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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養小首輔》 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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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人!”劉千戶詫異道。

銀子也就罷,郭巨衛如今能用的戰船也不過只有十艘,因為有這些戰船,郭巨衛才能叱咤浙江沿海一帶,占了當地所有與夷商的生意。

要知道并不是沒有其他臨海的地方與他們做同樣的生意,可能被打的,俱都被打了;不好打的,也被他們用了今日同樣的流氓手段碾軋渣。

這是他們的本!也是郭巨衛的本!

若是失了這些船,一時半會兒即使有銀子也沒辦法支撐起生意,衛所倒是無所謂,可上面如何代,恐怕他和賀指揮使即使回去了,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很顯然,眼前沒有給他們選擇的余地,舍不得東西就是丟命。命和東西相比,自然是命重要,所以劉千戶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垂下頭。

至于定海這邊的眾人,也是驚疑不定。

到底耿千戶對放棄手下依舊心掙扎,而薛庭儴又是主持這次戰事的主將,見耿千戶不說話,其他人自然也沒什麼可說的。

唯獨謝三不知出于何種原因,也松了口氣。

就這麼定下了,對于易數額,雙方又進行了一場爭論。

郭巨這邊嫌棄薛庭儴獅子大開口,薛庭儴嫌棄對方小氣。一番你來我往后,那些小兵小將們被還價至五萬兩銀子,又定下以十五門佛朗機炮,兩門紅夷大炮的價錢,換那幾個百戶和劉千戶。

至于賀指揮使的價格,薛庭儴卻是咬死了不丟,一艘戰船都不行。

雙方說起來也都是堂堂的朝廷命,竟宛如菜市買菜一般討價還價,真讓人不得不嘆世風日下。

而劉千戶收起擔憂之心,竟發了罕見的砍價天賦,就是為了多給衛所挽回一些損失。最后還是薛庭儴一句‘換就換,不換拉到’之言,止住了對面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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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錢定下,就是怎麼易了,薛庭儴倒也干脆,放劉千戶回去置辦這些贖金。至于賀指揮使和其他人,還是留下當人質。

易地點就定在雙嶼灣,期限為三天。

薛庭儴派了人送劉千戶回去,自己則帶著這些戰利品浩浩的回去。

等到了定海時,賀指揮使卻怎麼也不愿下船,薛庭儴當然知道他為何不下船,索便由著他。

一晃三日過去,這三日郭巨衛的人都十分老實,什麼幺蛾子都沒敢鬧出。也是薛庭儴太苛刻,竟是只給水不給飯,就這麼了三日,估計鐵打的都不住。尤其之前又戰了那麼一場,所有人都是疲力盡。

到了約定的時間,劉千戶果然帶著東西來了。

一共五艘戰船,遠遠看去就威風霸氣,可到了接之時,薛庭儴卻小氣拉地命定海的船工上船檢查。

他這是不信郭巨衛的人,怕他們暗中搗鬼。

這一切放在劉千戶眼里,自是慶幸之前他回去后,被其他幾個千戶慫恿暗中做點手腳,他卻是力排眾議否決了這些的睿智。

檢查整整持續了大半個上午,郭巨衛并沒有做什麼手腳,唯獨就是這幾艘威風凜凜的戰船,就是個空殼子,除了許諾定海的那些火外,其他火都被拆除了。

這一切并不出薛庭儴所料,若是換做他,答應的是船,自然就只給船。這也是為何他之前要了那麼多火的主要原因,再加上之前他從幾艘戰船上卸掉的那些火炮,足夠裝備這幾艘戰船了。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薛庭儴從郭巨衛繳獲回來的戰利品,除了兩艘戰船毫無損,有一艘報廢了,還有兩艘沉了。

不過沉了的地點他們已經記下了,只待日后再行打撈,反正都在定海的范圍,料那郭巨衛也不敢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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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庭儴信守承諾的放走了郭巨衛的人,事暫時告一段落,可任誰都清楚雙方的梁子這是結大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薛庭儴又陷一片忙碌之中。

重中之重就是恤這一次犧牲的兵卒和民壯。辦完這一切后,他也并未閑下,包括謝三和耿千戶都是忙碌至極,一個自然是挖墻腳不作他想,另一個則是忙著訓練新兵民壯。

薛庭儴專門把謝三給派了出去,讓他出面將在舟山島做生意的那群商人都拉到定海來。謝三是當地人,謝家在當地薄有聲,方方面面自然都能搭上話。

進行的非常順利,也是郭巨衛創太重,失了戰船,等于失去了一道防護的屏障。郭巨衛倒也膽戰心驚地弄了幾艘小戰船,裝模作樣,招搖過市,可惜薛庭儴是個損的,隔上十天半月便讓人開著戰船,也不掛旗子,佯裝倭寇去劫上一票。

讓郭巨衛有苦道不出,明知道對方是誰,卻還要保持緘默。如此這般下來自然影響了生意,眼見來此做生意的商人都跑了,賀指揮使除了恨得咬牙切齒,也拿定海沒辦法。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定海縣也是越來越繁榮,如今浙江一帶的大豪商們幾乎沒人不知道這

見一個小小的縣就敢如此張揚跋扈,只當其背后當權之人,自然蜂擁而至,而薛庭儴每月指著收貨保管費,就能進賬不,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

這期間招兒回來了一趟,卻是只待了幾日,并沒有多留。

自然也知曉了走后發生的事,也看出薛庭儴忙碌背后的寓意所在,同時也是有一種莫名的鞭策著

一切都在往更好的一面發展,可就在這時候偏偏出了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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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場事在薛庭儴預料之中,只是沒想到姓賀的如此沉不住氣,來得這麼快。

這日,乃是定海縣的放告日。

薛庭儴雖平時不管衙門里的事,可刑名歷來是地方要務,所以哪怕是再忙,放告日的時候他也會升堂的。

所謂放告日,便是老百姓詞訟之日。大昌有律法規定,非是大案要案,一般只有放告日的時候,衙門才會理詞訟,每逢三六九都是放告日。

現如今定海縣的治安很好,說是路不拾也不為過。能鬧上衙門的,除了一些人命案,就是一些蒜皮的小事。例如你借了我銀子不還,或者我了你的什麼的。

每逢到這樣的案子,薛庭儴就是啼笑皆非,卻也不得不來斷上一斷。

大堂外的月臺前站了十多個百姓,俱是等著放告日來告狀的。

大堂里,薛庭儴正在審一個父告子案。

大昌以孝治天下,孝道乃是國本,父告子不孝,又是一件極為嚴重之事。輕則羈押流放,重則丟了功名,哪怕是丟了命也不再數。

所以別看這案子不起眼,實則得慎重視之。

而今日也不是子不孝,父才來告。

那告兒子不孝的老漢一上來倒也裝模作樣的哭,說兒子不孝順,不愿意奉養親爹。實則薛庭儴目如炬,早就看出端倪。

之后幾經盤問,這老漢就了餡。

其實和天下父母偏心的事是一樣的,這老漢也是偏心一個兒子,不過他偏心的不是長子,而是子,而被他告的兒子是他第三個兒子。

認真來說這個兒子已經不算是他兒子了,十年前因其家貧將三子過繼給了無子堂弟。那時三子尚且年,這些年也是那堂弟家將其人,并為其娶妻生子的。本想父慈子孝倒也是一樁事,誰曾想那堂弟夫婦二人命薄先后去世,只留下嗣子一家和一份不薄的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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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不薄的家業自是對鄉下人而言,三子悲痛絕,幫養父母辦完了喪事,事似乎結束了。逝者已矣,活人總要繼續過日子的,哪知這親生父母卻找上了門。

親爹親娘先是曉之以理,以養父母去世,當初也不是真心想將兒子送給別人養的理由,勸兒子回了家來。

這三兒子自然不愿,總而言之期間因為此事發生了很多事,更是讓三子悲憤親爹想借著勸他回家,實則是想謀奪養父母的家產。

在當地鬧得很是沸沸揚揚,到底親爹是長,家里也確實不好過,村里的族老和鄉親們都是勸和不勸分。

可這三子確實難得有主見,是咬著不松口,才會有今日這出父告子不孝。

“你本是將親子過繼給他人,既然過繼了,又為何堅持要將兒子要回,你置你那信任你的堂弟為何地?你堂弟含辛茹苦將子養大,你坐事后反悔,既然反悔,為何早不反悔,偏偏等到你堂弟死去后反悔,你這是欺負死人不能說話!”

“大人,小民不敢!”

那老漢哪里會料到縣太爺會是這麼說,孝乃是國策,任誰都不敢宣揚不孝是對的,縣太爺掌教化民眾,為了避免影響民風,一般都是選擇的一刀切的辦法,但凡有長者告晚輩,都是一告一個準。

不過這老漢可不懂這些,他只知道父告子是大罪,只要爹出面告兒子,兒子便要坐大牢,誰曾想這縣太爺倒是與人不一樣。

“怎麼?你對本所言不服?”

“小民不敢,小民不敢。”老漢嚇得趴伏在地,連連搖頭。

薛庭儴臉上掛著冷笑,從案后站了起來:“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義,婦聽,長惠,順,君仁,臣忠。父慈方能子孝,你即不慈,何來要求子孝?!你等都能秉持著人義,這樣才能家庭和睦。”

最后這句他是看著外面月臺上的百姓說的,格外的語重心長,而那些圍觀的百姓俱是跪下賴,高呼聽大人教誨。

他們沒想到這樁鐵板釘釘的案子,竟會讓大人如此判。

大人明察秋毫,不過是言語之間就悉了這老漢的私心,讓其真面目昭然若揭。本來外面還有不百姓聽信了老漢之言,對那三子十分唾棄的,卻萬萬沒想到其中還有這般糾葛。

等再度站起,幾個本就是家庭矛盾的人家當即決定不告了。不管是出于私心,還是出于愧,有這麼個火眼金睛的大人坐在上面,即使告上去,恐怕私心不能,反倒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

還有的則是期間有所悟,打算自己回家解決,都是一家人,又有什麼說不開的。

而那老漢早就愧得低頭掩面離去,那被告的兒子則是跪在地上哭著高呼大人英明,顯然是心中積蓄太多的委屈。

薛庭儴笑嘆了口,正打算接著審下面個案子。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陣陣腳步聲,這些腳步聲節奏一致,乍一聽去,還以為是來了千軍萬馬。

薛庭儴面凝重看過去,一個穿著盔甲的武將領著不兵卒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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