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沒料到李思睿會來接機, 他之前問過回程日期,但也沒多說, 以為他就是隨口一提。等到拿了行李,從機場走出時, 忽然就看到他人高馬大地站在接機人群中,不是不驚訝的。更讓驚訝的是, 他手邊還拎著個小孩。不是別人, 正是那位“拖油瓶”弟弟。
一行十人,沈楠走在中間,前面是兩個大塊頭攝像大哥,跟在後面麼應該並不顯眼。然而沈鈺還是一眼就看到了, 掙開李思睿的手, 跟個小鋼炮一樣,朝直衝過來,一頭扎進跟前,興地將牢牢抱住, 大道:“姐姐!”
沈楠在公司裡從未提過自己家庭,何況同行的同事又不是同一部門, 更不可能知道還有這麼個丁點兒大的弟弟, 見到此形此景,都驚詫地看向。小葉更是驚呼:“楠姐, 你弟弟?”
沈楠在外很跟別人介紹沈鈺的份, 年齡相差太大的姐弟, 自然會讓人作其他聯想, 而這聯想又恰好是事實——一個讓仍舊沒能釋懷的事實。
但現下看到沈鈺被李思睿帶來接機,小孩子又這麼興,往常那種想法也就變得微不足道,坦坦然然點頭:“是啊,我弟弟。”
李思睿不不慢走過來,歪頭看著笑道:“雨林之行這麼慘的嗎?才三天就瘦了一圈。”
他高大英俊,氣度不凡,幾乎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朝他看去,說話的語氣又這麼親昵,瞬間讓其他人對他和沈楠的關系產生了好奇。
李思睿也沒介紹自己的份,隻笑容可掬地朝其他人揮揮手,一派的自然從容。隨後一把將沈鈺抱起,對沈楠道:“我說來接你,鈺寶非要跟我一塊兒。”
沈楠被他這一波看似自然隨意,卻又說不出來哪裡怪異的作,弄得有些懵然。和李思睿的關系,比起普通朋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要親近一點,畢竟做了十八年兄妹,但也僅限如此。
微微蹙了下眉,故作輕松道:“你這麼閑嗎?沒事這麼大老遠來接機?我又不是坐不到車。”
李思睿笑:“閑倒不閑,但就是想來接你。”他這話說得幾乎算得上曖昧,也不等沈楠反應,已經笑著看向後的薑雁北,勾道,“師弟,楠楠這兩天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薑雁北看了他一眼,輕笑了笑,不置可否。
沈楠總覺得李思睿有點不太對勁,不過也沒細究,意識到旁人因為杵在這裡,趕揮揮手道:“大家去坐車吧,回去好好休息。”
眾人笑著揮手道別,各自結伴離開。
沈楠正要跟薑雁北單獨說聲再見,李思睿手臂中的沈鈺,忽然對著人大一聲:“叔叔!”
他膽子小,剛剛跑到人群中抱住沈楠,完全是因為見到姐姐太興,一時忘了周圍還有那麼多人,等到被李思睿抱起來,發覺自己正在被大家看時,才反應過來害,一時並沒注意到薑雁北。這會兒其他人陸續離開,他一抬頭,自然是認出了這個曾經幫助他找到姐姐,又給他花的叔叔。
薑雁北朝他笑了笑,上前了把他的小腦袋。
李思睿咦了一聲,笑道:“鈺寶認得這個叔叔啊?”
沈鈺用力點頭:“哥哥,我有一回走丟了,是叔叔幫我找到姐姐,叔叔還送了花給姐姐。”
走丟這件事沈楠自是不會忘記,但薑雁北什麼時候送過自己花?
而且……本來沈鈺薑雁北叔叔,也沒覺得多奇怪,但對比著李思睿的哥哥,頓時一言難盡,不說他和自己是同學,論年齡也小了李思睿幾歲。
也不管沈鈺口中的送花是怎麼回事,趕糾正道:“沈鈺,這也是哥哥,他姓薑,他薑哥哥就好,以後別叔叔了。”
薑雁北卻是意味深長看了一眼,輕笑道:“沒關系,叔叔也行。”說完,又了把沈鈺的腦袋,朝兩大一小揮揮手,拖著行李箱,不不慢隨著人飄走了。
沈楠看著他沒人群中的高大影,微微皺了下眉頭,總覺得他剛剛那話有點不對勁,好像故意佔自己便宜似的。
兩個人剛剛那不經意的互,落在李思睿眼中,他眸微微跳了下,又挑挑眉,一手抱著沈鈺,一手拉起沈楠的行李箱:“咱們走吧!”
“去雨林拍攝很辛苦吧?”坐上車後,李思睿笑著開口。
沈楠歎了口氣,笑著隨口道:“是辛苦的,還被螞蟥給咬了。”
李思睿驚訝:“真的啊?沒被嚇哭吧?”
沈楠哭笑不得:“我都多大的人了?”
李思睿笑了笑,片刻後,又說:“先前聽說你要進雨林,還要宿營,我真是擔心的,就怕出點什麼事。”
沈楠笑:“有這麼誇張嗎?我們請了當地向導,而且薑雁北經驗富,跟著他安全的。”
“是嗎?”
“是啊!”沈楠隨口回。
這時,包裡的手機忽然有消息提示音響起,出來一看,好巧不巧正是是薑雁北發過來的。
——你之前不是問你睡覺時樣子是不是很醜麼?我想起來了,好像並不醜。
雖然沈楠知道他在說什麼,但這條消息完全可以稱得上莫名其妙,回過去一個問號表包。
薑雁北:我可以證明。
沈楠更是一頭霧水。
很快那頭髮過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昂頭靠在機場長椅睡著的人,大概是拍攝距離很近,一張臉佔據了照片大半距離。拍攝的手法不能說差,角度和構圖,甚至可以說還講究,但並不影響照片淋漓盡致地展示了被拍攝人的醜態。
嚴格來說,其實也稱不上醜,只是看起來真的很蠢。
沒錯,照片中看起來很蠢的人,就是沈楠本人。
原來小陳沒說,薑雁北是真的拍了自己的醜照。
而從來不知道,自己睡著後是這副挫樣,看到照片的剎那,頭髮差點炸起,飛快地打出一排字發過去:你還有沒有人?竟然把我這麼醜的樣子拍下來,趕刪掉!!!
薑雁北回過來:怎麼會醜呢?不是可的嗎?
醜照落在別人手中,還是薑雁北手裡,讓沈楠整個人像是被踩著尾的貓一樣,對他的誇獎完全視而不見,怒發衝冠發過去:你給我趕刪了!不然我生氣了。
薑雁北倒是配合:已經刪了。
沈楠不放心:下次見了面,我要檢查。
薑雁北:沒問題。
沈楠看了眼上面那張照片,嫌棄地撇撇。心道,想不到薑雁北還真快無聊。
“小楠……楠楠……”
沉浸在薑雁北拍自己醜照的震驚中,前面正在開車的李思睿喚了幾聲,才反應過來:“啊?”
李思睿朝後視鏡看了眼,笑道:“跟誰發信息呢?這麼迷,我跟你說話都沒聽到。”
沈楠隨口道:“朋友。”
哪知剛落音,一直靠在旁盯著發信息的沈鈺,忽然大聲道:“薑雁北!”
他並不知道薑雁北是誰,但是卻認識那三個字,並為自己認識這三個字而有點得意,聽到李思睿問,便直接把沈楠出賣了。
和薑雁北發信息也不是什麼不能見人的事,但不知為何,聽到沈鈺出這個名字,沈楠忽然就有點不自在,心臟突突猛跳了兩下。
李思睿笑了笑,說:“你前陣子不是還說和我師弟以前不,怎麼這麼快就朋友了?”
沈楠故作輕描淡寫道:“他人好的,工作相也算愉快。”
李思睿點點頭:“他人是還不錯,當朋友也確實還行。”
沈楠“嗯”了一聲。
兩個人一時間都沒再說話,倒是沈鈺嘰嘰喳喳地開始問東問西,總算沒讓車氣氛太尷尬——雖然沈楠也說不出為什麼會覺得尷尬。
車子開進老舊的小區,沈楠牽著沈鈺下車,李思睿去後備箱幫取了行李箱,正要跟著一大一小進單元樓,忽然接到一個電話。簡短講了幾句後,他將行李箱給沈楠,道:“我公司有點急事要理,得馬上去辦公室,你好好休息。”
沈楠點頭:“嗯,工作要,你快去吧,別耽誤了。”
李思睿拉開車門,正要鑽進駕駛座,忽然又一個轉,好整以暇看向:“小楠,我後天回國陪你乾媽他們過年,本來有些話是打算你這次出差回來和你好好說的,但這兩天臨時有工作,估計也沒時間好好坐下來和你慢慢說了,那就乾脆現在長話短說吧。”
沈楠皺眉看向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浮上來:“你說。”
李思睿走過來一步,握住的肩膀:“以前我一直把你當妹妹,但這次回來,我發覺很多東西已經不一樣了。”他深呼吸了口氣,“我發覺我沒辦法再將你單純當妹妹。”
沈楠並非遲鈍的人,這段時間以來,李思睿那種看似自然,但總讓不太自在的親,意味著什麼,並非不清楚,只是不願意去多想。畢竟在心中,他的份就是一個不可能有任何曖昧的兄長。
此刻看到他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睛,分明是男人看人的眼神,讓恨不得馬上遁地消失來逃避這不知如何應對的尷尬。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已經飛速打斷他:“我明白,咱們之前快十年沒聯系,肯定比不得從前。你沒法當我是妹妹的話,當我是一個普通朋友就好。”
李思睿勾了下,卻不是在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頓了下,又才繼續道,“我不是要你馬上給我答案,我只是希過年這段時間,你能好好考慮考慮。你很清楚,我和你之間的關系不可能去玩一場遊戲,我們也都不是男,我想要的很明確,就是未來和你一起生活。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我覺得那應該是因為你一直把我當哥哥,現在我說出來了,你可以試著把我當一個男人來看待,也許你會覺得我還不錯。”
“哥——”沈楠因為這猝不及防的表白而心如擂鼓,一時口拙地說不出話來。
李思睿搖搖頭,笑道:“小楠,你也不是小孩,如果你並沒有單到底的打算,不妨好好考慮考慮我。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風花雪月不過是曇花一現的東西,生活最終都會歸於一地。你選擇任何人,都要從頭開始去磨合,而結婚也不是單純面對一個人,還要面對對方的家庭。只有我,對你來說,應該不會有任何困擾,畢竟我們曾經一起生活過,我會把沈叔和小鈺當家人好好照料,我爸媽也一定會疼你。”說著他輕笑一聲,“我明白,說這些好像是在引你,但我們都沒法否認,這就是事實。”
不得不說,李思睿雖然平日裡看著風流不羈,甚至有些油舌,但是在表白這件事上,完全不玩華而不實的東西,幾乎是直命要害。
因為他太明白,當下的沈楠,並不需要任何風花雪月。
哪怕沈楠覺得自己完全沒有接他的打算,心還是因為這讓人無法抗拒的直接,而微不可尋的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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