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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有這麼一筆銀子在,組建浙江水師勢在必行。
事在朝堂上一致通過后,接下來考慮的就是從何調兵源充盈水師力量。
提起這個,就不免要說說巢湖水師。
這巢湖水師本是前朝水師的前,也是威名赫赫,叱咤風云多年。可惜隨著前朝的海幾開幾,也漸漸走向沒落。
及至到了大昌,朝廷一再海,幾度遷,巢湖水師也從向各地水師輸人才的基地,變了一幫南來北往運送漕糧的普通兵卒,雖是還掛著個水師的名字,卻早已名存實亡。
巢湖水師最后一批戰船,一批留下來用以運糧之用,而另一批則是調給了福建水師。
這次朝廷提了組建水師的議案,自然是趕早不趕晚,本是有大臣建議從福建、廣東兩水師調一些兵力前往浙江,閣也都同意了,可到了嘉帝這里,被打了回來。
嘉帝的意思是從巢湖水師調人。浙江沿海多寇,廣東福建一帶更是多寇,不能這般顧此失彼,其實說白了還是不放心用兩地水師的人。
朝廷每一項決定,在上面人來看都是皮子即可,可對下面人卻是極大的震。事定下來,兵部便從巢湖水師調了兩千各級兵士前往浙江,又分別從福建和廣東水師各調五百人,這就是浙江水師最起初的班底了。
總兵是原巢湖水師副將茍大同,又另命薛庭儴兼任水師提督。
所謂提督,稱是提督軍務總兵。
總兵是武,提督是文,按大昌的規矩,一般是武練兵,文節制,等于說薛庭儴才是浙江水師說話算數的。
事發生后,又是一場朝野震。
升升得快不是沒見過,可像薛庭儴這種升法,還真是第一次見。短短也不過數年時間,先從七品芝麻縣升至從五品的市舶司提舉,看似也就升了一級半,實則手中的權何止天壤之別。
這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又從五品升至從二品,算是開天辟地第一遭了。
不行,絕對不行!再這麼升下去,是不是別人的,都得讓給他來做!此項提議迎來朝堂上下反對,這些文們歷來彎彎繞繞特別多,就算反對說話也是比較講究的。
有的說薛提舉太年輕,這般升法恐傷仲永,還有的說從從五品升至從二品,于朝廷的規矩不合。總而言之,說什麼的都有,這件事便這麼僵住了。
嘉帝倒也很堅持,窮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個擅鉆營的給他賺銀子。浙江沿海一帶到底多重要,嘉帝比誰都清楚,如此關鍵地方若是聽了他們的,隨便放個人去,能把好事給他攪合黃了。
突然暴富的人通常不愿意再回到以前那種總為銀子發愁的境地,再說現在嘉帝覺得薛庭儴是自己的福將,打從薛庭儴冒出頭,他借著對方打了多次那些老殺才們的臉,自然是要力。
雙方相持不下,最后搞了個折中,任命薛庭儴為定海市舶司提舉兼代浙江水師提督。
這個‘代’也就說薛庭儴就是個暫時的,隨時可能被人替代。不過這個薛庭儴可并不在意,代就代吧,了他囊中,再想讓他掏出來,那就有點難了。
其實薛庭儴現在缺的就是時間和自己的班底,若是能在各安上自己的人,就算真來個水師提督取代他,他也不懼。
圣旨發到浙江后,引發一場震。
不管樂意不樂意,憋屈不憋屈,明擺著暫時拿此人沒辦法,該做的面子自然得做,所以紛紛發來賀函及賀禮。而薛府上下自是高興之至,老爺升了,雖然是個代,但代不代下面人可并不關心。
昨晚巢湖水師的一眾兵士便到了定海,因不便城,再加上水師駐地還未建好,便就地在城外扎營。薛庭儴作為代提督,按理說是要去見他們的。
招兒披著長發,穿一玉白中,外面隨便披了件外袍,替薛庭儴更穿上袍。
因為只是代提督,自然依循自品級,還是只能穿他那青的袍。
他撣了撣袖,撇著道:“這些人最是喜歡惡心人,搞什麼代不代的。”
招兒替他整理好襟,笑著說:“是誰之前還怕落空的?代就代吧,反正不礙事。”
“就是礙眼。”
說是不在意,其實心里怎麼會不在意,作為一個員,能穿上緋袍就是進高之列。這就是差距,有人終其一生都穿不了緋,只能憾終生。
“行了,你才做做了幾年。”
見他穿戴好,招兒便也去了屏風后面穿裳,隨便收拾了下,兩人便去外面用了早飯。
薛家是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而薛庭儴和招兒都忙,早晚兩餐飯的時間也是家聯絡的時間。
問一問弘兒的功課,叮囑一些瑣事。弘兒比一般的孩子更為聽話懂事,尤其自打葳哥兒來后,兩個小家伙很不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更是給大人省了不心。
如今招娣也忙,定海這邊人手不夠,如今便管著雙嶼島上的鋪子。尋常跟夷人打道多了,最近還聽說要找人學什麼夷話。
“娘,你又要出門了嗎?”弘兒問道。
見兒子這麼說,招兒有些愧疚道:“這趟娘出去是要辦一件大事,你升子叔、姜武叔,還有你四叔爺都出去了,外面實在缺人手,娘才想出去一趟。待這回的事辦完,娘就在家好好陪陪你跟你爹。”
薛庭儴端著碗在一旁吃粥,也不說話。
其實昨晚他和招兒就商量過這事了,想要建家票號,可人力力都不及,免不了就得和人合作。
如今招兒他們就忙著這事,與各地票號達一致,只要對方認這邊票號簽發的會票,這事就算是了一半。客商拿著會票,前往各地兌換銀子,而定海這邊會據會票數額將銀子運送給對方。
說起來簡單,其實中間牽扯太多了,首先便是信任問題。無憑無據,別人憑什麼幫你墊付,但凡牽扯上會票,數額便不會小,沒人會拿銀子開玩笑。
當然泰隆商行也可提前存放一筆銀子到當地票號,別人再幫著進行兌換,可這其中需要的資金太過龐大,傾盡招兒所有家產也沒辦法做。
這不,高升姜武等人都出了,前往各地去找當地大票號商談,可惜進展十分不順利,招兒這才打算親自出馬。
如今在南直隸那一片還算有些聲,以市舶司薛提舉小舅子的份,應該能比高升他們更容易說。
只要能將江南一帶的場面打開,西北各地就簡單多了。其實認真來說,海商大多還是聚集在江南等地,雖是自打定海開阜以來,也多了不西北兩地的客商,到底是占了數。
“這樣啊,那娘你路上要注意安。”弘兒道。
招兒端詳了下兒子的臉,見他并未出什麼傷心的神,心里當即一松。可隨機又翻涌上來一陣莫名的恐慌,總覺得自己是不是陪兒子了,所以有娘和沒娘,其實也沒有什麼分別?
弘兒很快就吃罷了,說是要去找葳哥兒一同去書齋。
待弘兒走后,招兒的腰一下子就塌了下來。
“怎麼了?”
“沒什麼。”神有些黯淡道。
薛庭儴放下筷子,拍了拍的肩膀:“好了,別多想,孩子總要長大,總有一日會慢慢離爹娘。尤其男娃長大后,就不粘人了,自然不如娃心。弘兒很懂事,也很孝順,難道說你要讓他抱著你的,說娘你不能走,才心甘愿。”
“我不是,我就是覺得……”招兒翕張了下,頹然地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等他再長大一些,可能去某地求學,抑或是游學,難道你能看著一輩子?你要是不想出去,那就別去了,反正咱家現在也不缺那點銀子花。”
“我……”
“瞧瞧,你又不甘心,所以糾結什麼呢?”
“我姐說我經常出門,說不定哪天回來家里多了人,說男人都喜歡討小老婆,尤其是當的。”
薛庭儴瞅著笑了起來:“合則繞來繞去,你這是臨出門前敲打我?”
“我沒有啊。”
“真沒有,還是假沒有?”他突然一下子湊得很近。
“真沒有。”
薛庭儴著下,一副思索的模樣,道:“這事可真不好說,如今老爺我升了,明擺著以后前途不小,就怕哪位大人看重我,把他家閨送給我做個小妾什麼的,你說我到時候是收還是不收?”
招兒笑瞇瞇的:“那你是想收還是不想收啊?”
“這個嘛……”
話音還沒落下,薛庭儴就覺得上一疼,卻是招兒咬了他一口。咬完這人就想跑,卻被薛庭儴給拉了回來。
招兒就覺得一咸腥味溢滿了,才知道自己下重了。恍惚間,就被一陣浪濤卷暈了神智。
半晌,才醒過神來,就見他微微地著氣,臉上帶著笑:“家有悍妻,怕人兒被磋磨,實不敢收。”
招兒笑了起來,揚了揚下:“算你識趣。”
兩人胡鬧了這麼一場,一旁服侍的丫頭早就嚇跑了。
之后,起收拾,招兒替薛庭儴又整理好服,他還是磨磨蹭蹭不愿走。
“時候不早了,你再不去就失禮了。”
“你把我這弄的,出去怎麼見人?”
招兒本以為他磨蹭著是舍不得,因為薛庭儴走后,也要出門了,誰曾想是為了這事。
抬眼看了過去,還真是!
不腫了,還破了點兒皮。
局促起來,想說什麼,就見薛庭儴一笑道:“我就說是被母蚊子咬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留下招兒發了會兒愣。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罵人,哪家有這麼大的蚊子?!
薛庭儴去了城外,見到了茍大同和一眾巢湖水師的兵士。
如今不能巢湖水師了,而是浙江水師。
行經軍營,暗中觀察了兵士們的神面貌和各細節,看得出這是一幫銳之師,不是隨意濫竽充數而來。
薛庭儴的心算是放了一半,為了做這事,他特意給陳堅送了信,就是想讓其在嘉帝面前提一提巢湖水師。
水師的兵不同陸地軍,整個大昌就三水師,不想要福建和廣東水師的人,就只能是這里了。
在他那夢里,延熙帝早年還未登基時,曾做過福建水師提督,彼時水師早已是爛在子里,延熙帝便是借用了巢湖水師的人,才建立了揚名四海的大昌水師,立下赫赫威名。
其實他這是冒險,幸好那個夢并沒有騙他。
而就在薛庭儴觀察巢湖水師眾兵士之時,這些人也在觀察他,就見這文條細長,一看就是個文弱的。
倒是滿威嚴,就是有些腫。
軍營中央的大帳里,茍大同和他手下一干將領,眼睛都有意無意看著薛庭儴的。
這些目太明顯,薛庭儴淡定一笑,了道:“這是被蚊子咬的,其實本也不是當地人,初來這里,可真是有些不習慣。別的不說,就說那蚊子,若說我們西北的蚊子比螞蟻大不了多,這里的蚊子則比蠅蟲小不了多。”
被忽悠瘸了的一干水師將領,在接下來薛庭儴帶他們去看水師駐地時,都忍不住在想這個問題。
這蚊子就這麼大?莫不是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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