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只有你能改變他的想法。」
我麻了。
全麻。
西羅想要毀滅的不是階級矛盾,是直指世界信仰神啊。
他是覺得世界信仰神怎麼他了嗎?所以要搞死神明?
沒有人民信仰,失去信仰之力的神明就會消失。
而我,就是那個倒霉的厄爾諾斯信仰神。
換句話說,西羅要搞死的就是我。
……
在厄爾諾斯大陸,對神的供奉和忠誠是絕對的,想要弒神,那是大逆不道,對神明不敬者以火刑,弒神……那更是荒誕至極。
我本以為,這個男人說出這番話,就算是西羅的小弟也會憤怒。
卻沒想到。
「喔喔喔喔!不愧是老大!」
「臥槽,老大竟然憋這一出!」
「帥,太帥了!」
隨著起哄聲四起,我仿佛看見那個站出來的男人額頭青筋暴凸。
「閉!
「要是被神知道,降下神罰,我們都得死!」
此話一出,傻子小弟們霎時間噤了聲。
「……我們地,說不定呢。」
「就是,神不會知道的。」
「老大的決定,我們都支持!」
我沉默不語。
好半晌,我對著這群不明所以的男人們舉起了手,弱弱道:
「那個……
「有沒有可能,我就是神?」
14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神明是有神力的,據說信仰神的神力最為特殊,呈現毫無雜質的白,普通人怎麼可能……」
然后我指尖亮起了白。
所有人沉默了。
最后,他們不得不相信了這個事實。
我,就是該死的倒霉的世界信仰神,并且弱得離奇。
一行人靜靜蹲在客廳,低著頭思考人生。
這樣的景一直延續到西羅酒醒。
冠不整的男人疲憊地著火紅的短發,睡眼惺忪地從房間出來,上喊著:
「塞維斯,今天大家怎麼這麼安靜?」
「……」
「西羅,我回來了。」
我抬起頭,對上西羅錯愕的目,抿抿說道。
男人怔在了原地,在看清我之后霎時紅了眼眶。
他著嗓,語調低沉。
「……希拉?」
我點點頭。
我原以為西羅會很開心,會同往常一樣咋咋呼呼地對我揚起一個笑容,齜著牙歡迎
我的到來。
卻不承想,他只是定定地盯了我許久。
很快就撇過頭去,聲音里蘊著凍人的冷意。
他對方才那個男人說:「塞維斯,是怎麼進來的?
「我們的基地不應該暴。
「清除的記憶。
「把丟出去。」
15
無所謂,我會出丑。
我一個弱子就是世界信仰神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于是塞維斯包括西羅其他的小弟們并沒有告訴他這件事。
我本來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試探試探,再告訴西羅,卻沒想到……他直接把我扔出基地了。
可惡啊。
我分析了一番,厄爾諾斯的人們原來知道神明的神力與普通人不一致,那我之前在西羅小時候將他從混混手中救下,他定然是發現了。
然而不可能相信我就是神。
所以,大概率,他把我當神使這一類的角了。
從西羅的視角看,他從小就被貴族迫,邊的親人也都因為皇家死的死,傷的傷,貴族供奉著神明,而我——
給他送溫暖,又忽然消失。
可能西羅覺得神明在戲弄他?
……這就不好辦了。
太烈烈,微風卷著熱浪。
我只到集市四打聽了一下大家對于西羅的印象。
西羅作為起義軍首領,雖無人見過其真面目,但:
「大妹子,噓——」
「這種事討論不得!會被皇軍拉去砍腦袋的!」
「如果可以,誰想活得那麼卑微呢?但是雙皇都……」
西羅的強大使世人將之與新上任的帝皇并稱為雙皇,而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那位新皇就是《厄爾諾斯之》中的四個男主之一。
皇族迫平民良久,起義軍的名聲卻也不好。
原本的我只是為了回家,所以才想完「阻止西羅毀滅厄爾諾斯」的任務,可是現在我夾帶了一點私心。
雖然我不知道那個聲音是什麼,他為什麼要我阻止西羅。
但,我完西羅的心愿,助他登上皇位,這樣西羅不會毀滅厄爾諾斯了,人民也可以免去迫。
我還是想看西羅開心。
16
敲定主意后,我很迅速地就用神力來了皇室的機文件。
皇族靠著神明眷顧統領大陸,這一切歸咎于神諭石,只要神諭石認可誰,誰即厄爾諾斯的王。
西羅雖然可以輕松毀滅帝國,可他卻不能獲得神諭石的認可。
俺不一樣。
俺就是神。
機文件記錄著神諭石所在地,我打算趁厄爾諾斯帝國第 61 屆開國慶典時,在眾目睽睽下讓神諭石認主。
塞維斯——西羅的副手,起義軍里僅次于西羅的存在。
我跟他通信流,讓他提前知道了我的計劃。
他一度很震驚。
「您……為什麼要幫西羅?」
「他活得太苦了。」
我腦海里浮現出以前肆意灑踩著草鞋的翩翩年,轉瞬間在男人毆打下出易碎麻木的表,紅著臉的西羅,好像笑一笑就明了我的整個春天。
現實里我父母離異,我本人也向靦腆,常常是獨行俠。
我沒有談過,也沒有見過西羅這樣閑散的人。
嗯……
還帥。
還。
我怎麼不想他好呢?
「啊,您確定您說的那是西羅嗎?
「這男人不開宴會喝酒醉醺醺到天明,如果不是打仗的時候……咳,總之我沒有見過老大這麼……純良的模樣。」
西羅,這幾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連你的部下都這麼評價你!
我心痛,但我還是不忘計劃。
等西羅好好的了,我就可以安然離開,回到現實。
17
一周后,就是帝國開國慶典了。
這幾天里我有嘗試過去見見西羅,但無一例外都被拒絕。
他好像發現了清除不了我記憶這件事,也沒有多說。
沒關系。
很快,起義軍就會出現在大典,而我就可以讓神諭石對西羅認主,憑借西羅強大的戰斗力,很容易就能夠改朝換代。
然后……我回到現實。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里突然的,莫名有幾分不舍。
但很快,被我按捺住了。
時間緩緩流逝著。
我用神力知到,西羅和他的部下們,已經蟄伏在現場。西羅早就發現了我,一雙黑眸如同鷹一般捕捉到我的影,卻在下一秒移開。
年輕的帝王昂著頭顱,大手一揮,霎時間,空間扭曲。
是神諭石要出現了!
我張地盯著扭曲的空間,已
經準備好發神力引起混,卻不料電石火之間,我眼前接連彈出游戲紅彈框。
「警告!警告!代碼混!
「警告!警告!代碼混!
「時間線崩潰,重新加載中——
「加載完畢。」
……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回過神來,我發現,世界已經歸于一片黑暗。
任務失敗。
18
不僅如此,我雙手雙腳還被鐵鏈鎖死在十字架上,彈不得。
我定定觀察后驚覺,這就是厄爾諾斯大陸,并且,這就是帝國慶典的場地。
只不過此刻高臺拔地而起,我被綁在萬米高空,這片大陸的空氣似乎都在悲鳴。
風聲獵獵。
低頭看去,白骨累累,滿地荒蕪。
只有一地方,泛著詭譎的紅的。
我遙遙去,山的尸骨上,沉郁的男人一足曲起,一足垂下,火紅碎發凌地散在他額前,他閉著眼,眼下盡是烏青。
見我醒來,西羅也未曾有過反應。
他只是一杯又一杯地,灌著酒。
明的順著他繃的下頜劃過結,打一片襟。
此時茫茫天地間,只剩我和他二人。
許久后,我實在不忍看他這副模樣,我啞著嗓開口:「別喝了。」
沒有神力加持的聲音很快就消散在風中,卻沒想到西羅抖了抖手指。
他放下了酒壺。
「為什麼。」
男人語調沉沉,著止不住的疲憊。
我有些不明所以:「什麼?」
「為什麼,你是神?」
西羅終于抬起了頭,我這才發現,他眼底猩紅,帶著令人心驚的孤注一擲。
我被他的眼神燙到了,抿抿,想解釋的話語都咽在了口中。
剛剛我就發現了。
我的已經逐漸明。
這是失去了信仰的信仰神的下場,慢慢地消失在這個世間。
這是規則,就是神也無法抵抗。
我定定神,看向西羅,一向沒心沒肺的男人嗚咽地蜷著,他深呼一口氣,下一秒就出現在我面前。
他盯著我,好半晌出一只胳膊,試探地我的。
他抖著將我摟進懷里,接近兩米的個頭籠罩著我,鐵鏈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滾燙的淚珠砸在我上,我可以聞到西羅上好聞的清冽香味,也到他無邊的脆弱。
「希拉……我只是想要你……
「我本以為打敗了神你就可以安然回到我邊……為什麼?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神?」
我鼻子一酸,張張,話卻被卡在嚨里出不來。
好半晌,我努力偏過頭蹭了蹭他,以示安。
其實我心里還是很疑,于是小聲問道:「西羅……你,為什麼那麼在意我?」
男人靠在我頸窩,溫熱的吐息噴灑著,激起陣陣意。
他聲音悶悶的。
「你是唯一一個,不覺得我是災星的人。」
短短一句話,卻道出了無數的孤苦與心酸,我哽咽了。
西羅費盡心思,甚至想要毀天滅地,更不惜與厄爾諾斯人人畏懼的神明「作對」,大干戈弒神,其實也只不過是想汲取那麼一點點的溫暖。
他只是不想讓自己活得那麼孤單。
可是總事與愿違。
人生在世,本就沒那麼多順遂平安。
西羅摟著我哭,他嗓子已經完全啞了,卻還不停喃喃自語。
「希拉, 大媽……不對,小姑娘, 你既然是神,你懂我的對不對?
「你說我不是災星。你要我好好保護人民, 好好保護厄爾諾斯……可是我卻沒有做到, 所以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我錯了希拉,我只想要你……
「你回來好不好?」
到最后, 三十好幾的男人已經泣不聲。
他聲音破碎, 斷斷續續,語調近乎虔誠。
「希拉……我的神, 你回來好不好?」西羅輕輕念道,「我不毀滅世界了, 我什麼都不要, 我只要你。
「你……回來好不好?」
這已經是他說的第三遍。
我第一次這麼深刻地到西羅對我的。
說不清是不是。
但我從未想過我那麼簡簡單單幾句安的話, 竟然會為他的執念, 讓他記到現在。
我想再安他幾句, 可是卻不等我開口,意識就逐漸模糊。
徹底失去知覺前一秒, 我恍惚間聽見有一個聲音響起。
「你愿意放棄一切嗎?」
「……我愿意。」
19
我回到了現實。
頭上還戴著 VR 設備,可是游戲卻怎麼也打不開了。
我甚至懷疑那是我做的一場夢。
西羅,不過是我幻想出來的人。
可當我打開電腦搜索有關《厄爾諾斯之》的話題, 之前的謾罵聲卻全部消失了。
清一的都是沉迷在四個男主的貌之中,有關西羅是一字不提。
……難道,真是我的幻覺?
我心里有些堵堵的。
放下 VR 設備,我卻忽然聽見洗手間有水聲, 瞬間不想有的沒的了,整個人繃一條弦。
不會是歹徒吧?
我咽了口口水,找了一子,地靠近洗手間。
我站在門口,隨時警覺著, 等人出來,立馬就……
「咔噠。」
是擰把手的聲音。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心一橫,手起落——
卻被牢牢捉住。
完蛋。
我以為我要不得好死了, 卻沒想到聽到一道悉的好聽低沉的聲音,語氣里帶著笑,沒個正形。
「喂, 大媽, 就這麼不歡迎我?」
我猛然睜開眼,映眼簾的是西羅那張俊逸帥得人直流口水的臉。
他角還掛著一個大大的微笑。對著我,眼睛都笑了月牙。
我霎時間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西羅?」
「嗯哼, 怎麼, 上我了?」
依舊是悉的味道。
是他。
我臉上頓時涼一片。
我也想揚起一個笑容,可是卻沒忍住哭了出來。
在西羅慌的目下,我一把撲進了他懷中,我雙手抱著他, 聞著他上悉令人安心的獨特的氣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斷斷續續道:
「還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也是……希拉。」
冬城人人都說孟鶴行秉節持重,光風霽月,待人接物溫和守禮,從不逾矩。向他示愛的名媛如過江之鯉,卻沒見他對誰動過心,被好友戲謔青燈古佛與他最為相配。但沒人知道,孟家二樓的書房掛滿了一個女子的素描,孟鶴行常常駐足於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孟氏集團繼承人隱婚的消息爆出來那天,有人看見,在酒吧斑斕的燈光中,平日清冷自持的孟鶴行一身戾氣,將一女子按在懷裏,掐著她的下巴狠狠地親了上去。——孟鶴行第一次見到司隱,是她被司家找回來那天。他撐著樓梯扶手,漫不經心地俯身向下看,正好對上司隱望過來的眸子,毫無波瀾的眼神,似蘊藏著皚皚冬雪。他微頷首,表麵風平浪靜,心裏卻在無聲模仿“司隱”這兩個字的發音。後來,孟鶴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將司隱欺負慘了之後,聽她斷斷續續的呼吸,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在她耳邊繾綣般地一聲聲叫著“影影”。——約定好的兩年之期一到,司隱將打印好的離婚協議寄到孟鶴行公司。當天夜晚,她剛到家,就被沙發上坐著的人影嚇了一跳。夜色朦朧中,唯有孟鶴行指間那一抹紅在慢慢褪色,他冷笑一聲,將煙摁滅,起身拽過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上,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吐出幾個字:“離婚?除非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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