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用開口,沈婠只肖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過去,權捍霆就立馬老實了。
鄒先生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溫馴得像只小綿羊。
「……恢復得很好,趁這次發作,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餘毒和余寒徹底拔除了,六爺覺得呢?只是這樣一來,治療周期會拉長兩倍。」
換言之,原本兩天的溫泉葯浴,得延長到六天。
不等權捍霆開口,沈婠接話:「可以嗎?」
鄒先生朝點點頭:「可以。這次出海,我已經找齊最後一味藥引,也帶過來了。」
「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九十九。」
「好。」沈婠直接拍板決定。
「那我現在就去準備!六爺這次傷,也算因禍得福了。」
鄒廉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轉眼間,又只剩權捍霆與沈婠兩人。
「為什麼替我做決定?」權捍霆悶聲開口。
「你不想治好?」
他堅持:「我可以自己拿主意。」
沈婠:「需要我把鄒先生回來,你自己重新說一遍嗎?
「……」他沒那麼無聊。
權捍霆看著,一字一頓:「你應該知道,天底下能替我做決定的只有親人和老婆。」
「所以?」人站在池邊,居高臨下打量他。
抱臂環,似笑非笑。
「你都已經替我做決定了,就必須是我老婆。」
「權捍霆,承認吧,你就是個無賴。」
「我承認。反正這輩子你都只能是我老婆。」
「誰允許的?我同意了嗎?」
「你遲早都會同意。」
沈婠丟給他一記「你在放屁」的冷眼。
權捍霆眉眼輕:「我想喝水。」
人眉心微蹙,到底還是拿起水杯,走過去,遞給他。
下一秒,猛地被男人拽住手腕。
水灑了。
杯子墜進溫泉池裏,驚起了水花,卻聽不到任何脆響,慢慢沉底,消失不見。
權捍霆:「我抓到你了。」
「鬆開。」
「不。」
沈婠咬牙:「別以為你現在病著我就不敢對你手!」
他一臉坦然,無所畏懼:「任打任罵。」
人間一哽,竟無言以對。
「你到底想做什麼?」深吸口氣,竭力保持平靜。
「婠婠,你說過,要給我機會。」
沈婠別過眼,不說話。
權捍霆急了:「你都已經說出口,不能反悔!」
「你先撒手。」
「我一松,你肯定就跑了……」
「權捍霆!」惡聲惡氣。
「婠婠……」可憐兮兮。
見的不行,也不廢話,直接強行用力,企圖掙。
可惜,雄獅即便在病中那也是雄獅,再加上沈婠有所保留,沒有使出全力,愣是掙不開。
算了……
這一鬆懈,權捍霆卻還在用力,沈婠重心不穩,直接被他拖進了溫泉池裏。
砸下去的瞬間,兩個人都愣了。
權捍霆:「我……」不是故意的。
沈婠穩住形,站直,水只到口,但頭髮服卻全部濺。
權捍霆以為要生氣。
所以,當那雙漂亮又冷淡的眼睛掃過來,他莫名心虛。
然而事實上,沈婠比他想像中平靜得多:「不是要解釋嗎?」
「現在?」男人一怔
「那以後再找時間吧。」說完,就要上去。
權捍霆趕手把人抓住:「不,就現在。」
沈婠站在他面前,從男人開口的那一刻就目審視。
「當年我被激打中之前,就因為上了炎島,在極端環境下發了的寒氣,當時鄒先生不在占鰲,耽誤了最佳救治時間……」
「所以,當年在東籬山莊並不是我的錯覺,你半夜消失,拒絕複查,故意將我支開……」
沈婠其實早有猜測,如今只不過得到了當事人的親口證實。
果然,接下來權捍霆說的和這些年自己琢磨,據記憶里那些蛛馬跡推測出來的事經過大致吻合。
「為什麼不告而別?」
權捍霆:「怕我會死。」
「我從來沒說過怕,一直都是你在『自以為』!」
他苦笑:「我知道你不怕,但我自私。就算我死了,也不願意就這麼被你忘。」
他太了解沈婠——
強大,冷漠,理智,也足夠無。
能夠承一切,包括死亡。
永遠不會崩潰,永遠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權捍霆既欣,又心酸。
他不想為這個人生命里可以被翻過的一頁,那麼就讓他留下一個謊言,給一個希,讓永遠不要將這一頁翻過。
「你看,我就是這麼卑劣。什麼不想死在你面前,不讓你傷心,通通都是屁話……我恨不得你傷心到永遠不會再上另一個男人,甚至……」陪我一起去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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