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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太過炎熱，村口外小集已經打烊，熱鬧一早上的小山坳清靜下來。

從小山坳往后山繞，就是漁民們聚居的新村莊，有了人氣與煙火浸潤，呈出一派蓬景象。

新村子四周稻田如綠野，穿著小褂綁著垂髫的小們，頭上戴草環，手里拿著自制的釣竿，蹦蹦跳跳在田埂上穿梭。

時能見釣竿在半空中一甩，便有小歡呼著，把釣上來的青蛙利索裝小竹簍。

附近不遠渠里、清河畔，鴨子群結隊戲水納涼，嘎嘎聲混著聒噪蟬鳴，為這個夏日又添幾分熱度。

艷如火，天高云薄。

兩道影于半空聯袂飛行，留下一青一白兩縷殘煙，如飛逝而過的流云，最后那片白霧深重的瘴氣林中。

“甜寶，九兒，等等我呀。”稍落后半步的男子落地，鞋底踩著松草被，嗓調舒懶，帶著笑。

子旋跳上梨樹枝丫，瀟灑靠坐樹杈間，垂一足微微晃，“白彧，這就是約會？出來飛半天？”

“怎麼是飛半天呢？明明是領略了半日河，山清水秀鴨子，垂釣小捉青蛙，都是意趣。累了往瘴氣林里歇一歇，泡一泡毒霧消消暑，這種可是我們徒北村才有的。”白彧嬉皮笑臉，歪理張口就來。

甜寶挑眉，“你看過野鴛鴦嗎？”

“什麼野鴛鴦？”

“半夜野外約會的鴛鴦，我看過。”

白彧剛飛上來在子旁側坐定，聞言差點沒當場摔下去，“……”

甜寶瞧他一言難盡表，眼底掠過促狹，“比飛飛飛有意思多了。”

“……”白彧懷疑甜寶在調戲他，臉紅了。

甜寶到底看到了什麼不干凈的東西？！

片刻后，甜寶，“噗嗤——哈哈哈！”

一聽這笑聲，白彧就知道自己是被戲弄了，放松下來，凝著縱聲大笑的子，眼底笑意跟著層層漾開。

甜寶心頭掩埋的沉重霾，似乎在一點點被剔除，以前從不會這般大笑。

而如今，臉上綻放的笑越來越多了。

他更喜歡這般恣意，這般輕松自在。

戲弄了人，開懷笑了一場，甜寶抬頭打量坐著的這棵梨樹，手在梨樹干上拍了拍，“這棵梨樹也差不多二十歲了，小時候忽悠魏離種下的……他快到邊城了吧？”

白彧嘖了聲，大為憾當初種樹的時候自己不在場，否則定要搶了這梨樹來種，“還有四五日就到了。東濮皇、聞人靖一行三日后也會抵達，他們此行雖是，但想全然避過南桑耳目也不可能，那邊應該已經知道他們過來求援了。”

“東濮失了幾城了？”

“三日前收到的最新消息，已經丟掉八城，南桑軍快打到東濮腹地了。閆長空是后方統籌，嚴令南桑軍不可掠殺當地百姓，但是攻城掠地，死傷難以避免……如今東濮四皆人心惶惶，百姓舉家逃難比比皆是。”白彧說這些的時候并無特別緒。

神兵威力強盛，非長城能抵擋，諸國便是齊心協力與神兵對抗，也不過是將敗局往后拖延一些時間。

聞人靖將手里魂兵拿了出來，能給南桑軍帶來一些重創，但于大局于事無補。

如他所料，聞人靖也確實研究過制衡神兵之法，用的也是慈石，但是了吞天網煉材加持，收效極微。

如今諸國將流放之地視做唯一生機，已是被的走投無路了。

“甜寶，這就是戰爭，戰火無。”白彧手指微微蜷起，看著對面子，坦然面對的目，“而戰火的無皆由人的私心演化而來……我也是人，自亦有私心，所想所做一切都先保護我在意的人。我不做英雄，也不了俠者，我就是白彧。”

甜寶歪了下腦袋，探手，將他張收的手指一一展開，低眉笑笑，“我知道，不管你二十歲還是五十歲、七十歲，都是初見時那個白彧。我不需要你做英雄，也不需要你做俠者，因為我自己也做不到。白彧，做你自己就好。”

抬眸，看著怔怔凝視的青年，“南桑野心要征戰，不是你的錯。何況就算你出手幫忙，也不過是能讓戰爭提前終止，然他人要殺戮，你再能耐也救不下每一個人。別把別人的期強扛上肩頭，自己去做別人期的人，無需。白彧，我們做自己就夠了。”

盛夏里微微發涼的指尖，在子低語中回溫，白彧彎了桃花眼，低頭子白皙的額，“我知道了，九兒。可你不是別人。”

他朝子眨眨眼，“你知道的，從小到大我只聽你的話。只要你說的，我都會辦到。”

甜寶也眨眨眼，了下發燙的心頭，“白彧，我心里在冒氣泡，是糖泡泡，很甜。”

“誒呀，那糟了，忘了帶罐子，不然說不定能接上一罐子糖回去。”

甜寶挑眉，一腳把丫踢下樹，拍拍兩手落地往外走，“會不會約會？阿湯哥都比你可。”

“……阿湯哥是誰？”聽到陌生名字，白彧臉呼痛都顧不上，爬起來一瘸一拐追，“你怎麼突然對約會如此行！”

“學的。”

“一學就會？”

“不難啊，舉一反三，小意思。”

白彧，“……”

他加快步子，“你先說說，阿湯哥是誰？”

“別問了，我會像阿湯哥對阿如那樣對你好的。”

“阿如？”

“阿湯哥媳婦。”

“……”

白彧僵扭頭，看向被照得油綠的蘆葦，他就不該追著甜寶問。

媳婦？他白彧？

……也不是不行。

白彧的推算很準，五日后，太還沒開始偏西，住在村口的川子又氣吁吁跑村尾蘇家報信來了。

“魏離、回來了！帶、帶了好多人，”他口發干，用力咽了下口水潤，“我聽到他們相互什麼漠北王、東濮皇、大融皇……好多皇帝啊！！”

蘇家院里閑坐的婦人、漢子，踢翻水盆的踢翻水盆，摔下凳子的摔下凳子，嚇得廊檐下正啄稻子的撲棱翅膀咯咯。

院里人面面相覷，眼睛大張。

川子剛說啥？

好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