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是緩解疲勞的絕佳之策。
但是,正如人過量飲水會產生危害一樣,睡眠過度同樣會引發許多問題,短期可能會讓人頭暈惡心,長期則有可能導致記憶力下降、乃至引發多種難以擺的疾病。
因此,普通人的最佳睡眠時間通常都保持在八個小時。
但在這二一四九年的某一天里,某個沉眠已久的年卻終于睜開了他的眼睛。
籠罩在意識周圍的黑霧飛速散去,遲鈍的神也重新恢復了運轉,只留下正前方那純白的天花板,像是在向年發送這個時代的歡迎聲。
他正躺在一張床上。
“……”
這里是哪里?
他還記得自己曾被子彈擊中的經過,但從那開始就陷到了昏迷之中,再往后發生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
旁邊似乎還有著和的合聲線。
但等到楚輕舟吃力地回過頭時,才驚覺說話的并不是人類,而是游在這張床鋪附近的許多虛擬屏幕。它們簡直像是科幻電影里的電腦一樣,能夠不依靠任何支撐懸停在空中。
甚至當他將注意力集中過去的時候,屏幕還會自向他靠近一些,以便讓他能夠看清上面顯示的文字。
那合音和屏幕顯示的都是一件事。
“請用任意方式輸姓名。”
“……咳咳,楚輕舟。”
年試著念出了他的名字,而屏幕上也很快進了識別狀態。過了短短的幾秒鐘后,虛擬屏幕便顯示出了大大的綠勾。
這麼小聲也能聽清嗎?
要知道,他剛才不知道睡了多久呢,無論還是神都完全沒恢復過來,只能用近似于呢喃般的聲音念出名字。
但即便是這麼微弱的聲音,也能被那屏幕捕捉到。
“楚先生您好,歡迎您來到這個時代。”
虛擬屏幕顯示出這句歡迎語,而過了幾秒鐘后,幾禮炮便從屏幕邊緣顯示出來,它們啪啪啪地炸開,讓那些彩帶灑滿了整個屏幕,像是在做某些荒誕的慶祝儀式。
“……”
太奇怪了。
要說這里是醫院的話,倒也確實有幾分合理,畢竟他之前還被好幾發子彈擊中,當場就失去了自我意識,如果還能幸存下來的話,睜開眼睛后自然只可能是在醫院里接治療。
但這里也不像是他認知中的醫院。
沒有藍窗簾、沒有醫療儀,更沒有那刺鼻的藥水味。
很快,虛擬屏幕上的禮炮消失了,屏幕上重新浮現出新的信息——那有點像是電子時鐘,由四個數字與夾在中間的分隔符組。
但那并不是時鐘,而是某種倒計時。
“……一分鐘嗎?”
楚輕舟試著從床上坐起來,但此時虛弱的能卻本不允許他這麼做,就連抬起手指都顯得非常費勁。
他也不敢去隨便那屏幕。
要是不小心關掉倒計時,年可不知道該怎麼作那道屏幕。
因此,在反復嘗試起都宣告失敗的況下,他也只得乖乖地躺在床上,用視線余注視著那倒計時逐漸歸零。
滴滴——
莫名的提示音響起。
其源頭正是不遠的虛擬屏幕,倒計時結束的瞬間便自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房間里的燈突然出現了略微的變亮。
就在這時,不遠的門卻突然打開了。
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子快步走進房間,似乎早已經知道了楚輕舟的蘇醒,因此并未對他睜開的眼睛表示驚訝。
“你好,我是負責幫你‘清醒’的醫生。”
“清醒……?”
“就是指從冷凍狀態恢復的過程,我不知道你們時代怎麼稱呼,但總之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名字吧。”
這位自稱醫生的人并不算很大,至比他的母親要年輕許多,看上去約莫只有三十歲出頭的年齡,但行事作卻比很多同年齡的醫生都要練。
從不遠的桌子上抓起一針管,同時輕輕按住年的肩膀,順勢將針管直直地懟進了年的皮之中。
“唔!”
“沒事的,你才剛剛清醒過來,幾乎覺不到很多疼痛。”
醫生早有準備地遞上了巾,同時安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另一只手上的針管卻并未止步,毫不猶豫地將針管中的藥劑推進了年的。
“你給我打的……什麼東西?”
“RL-4000,市面上最有效的輔助型注,能讓你盡快從虛弱中恢復過來——普通人還有更好的方案,但你現在的頂不住,湊合著用用這個吧。”
一針打完。
果然和醫生說的一樣,他本不到什麼疼痛。即便是當針管**的時候,也幾乎沒覺到有東西到他。
“……謝謝。”
“不客氣,反正你的費用有人出了。”
醫生回以溫和的笑容,同時順手將針管放在了不遠的桌子上。
在另一邊的桌子上取出一塊平板電腦,簡單地了幾下之后,便將它遞到了楚輕舟的面前。
不,那真的是平板電腦嗎?
看上去和剛才見到的虛擬屏幕很像,整塊電腦都用得是某種明材料,只有從屏幕這邊才能完全看見,而且電腦本也輕得難以想象,即使楚輕舟松開手,它也能在空氣中漂浮起來。
“從這邊過去的話,就能把它鎖定在空中,就像這樣……”
醫生執導著年進行作,經過一兩分鐘的嘗試之后,他很快便學會了作這種工的方法。雖然這玩意比羽還輕,但若是啟用鎖定功能,就會讓它在毫無支撐的況下定在空氣中。
哪怕是再怎麼用力,也沒法讓它挪開。
“放心玩兒吧,這玩意比你的胳膊堅固多了,除非讓那群鐵疙瘩來,不然憑你的力氣肯定是弄不壞的。”
“唔……”
等到適應了這種怪異的作手之后,楚輕舟才終于將注意力拉回到了屏幕顯示的信息上。
“……‘給冬眠者和冷凍者的信’?”
楚輕舟將目下移,正準備用手指屏幕,卻發現上面的文字也開始滾起來。似乎是因為檢測到了年的視線移,讓文件自跳到了下一頁。
這里面的消息卻讓年微微一愣。
“冷凍……冬眠……?”
這種詞語通常只會出現在科幻電影或科幻小說里,但當它們真正在年眼前浮現出來時,卻不由得讓他怔在了原地。
楚輕舟試著轉頭看向醫生,希能從那人的臉上看到些許整蠱的意味,但卻一無所獲。醫生懶散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就連下意識的作都和楚輕舟認知中的現代人截然不同。
“打擾一下,現在是幾幾年?”
“按照公元紀年的算法……二一四九年吧。”
醫生不知從什麼地方又掏出了一塊平板,聽到年的聲音也只是懶洋洋地揮揮手,似乎是在快速地填寫某些文件,寫字速度也比當年的鍵盤更快。
“……”
二一四九年是什麼概念?
楚輕舟在二零零一年出生,于二零一七年為男高中生,這之間只隔了短短的十六年,而他所生活的國家則于一九四九年完全立,與他出生的年份也只隔了五十二年。
從國家建到年為高中生,只隔了六十八年。
但從他被子彈擊中到現在,卻間隔了足足一百三十二年的悠久歲月,這個時間長得夸張,甚至幾乎能達到上述時間的兩倍之多。
莫非是為了讓他活下來,才用上了這種冷凍到未來的技嗎?
“……我、我媽在哪里?”
“這我上哪兒去告訴你啊,等出院之后去市圖書館查一查吧——等會,你說的是冷凍之前的人嗎?那應該是沒辦法了。”
醫生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但很快便想起了這個年的份,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因此醫生還細細地回憶了一番,但最終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看過你的冷凍記錄,你好像是二零一七年過來的人吧?”
“對啊。”
楚輕舟吃力地撐住床沿。
那醫生剛才給他打的針劑確實有效果,短短幾分鐘就讓楚輕舟恢復了不力,甚至還能勉勉強強地坐起來,不過楚輕舟關注的點卻并非于此。
“你冷凍之后的幾十年后,第三次世界大戰就打起來了,那一次戰爭把幾個參戰國都打了殘疾,我們這兒也差不多是那樣。”
“第三次世界大戰……”
“對,你待會可以用界面去查一查相關資料,這種東西倒是被記錄得非常詳細——雖然真的很憾,但那次戰爭之前的人多半是找不回來了。”
這個消息實在太過于震撼。
以至于楚輕舟微微收了瞳孔,平板電腦的手指也不由得松開了許。
“……”
“放寬心吧,至他們過的不會很糟糕。”
見到楚輕舟呆呆地坐在床鋪上,整個人都仿佛萎靡下來了一般,醫生也微微嘆了口氣,輕輕著年的后背,用溫和的聲音安道。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還能住在這里。”
醫生很認真地對著年點點頭。
又不知道從哪里出了一塊平板電腦,將它擺在年的面前。僅僅是用手輕點了幾下,便讓楚輕舟的住院信息完全顯示了出來。
“讓我找找,楚輕舟先生的信息……唔,在這兒呢。”
那上面羅列著楚輕舟這次住院的信息。從二零一七年時全多槍傷的記錄開始,往后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一筆款項進了醫院。
那些錢最開始似乎并不是直接流進這家醫院,畢竟這之間還發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但也許是因為戰后的重建工作,讓冷凍者們的財產也得到了有效的轉移。
楚輕舟在冷凍中沉睡的日子里,最開始得到了一筆大得夸張的巨款,而在后面的日子里,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新的金額打到賬戶上。
第一筆巨款的落款人標注著‘筑夢集團’的名字,而后面的大部分款項,卻都寫著楚家父母的命。
他們功度過了第三次世界大戰。
“哦,對了,他們應該還給你留下了一些影像資料,你要不要看看?”
醫生耐心地等待著他看完,而后又突然想到了某些事。再一次從不知何出了下一塊平板,將它展示在楚輕舟的面前。
屏幕上,顯示出了兩個老人的臉。
即便這悉的兩人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但楚輕舟第一眼看見他們的時候,面卻不由得瞬間變得凝固起來。
不知不覺間,年地起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