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信仰虔誠的人沒那麼容易死去

【……尊敬的管理者先生，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對當地正在發生的事件進行了調停。軍團指揮同意對無辜者和暴徒進行區分，採用公開審判的方式……我很清楚這不是個好主意，但著良心說，我有更好的辦法嗎？原諒我能力有限，這已經是我靠炮能辦到的極限了。】

【另外，您讓我調查的關於「縱火者」的事，很憾我暫時還沒找到任何線索。我調查了倉庫，走訪詢問了附近的居民，有人說在倉庫區的邊上看見了銀月教派的教徒們，也有人說看見有人鬼鬼祟祟的翻牆……他們的證詞自相矛盾，而且不願多談那天的事。至於威蘭特人那邊，他們找到了上百個「縱火者」，但我卻覺他們每一個都像是被冤枉的。】

【最先開槍打死警衛隊隊長的那個傢伙，倒是被我找到了。或者說的更準確些，是其他人揭發了他。那個鼠族人小伙無論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人，不太像是人指使，我甚至不懷疑他打出的那一槍是否真的中了。雖然我希對他進行進一步的詢問，但威蘭特人似乎已經不在乎是誰開的槍了。在黃昏的鐘聲響起之後，他和其他人一起被推上了刑場。】

【我的心萬分複雜，我的同伴有同威蘭特人，也有人同死去的勞工們，他們爭吵過不止一次。亞爾曼先生的遭遇固然惹我同，但我又不去想這一切是否是奴隸主們咎由自取……然而看著比那雙惹人憐的眼睛，我又恨不得替去報仇。】

【可後來，一位年齡和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困地問我，的爸爸又做錯了什麼，難道他們不該反抗、面對強權就應該跪在地上投降嗎……我必須承認，當時我確實有點兒破防。可聯盟終歸不是許願機，我們並沒有改變世間一切法則的能力，任何人都沒有，這一點我也是清楚的。】

【我無比的欽佩那些參與到巨石城事件的玩家們，他們到底是怎樣達的那最完的結局？難道我應該在亞爾曼的船上一隻地火箭嗎？但我們整整晚了一個星期，即使回過頭去想，我也想不出來更好的主意……還是說，完的結局在這片土地上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煎熬終於在今天結束了，軍團最終停止了殺戮，開始計劃以後的事。經過統計，死去的人足足有8萬。麥克倫將軍說他和羅斯千夫長打賭賭輸了，他原本預計會有10萬人，結果還差了2萬，然而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另外，軍團並不打算就此罷手，大批資正在從永夜港運往西帆港，我打聽到那個永夜港似乎是南方軍團的領地……就是那個送了我們一門902mm炮的那個。】

【我其實對他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也一頭霧水，他們不是說好不東擴的嗎？然而越來越多的步兵正在登陸……我不清楚，但他們不像是打算短期撤走的樣子。】

【目前我掌握的消息關於西帆港的報就這些。還有一些小道消息，那天王軍似乎把天都給圍了，雙方據說打的極其慘烈。另外獅、狼、牛三州已落天王軍之手，沿途無數解放的奴隸和農奴都加了他們，這支部隊的規模恐怕超過了兩百萬……】

【最後，您要不在黏共組建一支維和部隊？我總覺事態已經不是我們一方能控制的了，將更多的倖存者勢力拉下場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尤其是企業和學院。】

當遠見的鷹將這些字敲在鍵盤上的時候，他自己也覺得不切實際了點。

廢土又不是現實，黏共更不是聯合國，哪可能組建什麼維和部隊。

能的他們早都上正規軍了，也就不了的才上去談一談。

不過想了想，他最終還是一個字也沒刪，敲下了回車鍵。

【發送完畢。】

「MMP！總算特麼搞定了！」

長出了一口氣的老鷹靠在椅子上，撿起桌上的頭盔，逃離現實般的戴了上去。

一眨眼的功夫，頭頂的天花板已經變了樣。

這兒是銀月教派教堂的雜間，不到15平米的地方擺著四張床。

由於港口區被380重炮炸的稀爛，附近已經沒有可以下榻的旅館，這些天他們便寄宿在教堂的小隔間里，亞爾曼父就住在他們隔壁。

老和老管還在床上睡著，老狼已經去了外面，估計是走訪群眾收集線索去了。

不過說實話，老鷹覺得他是白費力氣。

現在整個聚居地里人心惶惶，誰看誰都像殺人犯。除了些不懂事兒的小孩肯和他們說實話，其他人就算知道些什麼也都不敢多言，尤其是一提到那晚的事便顧左右而言他。

老鷹估著，這縱火案本怕是已經查到頭了，而且就算查清了估計也沒什麼意義。

現在當務之急是搞清楚軍團這邊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西帆港已經登陸了三支千人隊，按聯盟的標準便是三個團。

整個獅州到都是天王軍他們不去剿匪，就在西帆港欺負找那些老實人的麻煩，多有點說不過去。

幾千對幾十萬確實不好打，但在天王軍和帝國正規軍打的時候個屁總是可以吧？

他們此刻在做的事，就好像在任由著這場雪崩將帝國淹沒……

那可是他們的「盟友」。

至設定集裏是這麼寫的。

也許只是錯覺，他總覺事沒這麼簡單。

尤其是他忽然想起了坐在教堂里看報的麥克倫，那傢伙在教堂里的時候和在港口上的時候完全是兩副面孔。

一會兒冷靜的像在談一筆生意，慢條斯理地談著條件和利益，一會兒又像個怒火中燒的魔鬼，恨不得將整個西帆港的倖存者屠戮殆盡。

那不像是個將軍。

反而像是個披著將軍外套的政客。

他沒記錯的話，在自己進遊戲之前，這傢伙應該不是這樣。

雖說人是會變的，但這麥克倫的變化未免也忒大了點。

到底是啥刺激了？

直接找麥克倫詢問肯定是問不出來什麼東西的，何況他也有些日子沒在港口見過那傢伙了。

至於那些威蘭特人士兵也本不用想，他們的關係本就不怎麼好。

綜合考慮這些因素，老鷹決定另闢蹊徑地換一個切點，從和他們關係還不錯的NPC手。

比如亞爾曼。

這傢伙雖然不是軍方的人，但駐紮在當地的基層士兵和軍們都對他的遭遇充滿了同。

再加上這傢伙在本地又有著不俗的關係網，說不定能撬開一些當地人的，獲取一些僅憑他們自己調查不到的報……

在VM上做好了今天的計劃，老鷹見倆人還沒上線，便不打算繼續等了，推門出去準備到後院的水井旁洗漱一下。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他推開門的時候，亞爾曼正好也從隔壁的門裏出來，和他打了個照面。

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瘦了整整一圈，潦草的鬍子掛滿了下。接二連三的變故掉了他的脊樑，此刻的他頹廢的就像個輸掉了一切的酒鬼一樣。

不過好在他並沒有輸掉一切，至他的比還在。

那張令人心碎的臉藏在他的後，一隻弱的小手一直輕輕抓著他的角。

老鷹沖著小姑娘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隨後又看向面前的合伙人打了聲招呼。

「覺好些了沒？」

亞爾曼遲疑了下，緩緩點了點頭，隨後低著頭從他旁走了過去。

「嗯……」

見兩人也是去後院的水井，老鷹便跟在了他的旁邊。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是回凱旋城？還是在這兒繼續……呃，我們之前的那個生意。」

老鷹當然希亞爾曼選擇後者，無論是為了眼下的任務，還是今後的生意。

不過發生了這麼慘痛的事，他也說不出強求的話，只能給這位合伙人自己去選擇。

亞爾曼陷了沉默，好半天沒有說話，就像走神了一樣。

「沒關係，你不用急著立刻做決定，如果還沒調整好的話，我可以繼續等你——」意識到自己的問法可能有些刻薄，老鷹連忙笑著打了個圓場，試圖轉移話題。

不卻不想就在這時，默不作聲的亞爾曼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這幾天……我其實一直在想一件事。」

他的結了，語氣複雜地繼續說道。

「我……我們對當地的倖存者們，是否做的太過分了。」

這次換老鷹沉默了。

過了約莫半分鐘那麼久，他最終還是選擇站在了良心的一邊，輕輕聳了聳肩膀。

「哥們兒……你要我說實話的話，你們確實有點兒過分了。」

客觀的來講，軍團似乎是給西帆港的倖存者們帶來了自由。

然而結合當地的實際況，這種虛幻的自由更像是一個麗的皂泡泡，一就破，一吹就跑。

整個西帆港的一切資源和規則，都被牢牢地壟斷在威蘭特人及當地人貴族的手中。

布格拉的倖存者好歹有償還債務和鹹魚翻的希，而西帆港的倖存者除了等著投胎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很顯然，公平這種東西，並不是拿張紙券兒把這倆字寫上去就公平了。

他曾經以為軍團好歹將當地人從牲口變了貨，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卻沒想到來了這兒之後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牲口其實還是牲口，只是上了檢驗合格的章，把屠宰的工和流程給自化了。

當奴隸反而比當自由民過得更舒坦，這又哪門子進步呢？

很清楚自己的話並不好聽，老鷹本以為這傢伙會憤怒地盯著自己，甚至和自己吵上幾句，卻沒想他沉默了一會，最終只從臉上出來一個苦的笑容。

「果然麼……」

亞爾曼撓了撓糟糟的頭髮，看向了走廊窗外的那口井，心複雜地繼續說道。

「其實我心裏也是有些自覺的……這樣下去遲早要完。軍團的民地不是沒有發生過叛，而且發生了一次又一次，我不該因為婆羅行省的倖存者比較溫順，就安自己西帆港是個例外。尤其是這兒還和其他地方不同，甚至連建制的駐軍都沒有，況一旦失控沒人能活下來。」

他頓了頓，眼中懊悔的神愈發強烈了，卻又帶著一不甘。

「然而我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只是個小人，我的意志和我的看法在那些真正的大人們面前本無足輕重。」

他還記得很清楚。

當時他進門的時候，麥克倫將軍只是輕輕偏了下頭，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像他只是一片屋檐下飄過的灰塵一樣。

說到這兒的時候，亞爾曼緒漸漸激了起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將鼻子埋在了雙掌間，抑制著聲音的抖。

「你是對的……我其實心裏也是這麼覺得的。」

「如果我沒有把納吉的那麼狠，那個奧里薩的勞工也許就不會死，也就沒有之後的罷工，說不定倉庫也不會起火，哪怕即便起了火也不會就這麼失控。」

誰也沒想到，這把火越燒越旺，不止是燒毀了西帆港，還燒毀了獅州……

甚至點燃了整個帝國。

而最令他痛苦的還不是那烈火中燃燒的帝國和無數死去的同胞，而是他猛然發現自己的妻子正是被自己間接害死……

不忍心看這傢伙鑽進牛角尖里，老鷹嘆了口氣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你也別太為難自己，這本不是一個人的錯，怪你還不如怪那堆放在港口倉庫的軍火。媽的……還好咱的管理者英明，就知道這幫大鼻子不是什麼好東西，直接給那批軍火半道上扣下拖回去了。」

把話說完的老鷹忽然覺得不對味兒，猛然意識到把眼前倆人也給罵了進去，於是趕忙咳嗽了一聲補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