就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閉著眼睛休息，前排的司機從後視鏡里掃了一眼，忍了很久，終於時笙閉上眼睛的時候忍不住『善意『的提醒道：「小姐，你要不要把你男朋友扶正，靠在椅背上睡，這條路路況不好，這樣撞著明天該腫個包了。」

正說著，一側的胎突然到了一個坑。

季予南的額頭再次重重的撞在玻璃上。

這下撞的有點厲害。

時笙聽著都覺得疼。

轉頭去看季予南，見他閉著眼睛，沒有要醒的意思，便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司機：「……」

季予南剛才撞了那一下就已經醒了，只是醉酒難，不想睜開眼睛。

但並不影響他的。

所以，時笙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他道：「滾下去。」

時笙正看著外面的霓虹發獃，恍惚間似乎聽到了季予南的聲音，回頭，見季予南閉著眼睛，沒有醒。

難道出現幻聽了？

季予南睜開眼睛，目印著外面的霓虹，黑得讓人心裏發悚，「停車，滾下去。」

前一句是跟司機說的后一句是對說的。

時笙正了正臉，轉過對季予南道：「季總，就算過河拆橋，是不是也太快了，我本來已經洗簌完躺在床上了，大老遠的特意來酒吧來接你，你現在一清醒就讓我滾。」

「不想滾？」季予南的聲音很啞，瞇著的眼睛裏一片霧繚繞，他背著，臉上的神看不真切。

時笙默了幾秒：「……停車。」

此刻已經快進郊區了，很難打車。

下車，計程車很快再次開走了。

時笙找了個24小時營業的超市，買了杯熱飲，用手機約了車，太遠，又偏僻，加了兩次錢，才有車來。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簡單的洗了個臉，調了鬧鈴，直接就睡了。

………

第二天早上。

時笙打車去了季予南的別墅，摁了好幾次鈴，門才打開。

季予南站在門后，一隻手握著門把，瞇著眼睛看著門口穿著白雪紡襯衫和黑雪紡長的人，「時笙，你他媽腦子有病？」

「季總，這是欠您的二十萬。」

時笙從包里拿出幾張銀行卡，昨天時間太趕，沒時間去銀行取了錢又轉到一張卡上。

季予南垂眸看了眼手上的幾張卡，也沒手去接，「現金。」

時笙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將卡收進包里，「好。」

季予南抬手關門。

他昨晚醉的不清，這會兒還沒有完全清醒，整個人都是暈的，胃裏也難的很。

而且，他現在一眼都不想看到這個人。

「季總，你昨天說只要我將錢還給你就去領證，話還算數嗎？」

季予南挑眉，「領證？你配？」

「季總是要食言而？」和季予南結婚，是想了很久才最終下定決心的。

除了是為了那條水晶藍，還想通過季家，找到當年父母出事的真相。

知道這條路很難，但這是唯一的能到過去的可能。

「你還上了？」

「我馬上去取。」

時笙今天穿了高跟鞋，別墅區是不允許除業主之外的其他人坐的計程車進來的。

等走出別墅大門，坐上車，腳後跟又磨破皮了。

時笙了高跟鞋，從包里拿了個創可上。

最近的銀行也要二十分鐘。

排隊取錢，再回去已經兩個小時了。

在別墅大門下了計程車，直到到了這裏，自在銀行取了錢后就一路繃的緒才慢慢舒緩下來。

門口保安攔住：「時小姐，季總吩咐，從今天起，不能再放您進去了。」

時笙：「……」

抱著包，裏面裝著二十萬的巨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