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里，紫鵑站在紅木椅后，拿著梳齒，一下一下給翁汝舟梳著及膝的長發，看著鏡子里正坐著發呆的翁汝舟，放輕了聲音，

“小姐的發質很順，發量濃，起來跟綢似的，扎起頭發來一定很好看。”

“奴婢給您扎一個發髻，好不好？”

翁汝舟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玩著自己的手指，點點頭。

紫鵑低頭，從腰間的荷包出發帶。手巧，給翁汝舟挽發髻的時候，既放輕作不扯疼的頭皮，又能扎出漂亮的花樣。

之前云芙可喜歡的手藝，本想討要過來伺候自己，但礙于是嫡長兄的侍，要不得。

后的侍在作，翁汝舟也很配合，任由自己垂落如瀑的青被紫鵑打理，腰板坐得筆直，頭也不，整個人乖順得很。

失憶了，但話依舊，似乎天生就不多言。

坐在凳子上，就像一個沉默的小孩。

很快，紫鵑便將發髻扎好了，別著鈴鐺珠花，盯著鏡子看了幾眼，又覺得缺了點什麼。

是了，是個婢，手頭的發飾都是便宜的貨，哪里比得上世家小姐的金釵玉簪，反倒是折辱小姐的份。

于是紫鵑又將翁汝舟頭上的裝飾取了下來。

翁汝舟不解地抬頭，“為什麼？”

紫鵑解釋:“這是低賤之，配不上小姐。”

翁汝舟卻道:“很好看。”

紫鵑拿素絹珠花的手一停，一愣，“什麼？”

翁汝舟重復，“它不是低賤之，它很好看。”

紫鵑張了張，到底是沒說出話來，只是溫地笑了聲。

“山茶花正好開了。”紫鵑走到窗前，剪下一朵重瓣山茶花，一捻紅落在掌心，如珠落雪，漂亮得很。

抬手將花輕輕在翁汝舟的墨發之間，“二小姐，您已經許久沒有打扮過了。”

鏡子里映出俏生生的人，朱秀，姣艷過盛，一抹山茶花的意正好襯極了。

自從做，翁汝舟就不再裝，日里都是那一套穿著，清清冷冷，了幾分。

翁汝舟聞言看著鏡子里的人，抬手扶了扶發髻上的花朵。

冷不丁的，鏡子里忽然多出了一個人，鶴紋白袷，冶昳麗，是云錦斕。

翁汝舟扶著山茶花，他:“哥哥。”

紫鵑福一禮。

云錦斕走上前來，站在鏡邊，就近打量翁汝舟，上上下下，目直白。

半晌，他笑道:“舟舟最好看了。”

翁汝舟還在玩著妝奩里的珠花，“謝謝哥哥。”

“該午睡了，發髻散了吧。”

紫鵑依言將發髻打散，墨發垂落在肩頭，綠云鋪散。

云錦斕抬手上翁汝舟的頭發，水的發從他指溜出來，一捋捋掃落在肩頭，發香撲鼻。

他以指為梳，五指發里，從發頂輕下后頸，吩咐一句，“你下去吧。”

即使沒有指名道姓，紫鵑也知道云錦斕指的是，福一禮，退了下去。

只剩兩個人，云錦斕聲問:“舟舟，你想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