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餐廳的確被包了場。
客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商家的幾位。
餐廳的服務生并不知曉還有客人,端著食看到姜予安拎包走進,便開口打算把客人請走。
“不好意思這位士,我們餐廳今天被人包了場,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請您去旁邊的餐廳用餐,或者今晚再過來也行。”
姜予安心中一驚。
并不覺得傅北行會為了這位陷抄襲風波的設計師單獨包一家餐廳,所以只覺得自己記錯了餐廳名字,連連向服務生道歉打算轉離開。
只一轉,后便傳來婦人帶著哭腔的聲音。
“圓圓——”
仿佛是深海里鯨魚的啼聲傳來,在腦海里漾出一圈圈波浪。
姜予安站定了腳步,整個人也呆滯在原地。
該怎麼去形容此刻的心呢?
五味雜陳無法描述,只知道在聽到這聲呼喊聲時,各種緒都涌上心頭。
明明腦袋空空,什麼也想不起來,偏偏眼淚跟著那聲帶著哭腔的喊聲掉落。
腦海一片空白,軀如同機械一般地轉過,瞧見了那抹影朝著奔跑而止。
一直到被抱在婦人的懷里,姜予安都有些不真切。
家人……
這個詞語只在從醫院醒來的第一個月想到過。
也不知道是本能的保護還是其他,大腦給的反饋是的年并沒有接過多父母的疼,而后到了青春期,更是在噩夢中渡過。
雖然沒有的記憶,可覺是這樣。
于是后來也不去想家庭這個詞,更不去想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接自己是一個孤兒,被傅北行撿回去、沒有父母兄弟姐妹的可憐人。
直到此刻,才驚覺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
大抵是不愿意讓想起自己曾經有一個完的家,自己也害怕自己永遠回不來,永遠記不起來這段溫馨的,于是編織出一個噩夢的謊言來騙,好讓得過且過。
哪怕回不來,也能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
“安安,媽媽終于又再見到你了……”
在姜予安大腦仍然于宕機狀態的時候,抱著的婦人稍稍松開了,一雙溫熱的掌心覆蓋在臉上,一寸寸地·挲,似乎想把這些年錯過的全部給補回來。
姜予安的思緒也在這時稍稍被拉回來,終于看清面前的人。
要說此前還不相信自己找到家人,找到自己的媽媽。
眼下親眼看到人,看到這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面龐,心中的疑也打消許多。
母親。
的母親。
驚訝之外更多的還是喜悅。
但心中仍然有些擔憂和懷疑,忍不住再三確認。
“您……您好,請問您確定我真的是你的孩子嗎?您確定您沒有認錯嗎?”
明明心中已經確定了大半,也無比·喊時臻一聲母親,姜予安還是小心翼翼地詢問了一聲。
時臻淚眼朦朧,聽到這番話差點沒給氣笑。
“你這臭丫頭,我說你怎麼活得好好的不回來看媽媽,原來真如你哥哥他們說的那樣,把我們大家都給忘記了。”
忘了,這兩個字宛如兩枚鋒利的箭矢刺進姜予安的心臟。
扶住時臻的手微微發,嚨也了一下,溢出的聲調有些酸疼痛。
“對不起。”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家人都給忘記。
明明抱著自己的母親,那樣擔心,又哪里會不呢?
可什麼都不知曉。
除卻這無力的三個字,姜予安也不知道該對面前哭得傷心的母親說些什麼。
懷里抱著的母親卻替著想。
“你這孩子說什麼對不起?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來,不管你做了什麼媽媽會都原諒你的,何況你又沒有做錯什麼。”
時臻地攥著姜予安的手,淚眼婆娑地看著和記憶里面完全一樣的姑娘。
“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爸爸媽媽也沒有什麼心愿,只希你平平安安的,把我們大家都忘了也沒有關系,你健康平安就好……”
姜予安垂眼瞧著比自己瘦弱很多的母親,心里也是萬分酸。
這一句句健康平安落在耳中,也將心臟一寸寸地填·滿。
會健康平安的,的母親也肯定一樣。
“媽媽……”
似早就喊過千遍萬遍,姜予安溫聲喊時臻,抬手輕輕地過臉上的淚水。
“您別哭了,哭多了對也不好。您瞧,我這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嗎?我回來了,你要開開心心地笑起來呀。”
小姑娘哄人的語氣和從前一模一樣,頓時讓時臻眼淚更加控制不住。
臉上扯出笑容,眼淚仍舊不停地往下淌。
“是,圓圓回來了,我的寶貝回來了,我應該好好笑一笑的,可不能哭。”
時臻拭臉上淚水,可依舊是越越多。
姜予安同樣如此,在替時臻抹眼淚的時候自己也控制不住地哭起來。
笑著哭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邊都圍滿了人。
不敢驚擾了母子團聚。
也生怕的出現是一場夢,出聲打破就怕夢醒,于是一個個都在旁邊乖乖站著,等每個人思緒都穩定下來。
而等到穩定,還是等這兩位大家捧在掌心里的姑娘都哭累了,才算作罷。
時臻到底不好,哭了一會兒便累得不行,被迫趕找個位置坐下來。
全程,地攥著姜予安的手,生怕眼前的淚水散去,視線清醒過來旁邊的人就不見了。
還特地讓姜予安坐在卡座最里面的位置,盯著不讓出去。
姜予安哭笑不得。
在大家都安坐下來之后,忽地發現這餐桌上有幾張悉的面孔。
指著商榷商凌他們,小微張,好半晌才溢出驚訝:“先前在那家餐廳,我們是不是見過啊?”
商榷無奈一笑,不愿意講話。
這幾天心都如同過山車一般,此刻見到找了四年的姑娘回來,忽地覺得很心累,完完全全不想開口。
太累了。
他曾以為,他再也見不到的。
這種覺就像是,辛辛苦苦了很久,籌備了一桌飯菜等朋友來聚,歡聲笑語一直聊到了凌晨,最后送走朋友只留自己一個人看著空的屋子那種累。
充實又滿足的累。
于是他不想說話,只想靜靜地看著姜予安。
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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