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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島》 第 11 節 沒關系我們都有病

我接完電話,心有點沉重。

「裴姨拿到了你的數據。」我說。

江穗:「?」

「你很幸運,基因編輯失敗了,形了完整的基因鏈。」

江穗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我說:「你只是個普通人。一個幸運兒。」

這是裴泯和裴士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幸運。

「嗷」的一聲就哭了。

又發瘋,說我撒謊,在屋里砸東西。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所以我又給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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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慢慢清楚了江穗的生活軌跡。

口號喊得再響亮,兩個賭鬼是不可能教好小孩子的。

比如這次,他們一拿到分紅,立刻就去了 LV 賭博了半個月。

那些家教也都知道他們是什麼德行,漸漸地也就不當真了。

江穗小時候試探地拉錯了一個音,然后發現只要控制好自己的表,爸媽本就不會發現。

所以膽子越來越大,干脆就在我爸媽面前拉一氣。

我爸媽認為是天才,畢竟花了大價錢進行基因編輯。

小時候,在那些實驗室還在的時候,也曾頻繁往返各大實驗室。

不知道被騙了多錢,小孩又了多罪。

我爸媽自己不學無,就管砸錢,并且一直強調「我們為你付出了很多」。

江穗的人生被他們看了一場必贏的賭博。

這小孩也很乖,反正只要應付了他們,就清凈了。

所以……

現在最優秀的技能,就是撒謊。

在學校瞄準了績好好欺負的同學,然后霸凌別人,別人考試的時候幫作弊,或者干脆寫上的名字。

小小年紀,竟然一路騙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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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點驚人。

我突然意識到裴泯說得對,我又不知道怎麼帶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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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托大了哈。

我跟裴泯說:「我得有一個計劃。這樣,我爺爺的棺材板都不住。」

裴泯說:「你一個小孩,裝什麼大人?」

我發現他本幫不上忙。

只好一邊拆我那些七八糟的快遞,一邊自己想辦法。

結果又聽見江穗在花園拉琴。

長脖子一看,家教都開始打哈欠了。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教小孩。

但是我覺我忍不了了。

所以我走出去又給了掌。

江穗:「!!!」

家教也瘋了:「大小

姐,這里有監控啊!先生和夫人都能看到的!」

哦對了,我爸媽「重點培養」江穗,家里幾乎都裝了監控。

不過這死孩子能找到監控死角,就是后花園到后門那一小塊地方。

但我們現在,就是站在監控區域。

反正打都打了……

我盯著驚恐的江穗,盡量溫:「要拉就好好拉,不要浪費資源。」

江穗猛點頭。

我扭頭看向家教:「我沒指你為人師表,不過這樣騙錢也不太好吧?」

覺我爸媽的錢除了上供給賭桌,就是用來智商稅了。

家教驚訝地抬頭看監控,又看看我。

最后他只好沉默地開始教江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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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后,我爸媽從 LV 回來了。

我媽給了江穗一個大大的擁抱。

「寶,媽給你帶了禮!」

江穗有些驚恐地看著我。

可能在想,爸媽沒有從監控里看到我打嗎?

可我媽神自然地帶去看禮,提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他們本沒看……江穗的世界觀有點崩塌。

我爸一進家門就開始給律師打電話。

我坐在沙發上,聽了一耳朵。

說是爭奪產的事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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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氣得破口大罵:「一個保姆你們都搞不過?!那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然后就是一大堆國粹,無非就是罵每年花那麼多錢養著律師團隊,一點用都沒有云云。

江穗微微皺了皺眉。

扭頭看向我。

我在沙發上看漫畫,頭也不抬。

張了張,想說又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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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知道江穗在想什麼。

想告狀,說我打

但是更怕的是,這些年的謊話被一個個揭穿。

我媽賭完了又回來裝慈母。

早上去聽拉琴。

拉。

我聽見了,就拉開窗簾看了一眼。

又不敢了,開始磕磕地拉門曲目。

我媽皺皺眉:「穗穗啊,今天是不是不在狀態?」

江穗憋了一會兒,道:「不是,這是我自己寫的曲子,我在試著找覺。」

我:「……」

我媽吃驚地道:「哇,我家穗穗會作曲了!」

江穗又出了那種表

看猴的表

不過扭頭看了一眼我,又把頭回去了。

我心想,還不說實話。

那等開學以后,不知道我爸媽看到的考試績,是什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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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基本不管我,在這個家基本就是個明人。

可想而知,他們連江穗都管得像做戲一樣。

我也不管他們,該吃吃,該喝喝。

反正飯是一頓也別想把我落下。

江穗有時候會用那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著我。

我跟裴泯說:「我覺如果我沒有先手,很想霸凌我一下。」

裴泯無奈地道:「等你走了怎麼辦?帶著嗎?小禾,小孩子不是小貓小狗,你想管,就不能隨便扔掉。」

我大吃一驚:「小貓小狗也不能隨便扔掉啊!」

裴泯:「說得對……是我比喻不恰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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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傳來有人他的聲音。

他馬上要上賽場了。

他匆匆對我說:「掛了。」

我說:「加油哦。」

他頓了頓,電話那頭似乎有他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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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點。

我蹲在花園的角落里,拿著手機看拳擊賽。

江穗跑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說:「你別得意……」

我抬頭看了一眼,后面的話噎住了。

我盡量友善:「來坐。」

說:「我不。」

過了一會兒又長脖子:「你在看什麼?拳擊?你學過拳擊?」

這麼說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就坐在了我邊。

我指著屏幕里的東方面孔:「他裴泯,跟你一樣是基因編輯嬰兒。」

江穗徹底來了興趣,坐在旁邊跟我一起看。

裴泯的長相很斯文,甚至有些文弱。

服以后,線條十分完

相比起張力十足的對手,他好像冷靜很多。

對方拍了拍壯碩的,然后沖他比了個中指,他也不過抬了一下眼皮。

江穗小聲道:「這怎麼打啊,找死吧……」

我屏住呼吸:「他的目標不是戰勝對手,而是戰勝自己。」

江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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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以后……

江穗開始尖

「哦山本,干死他!

「*&*&*&*&**&吧!」

……

行吧,我爸那些臟話,果然一句不落全學回來了。

我沒空阻止,而是盯著屏幕里的裴泯。

他的實力其實和對手相當,或者說略弱于對手,畢竟對方是個的拳擊手。

事到如今我也不確定他選擇做拳擊手對不對。

要知道,他的問題是烙印在基因里的。

控制自己,是旁人難以想象的艱難。

一直以來他在專業訓練中都表現得很好,我給他當陪練的時候他也沒有打傷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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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之前的對手和他顯然不是一個量級的……

這次顯然是一場苦戰。

他被打倒在地好幾次。

最后一回合他突然眼睛發紅。

拼著手指被折斷的危險掙了十字固。

然后像一只發的野那般將對手 KO。

江穗在我耳邊尖:「帥啊——

「姐啊你瘋了啊!快放開我的手……

「哇……」

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掐住了的手,疼哭了。

屏幕里,裴泯正在一拳一拳地揍被他 KO 的對手。

現場一團,兩個裁判去拉他都差點拉不開。

他猛地扭過頭,抓住裁判的領就想揍。

可能只有一秒鐘。

但那一秒鐘,比半生還長。

然后裴泯突然看向了攝像頭的方向,表有些茫然,然后放下了拳頭。

裁判立刻把他拖走了。

我有點想哭,扭頭對江穗說:「你知不知道他……」

我想說這是個教育小孩的好機會啊。

結果江穗張開就咬住了我的肩膀。

我:「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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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試圖跟江穗道歉。

確實是我不對了,過分激了,把小姑娘的手都掐紫了。

不過不理我。

還跟我說:「你等著瞧,等開學我弄死你。」

行吧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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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泯雖然后期失控,不過在拳擊場上,拳手打上頭了也不是沒有的事。

沒人覺得他有什麼不對勁。

不過他自己知道自己……

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還不肯接。

打了三次才打通,然后騙我說在參加慶功宴。

我說:「打好嘛。」

「你說下一場我還打嗎?」他狀似隨意地問。

我說:「打啊,我看。」

他低笑一聲:「行。」

32

江穗自從發現爸媽本不看家里的監控,就開始放飛自我。

除了試探爸媽,還會試探我。

發現只要練琴不魚,作業不魚,不跟社會青年來往,我基本也不管

于是大大咧咧地把炸拿到家里來吃。

那幾個給磨牙,還有每天給記錄數據的醫生也被罵走了。

數據一通造假,竟然也沒出事。

我爸媽幾乎天天不著家,忙著去打司。

本來就覺得搞定一個保姆不就是小事,結果真作起來才發現焦頭爛額。

很顯然有人在幫謝阿姨。

我爸認為是我那兩個叔叔。

那天他在家里破口大罵:「就為這點錢,竟然還要在背后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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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了。

我的學籍被轉到江穗那個學校。

讀高三,我讀高一。

我媽作為優秀家長代表還上臺講了話。

在臺上侃侃而談,分育兒經。

「……就是這樣,我把我十三歲的兒教育了一個天才。」

我這才知道,全校都在等著江穗高考。

等著橫空出世一個十四歲的高考狀元。

我困地看著要上臺講話的江穗。

江穗嚇得著脖子背過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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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第一天江穗就被我抓到霸凌同學。

帶人把學霸同學堵在巷子里的時候,我正好路過。

江穗一臉想死地看著我:「你來這里干什麼?!」

我說:「我上廁所。」

江穗:「神尼……」

我看著閉上了。

兩個跟班震驚地看著

我低頭看了一眼那個被們懟在墻上的同學,個子小小的,戴著厚厚的眼鏡,哭得氣都不上來。

江穗把手松開了,跟說:「滾!下次再不長眼,我……」

我說:「等等啊,跟姐姐說說,你們為什麼吵架啊?」

江穗不耐煩地說:「關你屁……」

我給了掌。

江穗立刻跪下了:「姐我錯了。」

的兩個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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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搞清楚江穗干了什麼,我就很慌。

強迫同學幫寫作業,考試作弊,就算了。

的跟班去拍了同學的照,竟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還拿來威脅同學!

趁著沒人注意我打電話給裴泯。

「江穗的基因真的沒問題嗎?」

裴泯也有點困:「數據上是……」

我想說我不信,不可能會這麼壞。

可是數據面前我不得不信……

裴泯還在嘲笑我:「瞧瞧,小孩多難帶?我早跟你說了不要多管閑事。」

我無話可說。

想想又特別生氣,真的。

我又去把江穗打了一頓。

36

后來我們倆想起來那段時間,也覺得很無語。

那時候我才十五歲,其實我也什麼都不懂。

也是非打即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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