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念頓了頓，又看看哥哥姜煬，輕聲說了一句：「爸媽，哥，我病了。」

以前不跟家人撒訴苦，因為知道沒有回應，但到這最後一刻，忽然放肆地想說了。

姜家人卻好像被的稱呼燙到，像急著對親生兒表忠心，證明自己從來沒找過替代品似的，不約而同嚴厲看。

姜煬蹙眉，冷冷道：「適可而止吧，家裏寵你，你也得分場合，大小姐脾氣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你看你姐姐，一直都在為你說話。」

喬思月站在商瑞的座椅邊，微微聲說：「時念，以前工作上咱們有過衝突，我跟你說對不起，你要是不適應，我就不回家去住，都沒關係的。」

葉婉頓時不了了，站起來快步走到喬思月跟前，攥住手腕，忍著淚，含笑哄：「說什麼呢，媽怎麼能不接你回去。」

姜時念目不轉睛盯著。

看了那麼多年的母，媽媽的笑臉和眼淚，原來是這個樣子。

媽媽笑起來，和夢到過的差不多。

姜時念指甲無意識按進掌心裏，視線越過所有人，最後向沙發上的商瑞。

他矜貴的西裝都沒有一，可獨自站在這兒，為別人看戲的眾矢之的。

商瑞慢條斯理開口：「時念，別鬧了，給你姐道個歉，不算什麼大事。」

說完，獎賞般對了手，示意可以過去。

姜時念笑了出來。

有無數話想說，全部哽在嚨里，發燒好像更厲害了，整個咽部都發炎水腫了一樣，想當著這些人的面，完整說出一個長句都做不到。

姜家似乎也怕鬧事，邊寬容地說著「算了算了」，邊趁這個時候，把一直推遲的切蛋糕環節拉上來。

那個象徵婚期的蛋糕已經被移走，新的推車送上來，上面誇張的五層巨大生日蛋糕，最上面不惜稚地用油寫著「給全家的小公主」。

在場的人相繼圍上去，姜時念全凝固著，脊背筆地站在最外面。

燈調暗，蠟燭將要燃起。

鑽石皇冠戴在喬思月的頭上。

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缺了誰，今天的生日又原本是給誰過的。

或許有人發現，但不重要，反正姜家的千金是哪個，現在已經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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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z酒店外面，雪蓄滿天穹，洋洋灑灑下落，邁赫將要啟往前開的時候，沈延非停：「不用，我下車。」

駕駛座的許然嚇一跳，忙先一步推門下去。

他作為副手跟著沈延非好幾年了，平常工作上八風不，什麼場面都經過，唯獨面對沈延非的私事，他就是淡定不了。

「三哥，還有一段路呢，你不會是要走過去吧，」沈延非在沈家同輩里排行第三，許然就也習慣三哥，「這多冷啊。」

後排車門打開，黑西裝包裹的勻直長邁出，踩進雪地里。

沈延非大上很快沾了雪，又微微融化掉，在平直肩膀折出一點晶瑩。

許然一靠近他，自然而然覺到很淡的煙草味。

他指天發誓確實是好聞的，沈延非本氣息冷，距離實在過於強了，上多了這麼點落拓煙火氣，終於算有了溫度。

他腦子一轉，突然明白過來：「不會吧三哥，你是怕上有煙味兒，姜時念不喜歡，所以要冒雪走過去？！為了吹風？！」

沈延非淡淡瞥他。

對他，何曾談得上「喜歡」這個字眼。

沈延非抬步往前走，沒讓許然跟著。

許然站在車邊，眼看男人矜貴影被淡白的風雪裹住，太突突直跳。

沈家家主是什麼價，向來只有居高位往下俯視，一群所謂豪門還得爭相獻的份兒！

他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當年，他跟沈延非同在北城一中的時候，高三沈延非接到各名校保送的名額，隨手給了第二名的他。

那時他站在夕里，冷寂眼睛往樓下低年級看：「我不急，我留學校，再多陪一段。」

許然莫名就冷靜了下來，追上前一步說：「三哥，其實你可以再等等，接下來姜時念肯定會跌得更狠，更無助，那個時候你出現，勝算更大。」

雪安靜往下飄。

沈延非側過頭，漆黑眼瞳冷，帶出一抹在深的戾氣。

「看那麼哭，我忍到現在，已經到頭了。」

「如果我放任他們作踐，那我跟他們，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