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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只見烏發雪,目朱,雖是只穿了棉布做的,頭上還帶著包頭,卻難掩姿。

腰肢細細的,更顯前高聳。趙金瑞就見去了一間屋子前,拿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不多時再出來，手里拿著什麼，鎖了門便走了,至始至終就沒瞧他一眼。

趙金瑞看得目眩神迷，直到人走了才反應過來，正好薛翠娥從里面走出來,他下意識問道:“這人是誰？”

薛翠娥順著目看去,就見一個娉娉婷婷的背影一閃即逝，哪怕沒看到正臉,也知道是誰。

能是誰,還不是王招兒那個寡婦姐姐！天妖里妖氣的,走個路就跟正常人不一樣！

“這是王招兒那寡婦姐姐。”說完,就端著簸箕去井邊了,就一個人做飯，這會兒忙得手忙腳的,自然沒注意到自己男人的眼神。

趙金瑞沒有說話，眼神卻是閃了閃。

王招娣一直走了很遠,才把后那黏黏糊糊的眼神丟開,心里惡心得不得了，自然不陌生這種眼神里的意思。

之前招兒說要回家拿點兒東西，想著妹妹著肚子，就自告勇來了，反正薛家也不是第一次來，沒想到竟見個這樣的人。

回到小山頭，把東西給了招兒，便順口問道:“剛才我去薛家，好像來了什麼人，我看院子里站了個書生，長相倒是端正，就是油頭面的。”

招兒據‘油頭面’去劃分，想了半天才對應到趙金瑞上。

“姐，那是庭兒小姑的男人，咱們要小姑夫的。”失笑道，又說:“趙金瑞來了？看來是來接小姑的。”

旁邊的周氏了句:“應該是來了，前兒你爺讓你三叔四叔去了趟趙家，回來你三叔還說這莫怕是鬧得越發僵了。也不知你小姑是咋想的，過日子就好好過，天事事的。不過也別說，那趙家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家，當初也是昏了頭，竟然……”

竟然后面沒說，也是思及王招娣到底是個外人，家丑不能外揚。

“他們的事咱別管，管了說不定落一埋怨，咋樣咋樣吧。”反正招兒是看出來了，以前薛翠娥見著，就算不喜歡，還顧忌幾分面子。如今面子都不顧了，弄得好像是個仇人，還不是因為當初管閑事，就該任親當天新郎跑了才好。

葳哥兒哭了起來，這是又了，小月份的娃子就是得快。招兒忙把小外甥塞進姐姐手里，招娣抱著背過去喂。

周氏笑看了一眼，便說出去做晌午飯了。現在三房人都是在小山頭上吃，薛家那邊也就是回去睡個覺。

招娣和妹妹說閑話:“讓我說，三叔四叔他們也就算了，你不如搬來跟我住，反正那屋里你也就是晚上回去下，何必兩邊折騰。以前也就算了，是地方不夠，如今這房子也夠寬敞，咱倆也能做個伴兒。”

之前招兒就說要蓋房，后來送走薛庭儴，就準備辦這事。剛好高升說也想蓋房子，索就擱在一蓋了。

一家一座三合院，地方不大，正臉三間房，東廂兩間，靠西面是灶房和倉房。兩家墻挨著墻，院子是公用的，就算哪天不想公用了，圍個院墻也就了。

招兒起初蓋這房并沒有考慮到自家住，就是想給二姐一個安立命的地方。二姐孤一人，又帶了個孩子，總得有個地方是自己的，才能覺得安穩。

都是那種家里的出來的，招兒明白二姐心里的想法，想當初不也是心心念念就想蓋個屬于自己的房子。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念頭就被扔在腦后了，可能是邊的人越來越多，可能是生意越做越大，也可能是手里的銀子越來越多，突然覺得房子這事似乎并不要了。

“這事以后再說吧，其實我現在住這兒和住那兒并沒有什麼分別。不過庭兒不在家，我若是大張旗鼓搬出來，恐怕別人會誤會。再說了，阿爺那兒也好說。”

招娣嗤了一聲:“這老頭真是喜歡掩耳盜鈴，家都分了，還非得把所有兒孫都在一。沒瞅那家里那麼多事，還不是人多了生出來的。”

招兒一愣，靜靜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王招娣并沒有和招兒說之前見的那件小事。

一來招兒懷著子，二來也沒當回事。趙金瑞畢竟是薛翠娥的男人，這種事兒傳到外人耳里，只會是兩種可能，一種是覺得想多了，另一種則是覺得沒事找事。

可很快就不這麼想了，因為這兩個人竟然找到了小山頭。

趙金瑞的說法是一直聽說招兒弄了個山頭種菜，還從來沒見過，上來開開眼界。到底是親戚，總不能趕出去，也就任他開了眼界，后來還留在山頭上吃了頓飯。

反正這頓飯吃得是所有人心里都不舒坦，轉念想想這兩人就來這一回，也都沒放在心上。

可沒隔幾日，趙金瑞又來了，說是山上空氣好，來氣兒。

王招娣把招兒拉到一旁問，說這人怎麼還沒走，不是來接媳婦的嗎，接了趕滾才是正理。

其實招兒也好奇薛翠娥怎麼就和趙金瑞在薛家住上了，只是之前沒當回事，招娣問了，扭頭去問周氏才知道，原來不知道薛翠娥怎麼跟家里說的，趙氏就同意他們住了下來。

這事周氏不知道，但孫氏知道。據說好像是趙氏不放心兒這就回婆家，想看看趙金瑞的態度和表現，便留了他們。反正婿和閨回老丈人家住幾天也是正常，這不就住下了。

可你住就住了，你往不是你家地方跑作甚？

趙金瑞連著兩天都來了，孫氏背著人將招兒到一旁說話:“你跟你姐說，讓凡事留些心，我怎麼瞅著趙金瑞那眼神有些不對勁兒。”

不是孫氏這麼說，包括周氏都看出來了。連高嬸都遮遮掩掩跟招兒遞了話，因為是個外人，這是薛家的事，不好直面點出，只能晦地暗示。

招兒可不傻，當然明白這里頭的意思。

安了孫氏周氏和高嬸后，就在尋思這事怎麼辦。

事沒有點破，你總不能因為別人多看你兩眼，就懷疑人家對你有什麼企圖。這種事就算當面鬧，也不怎麼方便，說出去會被人嘲笑發了癔癥的。

葳哥兒剛拉了尿，王招娣正在給兒子換尿布，瞅著妹妹一臉發愁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道:“多大點兒事，你們用得著都瞞著我，不就是個好的登徒子沒安好心，這種玩意兒姑我見多了。”

話說出來，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在招兒連連追問下，才坦言當初到周家的時候，已經十三了，正是含苞待放的時候，且招娣一直是姐妹中長得最漂亮的。當初說人牙子放棄買三妹，買了自己，就是因為好。

初來乍到，而沈家家大業大，那祖宅里可不就是老夫人和大房二房，還有許多分支的沈家人。

主子多，下人自然也多，有男有有老有，不了有些壞了心腸的男人想欺負，不過都被一一躲過了。后來還是去了六爺邊侍候，才再沒人敢招惹。

“那當初那個救了姐的人是誰？”招兒說的是有次招娣被個管事拉去了間空屋子，差點沒吃虧的事。

聽了這話，王招娣目閃了閃，道:“都過去那麼些年了，誰還記得！”

“是不是沈大哥？”

王招娣著葳哥兒小手的手，頓了一下，斥道:“什麼沈大哥不沈大哥的，別跟我提姓沈的，聽著就煩。”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不好，有些不自在地又說:“自打我從那地方出來，我就再也見不得那里面的人了，以后你還是別提的好。”

“姐，我知道了。”

葳哥兒換了尿布，終于舒服了，便里咿咿呀呀說著大人們聽不懂的話。

姐妹二人逗著他玩了會兒，事也就過去了。

王招娣這才道:“這事其實也簡單，打虎不反被虎傷，要麼不打，要打就往死里打，你聽我說……”

趙金瑞白日里又上小山頭去了一趟，知道高升今天沒回來，高嬸要回高家照顧一晚生了病的孫兒。

三房四房兩房人，到了晚上都是回薛家的。招兒本說要陪著姐姐，可招娣說大著肚子，葳哥兒晚上鬧騰，吵了睡覺，就讓也回來了。

也就說今晚那小山頭上只有王招娣一個人，帶著個小娃。

趙金瑞也不知自己是著了什麼魔，就是魂牽夢繞地想著那人，想得茶飯不思，越是不搭理他，他就越是想著。為了賴在薛家，他甚至難得低聲下氣對薛家人伏低做小，甚至還哄著薛翠娥，這一切都是為了。

夜已經很深了，之前兩人上了炕，薛翠娥就一直在他邊磨磨蹭蹭，趙金瑞知道想干什麼，索了。

這會兒已經睡了，趙金瑞躺在炕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他翻了一個又一個，瞅著薛翠娥還是沒醒，便鬼附似的起來了。他和薛翠娥住在西間，趙氏帶著妞妞住在東間，只有薛老爺子睡在堂屋里的炕上。

“金瑞，這是去干啥？”

開門的時候，薛老爺子的聲音突然響起了。

“爹，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上茅廁。”他含糊地說著早就找好的借口，薛老爺子嗯了一聲，他便推開門出去了。

夜已經很深了，四安靜得嚇人，有狗間或響起一聲。

趙金瑞去了趟茅廁，也沒回屋，就站在外面發呆。

想了會兒，他還是一咬牙從后面菜地出去了。

一路上，趙金瑞走得是心驚膽戰，真有些后悔自己怎麼就昏了頭。可真到山頭上，借著月瞧見遠遠亮起的燈火，他心里一陣激，頓時什麼都顧不得了。

因為有個娃子，所以王招娣晚上睡覺是不熄燈的。這會兒還沒睡，剛給葳哥兒喂了，并將他哄睡。

有些口了，起來倒水喝，窗子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眼皮子都沒，繼續喝水，窗子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有人爬了進來。

“招娣……”

“誰？”王招娣十分張地背靠著桌子，盯著來人:“趙金瑞，你想做什麼！你半夜三更來做什麼！”

“招娣，我就想……”趙金瑞張興得臉漲紅，聲音都是抖的:“招娣，我自從見到你，就茶飯不思……”

王招娣的臉一下子就冷了，如畫般的眉眼鋒利得像刀:“黑子，咬他，別咬死了！”

臥在桌子下面，一直沒吭聲的黑子，刷的一下就撲了過去。

這時，房門也打開了，薛桃兒站在門前，著眼睛:“招娣姐，咋了？小姑夫，你怎麼在這兒！”

可趙金瑞這會兒正被黑子撲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哪里顧得上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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