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忍不住罵:「真是瘋了!」
然而,孟雅荷有一點說的是對的。
那就是,我演不了主了。
我需要住院進行治療,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出院,而我們的項目已經不能再延期了,劇組停工的每一天,錢都是一直在那里燒著的。
導演來看我,我看到這幾天他的頭發幾乎白了一半。
「星茹,你也知道我一直非常欣賞你。」他著頭上的汗,「但資金方面的力我實在是扛不住了……」
突然,病房的門開了。
「如果有新的資方愿意接盤,是否意味著孟星茹小姐可以繼續出演主?」
清冷的嗓音響起,導演吃驚地向門口,他下意識地開口問:「您是……」
下一秒,導演便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是多余的,來人西裝革履,戴一副斯文的銀半框眼鏡,正是如今的城中新貴江逾白。
江逾白笑了笑:「我嗎?我是孟星茹小姐的影迷。」
說完后,他轉頭看向我:「好久不見。」
人人都說,江家次子江逾白冷漠狠厲,生人勿近。
可他此刻向我時,逆中的笑容仍然清澈又好。
傍晚的時候,江逾白陪我在花園里散步。
「這些年我在生意場上打拼,每當有覺得自己不下去的時刻,就會看看你的作品,它們陪我度過了很多個孤立無援的時刻。」他告訴我,「以及……我始終記得你對我說的那句話。
「出發點低一些,同樣能到高。」
8
治療結束后,我出院了。
江逾白為新的大資方,接盤了這個項目,拍攝得以順利進行,演員也都換了一組新的。
飾演配沈云的變了業的一位前輩演員秦時笙,是個熱烈又明艷的姐姐,一見我就熱握手。
「我之前一直在家里帶娃,現在重新出來工作了,最近是惡毒配專業戶。」秦時笙笑瞇瞇地對我說,「所以你放心,我肯定能把這個惡毒配演好。」
我笑了:「在你的故事里,你一定是大主。」
我們的合作很順利,三個月后,《杜若香如故》殺青。
一年后,《杜若香如故》上映,口碑與票房實現雙高,無數影評人寫下洋洋灑灑的文字贊我的演技,我正式進頂流一線,為新生代里的頭部。
我忙得沒有時間關注別的事,行程變得很滿,全年無休,直到聽到鞭炮聲才會想起來,又是新的一年了。
偶爾空閑的日子里,江逾白會接我出去兜風,他開著車駛過春風徐徐的夜晚,最后我們在江邊一人喝一罐冰啤酒,沒有人說話,但空氣總在寂靜中默默升溫,越變越滾燙。
孟雅荷因為對我的故意傷害罪獄,出獄后沉寂了很久,再沒有戲找演。
我本以為,總該消停了。
然而,這并不是結束。
因為孟雅荷仍然綁定著系統。
而傾盡全力,購買了最后一樣東西——
「江逾白的」。
9
我是在一個深夜,收到系統提示的。
「宿主孟雅荷已進積分商城……」
我怔住了,孟雅荷獄期間并沒有做任何任務,之前的積分也早就花,哪還有余力兌換獎勵?
我匆匆進商城,只看到孟雅荷對著滿屏的獎勵,眼中全是瘋狂之。
「我選擇貸款機制。」說,「貸款十萬積分。」
「你瘋了嗎?」我大喊。
像所有線上購平臺一樣,積分商城同樣是可以貸款的。
但利息高得極其嚇人,如果到期無法還上,會被強制執行……
而強制執行的代價,就是死亡。
孟雅荷本還不起十萬積分的貸款,一部七十多集的大劇拍下來只能獲得五千積分,要拍二十部才能湊夠——可現在跌谷底,哪還有大劇可拍?
然而孟雅荷很有信心,回頭盯著我:「沒關系,我還得上。
「只要我兌換了江逾白的,那我想拍什麼都可以。」
我到渾的都冷了。
這一刻我才發現,隨著頁面的刷新,屏幕上的確出現了一個新的商品——
「江逾白的,十萬積分」。
心里一個聲音在瘋狂地吶喊:不要讓給,不要讓給……
像是有無名的邪火沖進了心里,我的手因過度張而攥:「我參與競拍。」
系統提醒我:「宿主孟星茹,您的余
額同樣不夠。」
的確,盡管這些年我也拍了不作品,但積分仍然遠遠不夠十萬。
如果之后還不上,我同樣會被強制執行,就地抹殺。
要冒這個險嗎?
我從未用這個系統兌換過任何人的,原因很簡單——我始終認為人的并非商品,我希一個人喜歡我是出于他的真心實意,而非某種強制的外力。
可我無法想象江逾白上孟雅荷的樣子。
那是我絕對無法接的況。
閉雙眼,我緩緩點頭:「我參與競拍。」
孟雅荷的臉在瞬間變得一片青白,但還是瘋狂地笑了出來。
「好啊,我這種窮途末路的人賭最后一把,你這種人生贏家居然肯陪著我玩?那就來吧!」
系統沉默一秒,開始發出提示音:「進競拍流程,請二位各自出價……」
突然,提示音停了,整個積分商城一片寂靜。
片刻后,系統輕聲道:「抱歉,流程出錯,『江逾白的』為特殊商品,只能出售給特定客戶,其他人沒有購買權限。」
我愣住了。
隨后,孟雅荷的界面里,「江逾白的」變了灰,顯示「不可售」。
而在我的界面里,「江逾白的」則飛快降價,變了 0 積分。
「為什麼會是 0 積分!」孟雅荷不敢置信地尖,「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會只有 0 積分……」
我怔怔地看著界面,系統在我旁邊開口,我第一次覺得,冰冷的電子音也可以如此溫:
「因為您已經擁有了這件商品。
「您擁有了江逾白先生無條件的。」
10
界面散去了。
我站在江邊,轉去,江逾白正朝我走來。
啊,對了,在進系統商城之前,原本我就是來到江邊,要和江逾白約會的。
他拿著一大束玫瑰,有些憾地撓撓頭。
「本來想表白的,但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
「知道你擁有我……無條件的。」
我怔了兩秒,猛地睜大眼睛。
「是的。」江逾白看出了我在想什麼,點點頭,「我知道系統的存在。」
「原因很簡單,我和江墨之間,也存在這樣的系統。」江逾白說,「又或許,每對競爭者之間,都有這個系統。」
「你的商品列表中,有『孟星茹的』這種東西嗎?」
「有。」
「價格多?」我忍不住好奇。
「非常高。」
「非常高是多高?」
「高到……我愿意用一生去支付。」
11
后來,我繼續在影壇打拼,影后的桂冠被我一個個收囊中。
在劇組時,江逾白有時會來陪我,在我邊時他的脾氣總是很好,別人問他的份,他總說:「我是星茹小姐的賢助。」
只有很的幾次,江逾白發了火,原因是有人說我是靠他捧起來的。
「星茹的每個角都是自己爭取到的,沒有一個是靠我的運作。」他說,「相反,我每次跟投的項目都能進賬不菲,從這個角度來說,才是我的金主。」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使用過系統。
直到有一天,系統突然再次發出提示——孟雅荷積攢了多年的積分,然后兌換了商品,「大佬的幫助」。
系統告訴,會在今晚的飯局上,見到這位大佬。
這些年,孟雅荷輾轉在一個個男人之間,希借助他們功翻紅,但男人們也越來越,往往揩了的油,畫一通大餅之后,就沒了下文。
因此孟雅荷十分寄希于這次飯局,為此殷勤地結一位油膩的中年資方,求他帶自己上了飯局。
我姍姍來遲時,孟雅荷正坐在資方的上,任由他的手的后背。
資方一見到我,立刻起:「孟老師來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今天這個局的貴賓……」
孟雅荷睜大了眼睛,臉由紅轉紫。
沒錯,今天飯局上會見到的大佬,就是我本人。
系統提示我:「孟雅荷確實付出積分兌換了這樣商品,所以您需要為提供幫助。」
我想了想,決定為孟雅荷提供最需要的幫助——
我人送去了年宮表演興趣班,和小朋友們一起,從頭練習聲臺形表。
那一年的年底,我獲得了影壇終就獎。
頒獎典禮上的發言環節,我看著臺下向我微笑的江逾白,也輕輕地笑了。
「我們終于,到達了高。」
12.不是結束
【我們終于,到達了高。】
看完劇本大綱的最后一句話,坐在我對面的孟星茹沉良久,然后放下劇本:「
衛雨老師……」
我趕開口:「別別,小衛就行。」
盡管已經見慣了大場面,但當著名影后孟星茹坐在我對面時, 我還是會忍不住到張。
頷首:「小衛老師,其實來之前,經紀人是建議我不要再參演網絡小說改編的劇本的。」
我期待地看著:「但現在, 你改主意了?」
點點頭:「是的,年輕人的想法的確很有意思,把我和我姐姐這麼多年的人生選擇比作積分商城系統,這種藝表現手法是我沒有想到的。」
我笑了:「我在劇本中也有暗示,就是您先生江逾白的那句臺詞, 『每個競爭者之間,或許都存在這個系統』。」
是的, 你們在上述故事中閱讀到的一切都是我所撰寫的劇本, 是在孟星茹的個人傳記上,加了奇幻元素的演繹。
積分商城并不存在,它比喻的是人生中一個個選擇積累的結果——每一次,孟雅荷都選擇將時間用于傍金主、找捷徑,而孟星茹則永遠將時間用于提升自我的實力。
時間看得見。
可以看出, 孟星茹喜歡這個故事。
問我:「如果對這個劇有宣傳詞,你會怎麼寫?」
我想了想, 說:
「擁有金手指, 是一種幸運;選擇不用金手指, 則是一種智慧。
「每個孩在年輕貌時或許都有走捷徑的機會, 但我們始終要知道, 大浪淘沙, 什麼才能真正地留下。
孟星茹深深頷首, 站起來, 和我握手:「小衛老師, 合作愉快。」
我知道, 會愿意出演這個劇本, 也許還會說服的丈夫、商界大佬江逾白投資它。
「好的孟老師, 合作愉快。」
愿這個故事,能夠打更多的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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