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一連四天沒再見到薑雁北, 也沒收到他發來的消息。微信對話框仍舊停留在他自己去日料店的那段對話。
難過嗎?這是當然。
還有什麼是喜歡的男人看不上自己安立命的工作而令人難過的呢——哪怕一早就知道他有多正派清高。
也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兩人才剛剛開始一天, 彼此都清醒地認識兩人之間的壑, 也算是及時割止損。
只不過,在有過那一天經歷後, 想要再找到合心意的男人, 只怕幾率更加渺茫。
沈楠不願多想, 乾脆把更多力投到了工作中,每天加班□□點, 直接奔赴花店, 接沈耀和沈鈺回家。確實是個俗人,只要賺錢這件事還算順利, 那麼生活也就算得上滿足。
新年工作第一周很快結束, 到了周五,又是加班到九點多,才從寫字樓出來。
正要去對面坐公車,目卻不應以看瞥路邊一道頎長拔的影,微微一怔, 片刻之後,心裡頭湧上一不可名狀的委屈和惱怒, 直接繞過他。
然而還沒走開兩步, 就被薑雁北一把抓住。
“乾嗎?”沈楠惱火道。
薑雁北沉聲道:“這幾天我想了很多。”
沈楠譏誚一笑:“那可真難為你了, 想了這麼久。”
薑雁北不理會的嘲弄, 繼續說:“我在想我可以為你做什麼?”
“我什麼都不需要你做, 既然清高的大教授看不上我的工作,就早點散夥,大家都清靜,不用來我面前玩糾結掙扎那一套,我忙得很。”
薑雁北歎了口氣,道:“我怎麼會看不上你?也絕沒想過散夥。沈楠,我不是十八二十歲的小年輕,不是要和你隨便談了個,既然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就要為我們的生活負責。”
沈楠終於下滿腦子的火氣,轉頭好整以暇看向他,問:“你這幾天不是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嗎?”
薑雁北無奈地笑了笑,道:“我只是在考慮我這個男朋友該做點什麼,能讓朋友生活輕松點。”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沒聯系你,是因為我想對你說我養你,但確實還沒這個資本,可作為男朋友又不能都不做就跑到你面前。所以這幾天聯系了一家公司賣了手上一個專利,才稍微有點底氣來見你。”
沈楠驚愕地看著他。
薑雁北繼續說:“卡裡是我目前能拿出的所有的錢,不算多。我沒有看不上你的工作,相反,我喜歡的正是你努力生活的樣子。實際上,我喜不喜歡你的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喜不喜歡。我給你這張卡,不是要用這個錢來養你,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以後工作中遇到難以忍的時候,就不用強迫自己去忍。為了工作一點委屈沒問題,但咱們也不用太委屈,因為還有我這個男朋友給你托底。”
沈楠聽他這一長串說完,眼眶早不何時已經發熱,如鯁在,忽然說不出話來,只能睜著眼睛定定看著他。
“你說得對,我以前確實太清高了,兒一個,從來不在乎錢。所以活到快三十歲,只有學校分的幾十平米的小產權房,一輛小破車,再就是卡裡的這點家底。得幸好你看得上我,不然出去相親,都只有被人嫌棄的份。”
沈楠越發嚨發。
薑雁北頓了片刻,又說:“對了,你把上次你那個客戶的號碼告訴我,我去給他道歉,免得他給你使絆子,影響你工作。”
沈楠這才回過神,用力捶了他兩下:“你道什麼歉?那種想佔我便宜的男人,就該被我男朋友揍。”
捶了兩下好像還不夠,繼續拍他,薑雁北也不躲,任由發泄。
沈楠打完了之後,忽然轉過,疾步往前走。
薑雁北愣了下,上前捉住的手:“你乾嗎呢?”
沈楠停下腳步,卻沒回頭,甕聲甕氣道:“我怕忍不住想哭,把妝哭花了,就太醜了,不想讓你看到我的醜樣子。”
薑雁北失笑,握著的手,將轉過來對向自己。
沈楠眼眶早已經發紅,用盡力氣才沒讓自己淚如泉湧。知道他向來話不多,沒想到會在訓斥之外,聽到他對自己說這麼多話。
薑雁北將銀行/卡塞在手上:“碼是你生日。”
沈楠握著那張薄薄的卡片,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啦啦掉了下來。不僅僅是因為,而是這幾天積累的緒終於噴薄而出。也或者不僅僅是這幾天,而是這幾年積下來的無法排解的無助、焦慮、抑……都在這一刻發泄了出來。
這些年,見慣了人冷暖和虛假意,唯一真心實意對好的,只有家裡那兩個脈相連的親人。
很多人說錢不重要,但一個經歷了大起大落的前富家,最明白錢有多重要,這是最直接也是最能準確測試出人心的標尺。見過太多花言巧語鞍前馬後的男人,但一提到錢,立馬回去。許多親的,在金錢這件事上,都涇渭分明,恨不得一分一厘都算得清清楚楚。
可薑雁北才和剛剛往,就把所有家給。不知道這張卡裡有多錢,但是隻覺得這薄薄的卡片,拿在手中如同千斤重,哪怕裡面只有幾百塊,也遠遠比千萬億萬更珍貴。
了把眼睛:“上次我哭就被你看到,現在你還惹我哭,我最討厭哭了。”
薑雁北輕笑了聲:“沒事!在別人面前當強人就好,在我面前哭不丟人。”
他不說還好,一說沈楠的眼淚更是止不住。可到底還是覺得丟人,乾脆趴在他肩膀用力蹭,好不容易把淚水蹭乾,才漸漸止住了激。
一抬頭,卻看到他灰的夾克上,被自己弄得一塌糊塗。
薑雁北也不在意,拉著手道:“行了,咱們先上車,免得被人看笑話。”
沈楠握著手中的卡片,跟著他上了車。
薑雁北沒有馬上啟車子,而是找出紙巾遞給。沈楠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肯定慘不忍睹,接過紙巾默默了起來,然後拿起手中的卡片看了看,遞給他。
薑雁北不明所以看向。
沈楠道:“我不能要你的錢。”
雖然不知道這卡裡有多錢,但畢竟還有點常識,一個生專利,應該價值不菲。他剛剛雖然言語間各種妄自菲薄,但其實知道,他不過是不想給力罷了。麻省理工博士,二十八歲的副教授,去相親怎麼可能被人嫌棄?何況,雖然不知道他家境,但也聽說過他來自頂級知識分子之家。
但不管這卡裡有多錢,都不能要。不是要清高矯,而是不能讓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科學工作者,因為和談,而背負上不屬於他的世俗力。
薑雁北眉頭微微蹙起:“我是你男朋友,你不用跟我客氣。”
沈楠故意狡黠一笑:“你想多了,我可不是跟你客氣。我是怕拿了男朋友的錢,有了男朋友做依靠,以後就有借口懶,不想努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就是個好吃懶做的胚子。”為了不讓這種拒絕顯得生分,想了想,又語氣輕松地補充道,“我也不是不要你的錢,我可跟你說好了,這卡給我了就是屬於我的,我還給你是讓你替我保管,等我哪天真的需要錢在問你要回來。”
薑雁北定定看了片刻,忽然又輕笑開來,接過卡道:“行,那我就先替你保管著。”
他知道不會輕易接自己的錢,但對他來說,讓知道有自己給托底,遇到委屈不用強迫自己,也就足夠了。
他放好卡,說:“真的不需要我給上次那位佟總打電話道歉?”
沈楠看了他一眼,搖頭:“不用了,我已經和他打過電話,他不會給我使絆子的。”頓了頓,道,“這幾天我也認真想了想,要是我是你,朋友總是跟男人喝酒吃飯應酬,那我也肯定也是介意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匠心在業口碑不錯,大部分時候是客戶選我們,不是我們求客戶,只是偶爾會遇到一些心不太正的人,我職位低,為了拿業績,以前只能選擇適當妥協。這種人這種事哪個行業都有,你們大學教授還有不潛規則學生的呢。現在我馬上是客戶總監了,不用我親自拚業績,而且也有更多的權力去挑選優質客戶,以後我會盡量避免不太正規的應酬。”
薑雁北點頭:“我說了,我介意不介意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自己不要委屈自己。”頓了頓,又試探問:“那個佟總……”
沈楠知道他的意思,撇撇:“他是對我有那方面的意思?以前還追過我,知道我家裡況後,轉頭就娶了他們老板的妹妹。現在有資本了,準備離婚自立門戶,邀請我跟他一塊乾。”說著不以為然地撇撇,“你說男人怎麼這麼現實?”
薑雁北歪頭看。
沈楠又趕補充道:“也不是所有男人,你就不是。不過你也太極端了點,誰談剛一天,就把全部家給朋友的,也不怕人財兩空。”
薑雁北失笑:“我相信你不會騙我。”
沈楠說:“那可指不定,我以前就騙過你。”
薑雁北嘖了一聲,轉過,好整以暇看向:“說到以前,咱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了。當初我辛辛苦苦給你寫申請計劃,天天熬夜查資料,頭髮都快掉了,你倒好,原來是耍我的。你說我該不該找你算筆帳?”
沈楠咕噥道:“你之前不是說沒放在心上麼?”
薑雁北:“那是因為之前咱倆還沒談,我放在心上有什麼用?總不能打你一頓?”
沈楠故作大驚狀:“你的意思是咱倆現在在一起了,你要跟我算帳,打我一頓?”
薑雁北哭笑不得地瞪一眼。
沈楠撇撇又道:“這其實也不能怪我,誰讓你當老好人的?我一個四年都沒上過幾次課的學渣,讓你幫忙你就幫忙,還那麼盡心盡力,你這不是自找的麼?”
薑雁北乾笑一聲:“你覺得我是誰要幫忙都會這麼盡心盡力的老好人?”
“難道不是?”沈楠歪頭看著他,腦子裡忽然一道靈閃過,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你當年對我就……”
薑雁北表未變,耳卻躥上一層可疑的紅,轉過頭看向前方,啟車子,淡定地轉移話題:“九點多了,我送你回去。”
沈楠道:“薑老師,請不要逃避我的問題。”
薑雁北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經道:“薑老師不想回答你的問題,並且提醒你系好安全帶,我要發車子了。”
沈楠被逗得咯咯直笑,眼淚都差點笑出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不是,你當年真對我有意思?我都看不上我自己,你到底是哪筋風了?”
薑雁北斜乜了一眼,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年、、無、知。”
沈楠看他這吃癟的模樣,笑得更厲害,只是笑過之後,又不免心虛。雖然覺得當年的薑雁北喜歡自己,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但想到他那時盡心盡力幫助自己,應該是想著跟他一起出國吧,可誰知卻只是開得一場玩笑?
而且還記得當年為了賭氣,挽著一個男生,將他給自己的推薦信,當著他的面丟進了垃圾桶。
唔,這樣看來,他確實該打一頓。
瞅了瞅他,小聲說:“其實我那時也是真的喜歡你,才用那種方式接近你,一開始也想過跟你一塊出國的,後來我爸的小三懷了孕,我不想財產被人搶走,才決定不出去。”說著又自嘲一笑,唉聲歎氣道,“要是知道不過一年我們家就破產,肯定跟你一塊出國了,真是太虧了。不過……”
薑雁北轉頭看向:“不過什麼?”
沈楠臉有點發紅,咕噥道:“不過也怪你自己,誰讓你那麼正經的,一點訊息沒給我,每次都是訓我,一句好話都沒說過,而且那次在山下民宿,你要不拒絕我,咱倆指不定也早就了。”
薑雁北冷笑兩聲:“我還不了解你?以你當年的子,要是讓你那麼容易得手,你人早就不知跑去了哪裡?”
“我有那麼惡劣嗎?”沈楠撇道,說完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心理,好像還真讓他說中了。當時確實是抱著睡了就跑的心思,於是歎了口氣,“好吧,當年我確實混蛋的。所以才遭了報應。”
薑雁北皺眉看:“什麼報應?這就是生活對你的考驗,讓你長大。”
沈楠笑:“所以你是生活獎勵我通過考驗後的禮嗎?”
薑雁北默了片刻,也笑:“我沒你想得那麼好,指不定是生活給你的另一道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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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樓性格陰沉,少言易怒。五官極佳,卻被一道從額頭到眉峰的疤毀了,A大的人都不敢招惹。私下盛傳,此人必定孤獨一生。直到有一天,遲樓右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銀戒。有人看見他近乎瘋狂地親吻手上的戒指,目光卑微。也有人看見他坐在教室斜後方,用刀尖在戒指內側固執地刻下兩個字——於菟。直到於菟留下一張離婚協議書,收拾行李傷心離開。遲樓翻遍全國把她找出來,雙眼赤紅,偏執暴怒。 “老子把心都掏給你了!”“你和我結婚是為了報復,現在你成功了,我該走了。”“誰TM的在放屁!”遲樓氣急敗壞地把人抓過來,低頭看到她眼裡的淚珠,聲音陡然變得柔軟,微微顫抖。 “你是我的命,兔子,沒有你我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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