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
「那你為何分化了子?」
我微愕,一時不知如何去反駁。
「你若開口,我便去求我母妃下旨討了你,讓你出了這泥潭,如何?」
我正準備破口大罵,只聽背后一道冷厲的聲音傳來——
「當著本宮的面想搶本宮的人,梁煦,你真是不知死活。」
4
梁姝眼底滿是郁,蒼白的更襯出頹倦與狠戾之。
梁煦像是見了鬼一樣,嚇得猛退一步。
「你……你怎麼回來了!
「皇姐……我方才是跟沈大人開玩笑呢!既然你回來了,那皇弟我就不叨擾了,告辭!告辭!」
說完梁煦拔就跑,生怕晚一步就被生吞活剝了一樣。
人走后,梁姝影有些踉蹌,我急忙去扶住。
可我如今力氣太小,公主只是略微依靠,我就要撐不住了。
都怪我分化,不僅幫不了公主,還要給招惹麻煩。
所以回到房間里后,我又沒忍住,進公主的懷里哭泣。
平坦又寬大溫暖的膛,確實大大了本鮫傷的心靈。
「我還沒死,哭什麼?」
公主有些哭笑不得,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待你了。
「我只是很心疼公主。」
梁姝只字未提,但我知曉又了一的傷。
我不明白,為何只有長公主進暗牢訓練,為何只有要一直傷?
三皇子整日與子廝混;四皇子雖然沒存在,但是能一直在書院讀書;
五公主養尊優,跟在太后前;六皇子橫行霸道,被皇后寵得無法無天……
怎麼只有我的公主在一直苦呢?
為何只有我的殿下沒有人撐腰呢?
每每看到喝完藥渾難以自抑的郁、上深淺不一的疤痕,心都要碎掉了。
「再哭本宮可就要把你丟出去,上藥也讓旁人來。」
我只得一邊憋淚,一邊上藥。
公主赤著上半,背后有些傷口幾乎出了白骨,看上去難以愈合。
此時,我突然想到了我已經分化了,便問道:「公主,你知道鮫人分化后會擁有一項能力嗎?」
「什麼?」
「那就恕我唐突了。」
說完,我低頭吻了吻殿下肩頭的傷。
溫熱的落在梁姝的肩頭,猛然一,立即收攏起了,只有出的脖頸爬上了緋紅。
我也面上一熱,不敢瞧。
「殿……殿下,能……止疼,可以愈合更快的!」
「膽大妄為。」
「殿下是子,我如今也是子,殿下都可以在我面前上,那我自然也可以在殿下面前。如今只是為了療傷親了殿下一口,如何就膽大妄為?」
「胡言語!」
「我沒有!難道就因為我分化了子,殿下就不愿與我親近了嗎?皎皎不明白,我只變化了一些,殿下為何視我為洪水猛?」
從前的親近如今都減了許多,不同寢不同眠就算了,如今怎麼親一下肩膀都不行了?
我當即下,想要給證明,我也沒多變化。
梁姝一把拽來了披風,把我裹得嚴嚴實實,然后攔腰一抱,將我打包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皎,你知不知?」
看得出來,殿下又氣又惱。
可我不明白,鮫人哪懂什麼禮義廉恥,更不明白殿下究竟在惱什麼。
但是所有的改變都是由分化開始木,所以我把一切都歸咎于「分化子」這件事。
「我只知殿下嫌棄我。」
看似慪氣,實則我已經下定決心,明日就出府找神醫,變回公主的「夫君」。
進京城前,我的族人們就已經代過,京城里有族人開醫館。我可以向他尋求幫助。
所以一大清早,我就溜出了門,憑著鮫人之間的應,順利在深巷之中找到了他。
只是醫館有些奇怪,四都是八卦圖和木簽。
醫師李值很是年輕,雖然穿得破破爛爛的,還有些像算命的,但是醫高超的大師神神道道能夠理解。
「長得倒是數一數二,沒丟咱們鮫人的臉。」
「不,我數二,我們家公主數一。」我樂呵呵地反駁。
「沒出息,說吧,出了什麼問題?」
我將我心中憂慮告知了李值,他匪夷所思:「你確定你的心上人是子,你分化了子?」
「那當然了,公主沉魚落雁……」
我一口氣用盡畢生所學夸獎了一遍公主的貌與才略,滔滔不絕,越講越起勁。
「打住,所以你同共浴過嗎?」
「主仆有別,那倒沒有。」
頓了頓,我又小聲補充:「但是給我洗過澡哎!」
「噗——」李值嗆了一口茶,「我知道給你開什麼了,你等會兒。」
我大為驚喜,神醫不愧是神醫,還沒說完就能開藥方了。
拿著沉甸甸的藥,我有了幾分底氣:
「我能通過調理再分化男子對吧?」
「嗯嗯嗯,與之共浴,效果會更好哦!」
我乖順地點了點頭,他又言:
「想來你能活到今日,那位應該很是照顧你,只是其中緣故曲折,倒令我好奇的。
「老夫算過一卦,你那位心上人,是個命途多舛的苦主,與你絕非良人,我勸你早日回鮫人族吧!」
我捂住心口否定,說只想要「這兒」。
「你怎知,想要的是你那顆一文不值的真心,還是你那可解百毒的護心鱗呢?」
我瞬間停住了腳,腦子一片空白。
5
護心鱗,鮫人分化之后,尾部魚鱗會逐漸退化,最后只剩一片長在心口之上的護心鱗。
最為堅固,可解百毒,是鮫人最為重要的保命法寶。
失去護心鱗的鮫人,輕則減一半壽命,重則當場斃命。
這也就是為何前朝大量捕殺鮫人,致使鮫人數量銳減。
本朝開國皇帝憐惜鮫人,下令銷毀了一切「護心鱗」的記錄,又立法嚴捕殺鮫人,才使我們一族有了一線生機。
皇族對我們有恩,所以我才被族人送進了皇宮,了梁姝的伴讀。
為求自
保,遠離紛爭,護心鱗是我族死守的。
可護心鱗可解百毒,殿下的疾是不是也能痊愈?
我有些心。
回府之后,公主命府大夫查了我的藥。
「清熱醒腦,并無其他。」
李值果然藝高超,用藥竟然醫都竟然查不出來!
但服用數日后,我并無變化,量一厘增長都曾有。
更別提變高大俊的男子。
定是我未曾與公主共浴的緣故。
于是,我夜夜候在公主寢臥外,躊躇著想與商量。
可最近格外忙碌,早出晚歸,幾天不見人影,卻與那個周將軍走得越發親。
我聽說江南發了水患,有不百姓染瘧疾,匪徒趁機作,燒殺搶掠,連府都已被侵占。
殿下與周馳南下平叛,三日便大獲全勝,皇帝一同嘉獎了兩人。
我日日寢食難安,夜夜噩夢纏,每逢夢到周馳與殿下親,兩人高大的姿穿著喜服堵在我面前,都要活活氣醒。
凱旋那日,我換上了鵝黃的新迎殿下回城,一鐵甲的公主一臉高不可攀,可卻一見到我就翻下馬,牽著我走到周馳面前。
公主的指節微涼,指腹有著糙的繭子,我卻覺得格外寬厚溫熱。
我故意端出正宮的氣場,頗有些耀武揚威的做派,故意囂張地瞪了一眼周馳。
看吧,本大人永遠是公主的正宮!
公主牽著我的手,不知為何,今日也格外用力。
「本宮不便與諸位同行,恕不奉陪。」
我忽然總有種公主也在刻意為之的錯覺。
周馳有些茫然,所以慶功宴上,他住了我。
「今日的裳很是襯你。
「不知沈大人對周某是不是有些誤會,若是周某無意間惹沈大人不悅,還請見諒。
「這只珊瑚釵是周某南下偶得,贈與沈大人作周某賠禮,不知沈大人可否喜歡?」
珊瑚釵晶瑩剔,不凡,絕非偶得。
此時我才恍然大悟——
我把你當敵,你卻想泡我!
6
我一時有些凌,不知怎麼開口。
「送珊瑚在我們鮫人族,是斷子絕孫的意思……」
我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周馳的神眼可見的赧。
敵不爽,我可就爽了!
送走了這個,卻又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皇后和六皇子梁禪。
梁禪一臉膘,不過八歲,比我腰還,聽說三字經至今背不下十句。
丫鬟綠兒不過手慢了些沒接住他的筷子,他手就扇了綠兒的臉。
「下賤東西!」
十分惡毒!
慶功宴皇后出現,肯定是要給殿下使絆子,我不為梁姝擔憂,見被皇帝單獨走,還算安全,我松了口氣準備離席。
「喂——你站住!
「你就是分化后的沈皎?」
我忽然有些痛恨今天穿得過分扎眼,惹了一葷腥。
「我要玩手球,你當靶子。」
我咬了咬牙說:「可以,只是此地狹窄,恐怕皇子不能盡興,請移步后院。」
「等等,」周馳站了出來,「六殿下,沈姑娘一介流,不會武藝,還是屬下陪您玩吧?」
「不必了周將軍。」
被綁在靶子上時,我突然想起來了今日又是十五。
皇后與梁禪在此為難我,殿下就不會被為難。
如果走運一點,皇帝賜了軍功,大喜的日子,殿下也會好過一些吧?
八歲的孩子手勁一點也不容小覷,實心的竹球不停地砸在我的上,頭也不能幸免。
好痛啊,似乎有順著額間流了下來。
我忍著一言不發,更不會落一滴眼淚。
「哭啊!快哭啊!不是說鮫人會變珍珠嗎?你給本皇子變出來,我就饒了你!
「快哭快哭!」
皇后一臉慈地看著的兒子,對他那幾近癲狂的行徑置若罔聞。
瘋了,都瘋了!
「住手——」
人群里,我又一眼到了梁姝。
壞咯,又被心上人瞧見了狼狽樣。
7
這件事如何收場,我不得而知。
我只知曉,我醒來已是五日以后,公主府上下一片死寂,丫鬟和侍衛路過梁姝大氣不敢多一聲。
這五日間發生了不大事。
第一,醫藥調理的藥被殿下扔了,所以我自然沒功調理男子;
第二,梁禪在夜間被老鼠咬爛了四肢,徹底了殘廢,皇后娘娘整日瘋癲無狀。
第三,公主說,要斷藥。
斷藥的第一個月,梁姝痛不生,發病那幾日,府中幾乎被砸了碎片。
室里的墻面滿是的手印。
我心疼得要命,去懇求李值告訴我如何取鱗片。
他說我無藥可救,臨走前罵了我一句「死腦」,我沒聽明白,大抵也不是好話。
一月過后,公主的外形發生了些許變化,的廓更明顯了些,長高了些,病態的消瘦顯得更加憔悴。
第二月,病發,室里我們相擁,三日間我陪滴水未進,除了擁抱別無其他。
這一次病發,殿下告訴了我,外曾祖母也是鮫人。
痛到極點的時候還說了幾句胡話,諸如「不準嫁給周馳,否則了你的魚皮喂貓。」,真是霸道。
第三個月,梁姝出征了。
這三個月里,與皇帝上下肅清了朝堂外,清掃了六皇子和皇后的勢力,又打了三皇子的勢力。
正朝綱,外穩軍心。所謂刮骨療傷,不破不立。
皇帝想讓再立軍功,恰巧南疆又有戰,殿下就率兵出發了。
所有人都等待大獲全勝凱旋,只有我知道不過是在撐,病發一次,便會傷一次底。
加上積年累月的舊傷,我的殿下如何能全而退?
南疆的戰太過蹊蹺,我總有種不祥的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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