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真的很惦記你啊,直到死前都在說,這死丫頭,平時讓我哥哥不,現在不到了吧?
「他還說,他死了,他爹也死了,從此便沒人給阿妹撐腰了,讓我定要照顧好你。」
我循著聲音回頭,卻看到了魏將軍紅著眼眶的樣子。
他與我哥哥最是要好,想來此刻也難得,卻還是要跑來安我。
我接下了東西,發現是個魚骨狀的匕首。
看起來丑丑的,卻也符合他的審。
來這個世界后,我從來都只把自己當作局外人,這些親人是主的親人,那些朋友也是主的朋友。
我雖占了主的,但也幫的家人們擋了災禍。
我以為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有什麼覺,但此刻,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卻那麼真實。
我是在演戲,但他們卻是在真心實意地護我。
不知何時起,我已是這劇中人。
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匕首上,我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哥……哥哥。
「你回來好不好,阿妹想你了。
「阿妹沒有家了,你們回來好不好……」
12
我一個人蹲在院子里不知道哭了多久,連魏將軍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恍惚間,我覺上一沉。
抬眼看去,才發現溫念念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我后。
抓著上的披風,我忍不住抱住了眼前的人。
「念念,我沒有家了,我沒有家了。」
半晌,溫念念才開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有的,姐姐你有的,以后有我的地方,便是我們的家。」
我忍不了將軍府的冷清,便跟著溫念念回到了侯府。
只是在路過宸書房的時候,突然聽到里面有人說:
「侯爺這次辦事很是得力,圣上甚是欣,獎賞必不會了侯爺的。」
「公公這是說的哪里話,為圣上辦事,本就是我為臣子的本分,再說了,那叢家握兵權,狼子野心,自是不能留。至于跟隨叢將軍的舊部也請公公回去稟告圣上放寬心,將軍府唯一的繼承人是我的夫人,他們將來也只會慢慢歸順我,歸順我不就是歸順圣上?」
……
心一點一點冷下來,我默默握了拳頭。
何其可笑。
害死大周將領的不是突厥,居然是自家皇帝?
我叢家世代忠良,為守護大周不知道流了多,死了多人。
可以說,這大周的半壁江山都是我叢家打下來的。
叢家祖訓更是,叢家兒郎,寧可戰死,不可后退一步。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背后,是大周的百姓。
可這換來了什麼呢?
只有皇帝的猜疑。
他擔心叢家功高蓋主,更擔心自己的帝位恍若擺設。
所以他便設計害死我父兄。
只留我一個娘來牽制叢家舊部。
好心機!
回房后,我看著窗邊的月亮沉默了良久。
卻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曾經阻攔叢家父子,不讓他們去剿匪就是不想讓他們輕易地死了,但他們還是死了。
也就是說,劇沒有被改變。
想到這,我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我們的命運,無形之中好像在被一只大手推著走,無論中間我們怎麼掙扎,最后好似都會指向同一個結果。
劇是怎麼樣來著?
主父兄戰死,男主的白月也死了,此時他才注意到主的好,反過去追主,二人修正果。
而男主的白月。
是溫念念。
13
我不敢想象溫念念死了我會不會瘋,我只知道,是我來這個世界后第一個愿意把我護在后的人。
我被欺負了,會幫我欺負回去。
我不高興了,就會變著法地哄我開心。
我心中喜悅,便比我還喜悅。
怎麼能死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仿佛已經離不開了。
我怕會應驗劇,也想說服我自己,也許叢家之禍只是巧合。
直到念念生辰那天。
我親手為念念做了一碗長壽面,所以去找的時候便稍晚了一些。
但是剛進院子我便被攔住了。
我看著為首的房媽媽,心里有些不好的預。
「夫人,侯爺與溫姨娘正在屋里行要事呢,我勸夫人還是別進去了,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就不好了。
「要我說啊,溫姨娘不論平時待您有多好,心里肯定還是慕侯爺的。
「咯咯咯,夫人還是快些回去吧。」
聽著房媽媽跟幾個下人的笑聲,我只覺得惡心,抬腳就往里走。
「滾!」
不想那房媽媽依舊不依不饒,叉著腰就堵在了我面前,怪氣道:
「夫人,我你一聲夫人是給你面子,不讓你進去這是侯爺的命令,難道你連侯爺的話都不聽了嗎?這還有沒有規矩?」
規矩?
我冷笑一聲,抬手就給了房媽媽一掌:「什麼狗屁規矩?我來了,我就是規矩!」
說著,我便徑直沖進去把門踹開了。
一進屋,我便聞到了一腥味,還有人微弱的啜泣聲。
我當場就瘋了!
腦子里什麼都沒有了,出腰間的匕首就沖了過去。
衫被撕碎扔在地上。
床上、被子上,全是。
而念念雪白的子上滿是青紫,臉上還帶著掌印,整個人看起來奄奄一息。
另一邊是只有衫有些凌的宸。
對上我想要殺人般的視線,宸卻突然表現得有些慌。
「叢歡,不是你想得這樣的,是,是先勾引我的。
「我今日來本是想跟談和離的事,過了這麼久我才知道,只有你是真心我的,從前是我不對,信了這個妖婦的鬼話,近日陛下宣召了我幾次,跟我道清其中的道理,我才醒悟。
「但卻不同意,還給我下藥,我死命抵抗,才會出現這種事的。
「我知道你與溫姨娘一向好,我也是怕是知道真相難過才會讓房媽媽攔著你的。
「叢歡,你相信我,我……」
后面他再說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去了,只道了一聲「滾出去」,便不想再看他一眼。
半晌,宸有些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臨走還留下一句:「叢歡,你不要相信的鬼話,就是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這樣的可笑話。
14
?
我們能有什麼?
恐怕只有將對方除之而后快的吧。
看著床上仿佛一就要碎的人,我連靠近的腳步都放輕了。
沒等我到,溫念念便突然往里了,聲音絕又委屈:
「姐姐,不要我,我好臟……
「怎麼辦啊,我不干凈了,姐姐不要討厭我,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姐姐啊……」
眼淚瞬間就紅了眼眶,我強忍住淚意,死死地抱了念念。
「沒事啊,沒事,姐姐來了。
「念念是最干凈的,我怎麼會討厭你的。
「明明,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啊。」
是了。
這一刻,我才突然明白,過去那一次次的心意味著什麼。
從來不是我的妹妹、朋友。
而是我喜歡的人啊。
我捧在手心里的人,怎麼能被這樣對待啊。
懷里的人被我抱著,可的氣息卻越來越微弱。
我想要喊郎中,卻被念念扯住了袖。
「姐姐,我好困啊,別郎中了。
「最后的時間,姐姐就陪在我邊好嗎?就我們兩個人。」
我頓了頓,留了下來。
的聲音很小,我只有在耳邊才能聽清的話。
模模糊糊地,說了很多我們從前的事。
只是后來,的氣息更弱了,我連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只憑借著的口型,知道說:
「姐姐,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啊……」
「知道,我知道。」
懷里的人漸漸沒了氣息。
我卻不想松手。
今天明明是十六歲的生辰啊。
還沒吃我親
手做的長壽面呢?我還想祝生辰快樂呢,還沒許愿呢。
別睡啊。
求你了,別睡啊。
15
這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宸的聲音:
「叢歡,你別待在里面了,多晦氣啊,你……」
不等他說完,我一腳就把門踹開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眼里的殺意,宸瞇了瞇眼,又看向了我手里握的匕首,威脅道:
「你想殺我?
「嘖,叢歡,別忘了,我可是你夫君,你殺了我?難不你想當寡婦嗎?
「而且我可是侯爺,朝廷命,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你要是現在把刀放下,我還能饒你一次。」
饒我一次?
聞言,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即把匕首收了起來。
見此,宸得意地挑了挑眉:「不錯,還算識抬舉。你若是乖巧懂事,本侯往后也會多多寵幸你。」
聽到宸說的話,不知為何,心里突然不控制地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我使勁搖了搖頭,卻覺心神都有些不控制。
就在宸覺得我定會服的時候,我突然勾了勾角。
下一秒,宸便瞪大了雙眼。
我看著刺進他心口的劍,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暢意。
劇?
命由天定?
我偏不!
憑什麼他害死了我邊的人,我還要可笑地跟他在一起?
就憑他是男主嗎?
看著他不敢置信的眼神,我慢慢湊近了他,劍更是一寸一寸地刺向了更深:「你以為我放下匕首是信了你的鬼話嗎?
「我只是覺得, 那是我哥哥送我的匕首,而你, 不配。」
16
大口大口的鮮從宸口中吐出,直至最后, 他才不甘心地吐出了一句:「不可能, 我明明是男主……」
聞言,我愣了愣。
突然整個世界都陷了靜止, 耳邊一道冰冷的機械音不斷重復:
「劇崩塌警告!劇崩塌警告!
「檢測到主覺醒了自我意識, 阻擋了劇發展,該世界即將崩塌。」
接著, 我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 我看著眼前蒼白的一片, 忍不住了。
這一, 耳邊便傳來了一群人的嚷聲。
「醒了!醒了!歡歡醒了, 我可憐的兒啊, 你都快嚇死媽媽了。
「臭丫頭,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三天快急死你爹了。
「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你還認識哥哥嗎?」
我看了看邊悉的人。
我這是,回來了?
暈過去的那段時間, 我才知道,加班猝死后,我本該就此死掉了。
是溫念念綁定了系統,讓我墜了書中世界, 我只有改變劇的結局才能活過來,如若過程中被劇同化,則再也醒不過來了。
溫念念以自為代價,到書中世界幫我一起改變故事線,如若失敗, 也同樣會死。
而溫念念,是我鄰居家的小妹。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相隔不過三歲。
待我極好。
知道我喜歡秋千, 便在院子里替我搭秋千。
我們會在夜晚的時候一起躺在秋千上看星星,看月亮。
知道我忙起來就容易忘記吃飯, 便每每都會替我點上一份熱粥。
更知道我喜歡什麼,吃什麼。
知道我的一切。
沒人比更了解我。
我也同樣了解。
我一直把當作自己的妹妹照顧。
但直到這次穿書的經歷,我才明白那次酒后, 念念喝醉了說出的那句:「你是不是一直只把我當妹妹啊?可是我不想當你妹妹啊……」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 我不顧所有人詫異的眼,拿著手機就跑出了醫院。
那麼不顧一切地奔向我,我怎麼能像個膽小鬼一樣一直躲在角落里?
一時之間,我腦海里便只有。
趕回出租屋后, 我剛進樓道, 便看見有一抹小又悉的影蹲在我家門前。
聽到腳步聲,下意識回頭。
那一刻,眼里滿是驚喜。
隨即,俏皮地沖我眨了眨眼:「怎麼辦?我現在無家可歸了, 姐姐要不要收留我?」
我笑了笑,眼眶卻酸酸的:「好。」
「說好了,收留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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