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運去西帆港的那批軍火,就是他們幫聯盟的近衛兵團調查清楚的。
這種背後捅刀子的活兒他們最悉,畢竟貴族總不可能自己開卡車,自己搬箱子裝貨,自己上前線挖戰壕。
打是不可能打的。
和誰打也不可能和聯盟打,要上那些貴族們自己上。
自從格里芬梭哈了一把,整個獵鷹王國幾乎打了整整一代人。
而比斯特鎮發展起來以後,更是像黑一樣吸走了王國大量勞力,導致整個王國幾乎只剩人老人小孩,而剩下的那點青壯年甚至連一個師的兵力都拉不起來。
在風暴中心的西帆港正牽著整個廢土上所有倖存者勢力的敏神經。
至生活在大荒漠周圍那一圈的倖存者們或多或都到了影響。
而就在婆羅行省地區局勢持續升溫的時候,三支份特殊的隊伍正悄悄地進了帝國那顆正在壞死的「心臟」。
這其中有軍團的「使者」,也有聯盟的「使者」。
不過這倆份都得打個引號,因為都是摻了些水的。
唯一真實的也就那群自由邦的傭兵們。
他們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傭兵不假,只可惜業務能力生疏了點,估計又是外包請了外包,最後活兒落到了某個廢土客的手上。
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反正戰地佬是不清楚他們來這鬼地方湊什麼熱鬧,只是在天都北門口上看見了那幾明顯不是本地人特徵的在門上掛著。
他在門口一番打聽才得知,那些人自稱是自由邦的傭兵,上穿著外骨骼,拿著那種能突突突一直響的槍,簡直和東邊的「鐵人」一個模樣。
據城門口賣糊糊的小販說,雙方在天都北門口附近的街上打了一仗。
那一仗乾的個稀里嘩啦,簡直比衛軍和天王軍火拚的時候還刺激。
看在一枚銀幣的份上,那小販繪聲繪地描述著,裏嘰里呱啦的講著,講的面紅耳赤。
看他那手一頓比劃,就好像那些人把整條街都給炸了似的。
總之,天王軍死了得有近百人,而那群傭兵只死了兩個。
後來大概是彈藥打了,那群「鐵人」們才開始撤退,但最後還是被抓住了六個。
「……他們沒把俘虜留著?」
看著那個越說越激的小販,戰地佬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小販愣了下,隨即波浪鼓似的搖頭。
「沒有留俘虜,天王的人從不留俘虜,下手又快又狠,殺人像殺一樣。」
其實想想也是。
這幫人已經殺紅了眼,哪裏管捉到的人是自由邦的還是奴隸邦的,搞不好連那個鬼地方在哪兒都沒聽說過。
戰地佬的結了,稍微多看了這個賣糊糊的小販兩眼。
「……這幫人殺人和殺似的,你在這兒做生意就不怕濺到上嗎?」
那小販嘿嘿一笑,被煤熏得黝黑的臉上出一個開朗的笑容。
「先生您又講笑話了,這地方哪兒不是殺人和殺似的,去了獅州、象州就能有多好了不?」
戰地佬忍不住多問道。
「那你為什麼不去……金加侖港呢?那裏總不至於也這樣吧。」
小販笑著擺了擺手。
「嗐,您說的是輕鬆,我猜你肯定沒去永流河裏游過水,別說那沒爬上岸的,就是爬上岸的都不知有多個是淹死在蘆葦盪里的鬼喲。」
看著沉默不語的客人,他嘆了口氣又說道。
「我要是無牽無掛,說不定還真去那永流河裏闖一闖了,不過我還有一家老小要喂,我走了誰替我養們?那些下了河的人不管死的活的,就沒幾個回來的。」
「而且啊,我猜那兒也未必像傳言中的那麼好,金加侖港有的東西,西帆港哪樣沒有?是工廠還是碼頭啊?那幫殺人像殺一樣的傢伙就是從碼頭和工廠里出來的,要是能活下去他們造什麼反,吃飽了撐著嗎?」
說著,他又搖了搖頭。
「我尋思著那港口和工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從來只見自由民死,佃戶們死,我還真沒見過哪個奴隸是死的。」
就在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站在戰地佬後的潘妮忽然忍不住開了口。
「……那你們為什麼要支持天王?」
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那小販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綁著膏藥條的人在這兒,才看向開口說話的那人。
只見那人戴著很厚的頭巾,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只出一雙眼睛。
的肩上披著一件沙漠的袍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是哪兒的人,但看起來好像是人。
從沒見過材這麼好的人。
那小販訕訕一笑,倒有些了,黑黢黢的手抓了抓後腦勺。
「姑娘,您這話說的……他造反的時候也沒問過我答不答應啊。」
潘妮一時間啞口無言。
旁邊的戰地佬卻是哭笑不得地拉了一把,狠狠地瞪了一眼。
『瘋了吧你?!』
潘妮自知理虧地低下了頭,小聲嘟囔了一句「對不起」。
剛才是職業病又犯了,忍不住口而出了一句。
等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多麼危險的事兒。
看著乖乖認錯的潘妮,戰地佬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訓斥人的話來,只能警告的盯了一眼,隨後把頭轉了回去。
說來也是不巧,他本來是打算和遠見的那啥他們一起行的。
畢竟那些人的名字一聽就是個團隊,有團隊的人肯定比沒團隊的人靠譜。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他剛和那些人搭上話,就在港口上撞見了班諾特的兒潘妮。
這傢伙聽說他要出使天都,當即表示自己也要一同前往,甚至不惜假扮他的僕人。
戰地佬本來是想勸勸的,但奈何兒勸不住。
他甚至都過把人打暈了找個帳篷關起來的念頭,但又擔心這傢伙醒來之後倔脾氣上頭,一個人單獨行。
能幹戰地記者的人,多是些不怕死的傢伙。
別人說不定就口嗨一下過過癮,但搞不好真幹得出來。
與其讓一個人冒險,倒不如讓跟著自己,好歹有個保障。
至於班諾特萬夫長那邊……要怪就怪他自己賭這麼大吧。
《凱旋報》的記者鐵了心要把真相帶回家,他總不能把人攔著。
眼神在兩人上遊,小販看著戰地佬嘿嘿笑著問道。
「先生,要來兩碗嗎?我這糊糊賣了八年了,這味兒絕對上頭!」
戰地佬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剛摳過後腦勺的手又進了糊糊里,胃裏頓時忍不住了下,裏出一句話。
「不了……我中午已經吃過了。」
他相信這味兒絕對上頭。
畢竟往裏面添的頭油都能再炒盤菜了……
在攤子上又扔下了幾枚銀幣,戰地佬沒敢在這裏多待,拉著潘妮的手便匆匆走了,故意在巷子裏繞了幾個圈,躲回了下榻的旅館里。
也不出他所料,就在他離開不久,那小販立刻將他們的事報告給了城門口巡邏的人。
不過有意思的是,巡邏的城防兵本不聽那小販解釋,只聽說收了銀幣,那一雙雙眼睛頓時貪婪了起來。
幾個人拎著棒將那小販拷打了一頓,果然從他上搜出來好幾枚。
這下人贓俱獲,雖然主謀沒抓到,但一頂間諜的帽子是不了了。
幾個城防兵將那小販拎起來一頓教訓,說的那人臉蒼白,不敢把先前的事再提,這才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將幣揣進自己兜里,甩著棒瀟灑而去。
說開玩笑的話,他們就是巡管這一帶的人,能不知道最近不太平?
就前幾天才冒出來個什麼自由邦的傭兵,聽說就為了抓那六個倒霉鬼,死了天王軍足足一百多個兄弟。
他就一個腦袋,柿子當然得挑的,可不敢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
城外,旅館。
看著關上門又走去窗邊往外瞧著的穿山甲,坐在床邊的潘妮摘下了悶熱的頭巾,看著他張兮兮的樣子小聲問道。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坦白自己的份?就告訴他們……我們是軍團的使者。」
戰地佬隨口回了一句。
「你的父親甚至都不敢派威蘭特人使者過來,你還猜不到原因嗎?」
如果不是人指使,這些人怎麼敢屠了整個港口,一個俘虜都不留。
換而言之,既然是人指使,那多殺一個使者又有什麼區別呢?
通過在論壇上的報核對,他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阿布賽克是南方軍團的利益代言人,而亞努什就是那個被推到臺前的替死鬼。
南方軍團在做好一切準備之後就會向天都進軍,消滅掉天王軍。
到時候阿布賽克這些舊部門只要換一面大旗就行了。
不管是婆羅軍團還是什麼玩意兒,只要和亞努什帝國撇清了干係,甚至在關鍵的時刻返將了亞努什帝國一軍,南方軍團便會順理章的將帝國給他們,就像是「換殼上市」一樣……至在阿布塞克他們是這麼想的。
不過,這個亞努什的替死鬼顯然並不甘心就這麼潦草的死去,他甚至可能已經預到了自己邊可能藏著一些想半路下車的鬼,所以只能用更瘋狂的辦法將他們結結實實的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至於背叛的事,可以等到戰打完了再慢慢的算賬。
阿布賽克應該是不介意和凱旋城的使者談條件的,但亞努什是絕不會給自己的屬下留退路的。
於是乎,戰地佬和那群有遠見的兄弟們約好了。
由他們先和亞努什接,而自己這邊則先去和阿布賽克談判。
和南方軍團合作是沒有未來的,把豺狼放進來本不「曲線救國」,這隻狼會直接一口吞了他們。
而且連帶著他們旁邊的所有人。
如果能說服阿布賽克自然是最好的,說服不了那就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
反正在一切結束之後,他會把相關的線索提供給潘妮。
至於《凱旋報》會不會刊登整個事的全部過程,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聽完穿山甲的反問之後,潘妮沉默了許久,想著的卻是和他截然不同的事。
「……所以他才派你來這裏?」
戰地佬愣了下,接著乾脆說道。
「沒錯,雖然我是軍團人,但我不是威蘭特人,如果被天王軍的人刁難上,還能偽裝聯盟的人矇混過去。」
「……」潘妮咬著,臉上寫滿了複雜。
看了一眼那說不出滋味的表,戰地佬換上緩和的語氣說道。
「如果你是在同我,那倒沒有必要,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我是在擔心你!」潘妮瞪著他的眼睛,眼中忽然流出一悲傷。
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只是心裏頭有種不好的覺。
正是因為這些人一次又一次地把別人當代價,讓那些外人來承擔本該威蘭特人自己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事才會發展如今這個樣子。
的父親本沒有反省過……那個人只是在懊悔自己賭輸了,他本沒有想過要去彌補自己的錯誤。
那你丫的就不該跟著我,給我的任務增加難度……
看著一臉悲傷的潘妮,戰地佬並不知道這傢伙又在想什麼奇怪的事,只是在心裏吐槽了這麼一句。
而就在他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房間外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請問,是穿山甲先生的房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