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微風徐徐,海波翻涌。
一步出時空已是變換,楊獄掐指了一縷氣機,已知曉自己來到了何。
“太元紀末,天庭將立未立之時……三仙島?或者說……”
鬆開五指,任由那一縷氣機飄散,楊獄眸微亮:
“燭龍島!”
三仙島,屬九劫七十二福地之一,三仙島主亦是道者,可謂聲名赫赫。
但比之其前,卻又差了極多。
九劫之初,爭伐激烈,妖魔爭雄,神佛鋒,無盡汪洋之中,也有無數龍首廝殺。
三仙島,古名燭龍島,乃是九劫最古之龍,燭龍道之地,億萬萬水族所向往之聖地。
“相傳,妖庭覆滅之前夕,燭龍突兀消失,疑似遁,如今看來,也是死道消……”
古燭龍島嶼,別有天,於外,似乎只是一座小島,可於,卻又如一方巨大的世界。
一眼去,羣山如林,似不見盡頭。
但如今,這片龍族聖地卻是一片死寂,濃郁的怨煞之氣下,是諸多龍族殘骸。
嗚~
楊獄隨手一招,一片猶如山峰般巨大的漆黑鱗片就被召至眼前。
漆黑如墨,華如鏡,裡更似有天然的紋理遍佈。
“燭龍鱗片……”
楊獄輕輕敲擊,鱗片上泛起眼可見的漣漪,卻並未被他一指穿:
“逆鱗都被打散……”
微微的漣漪盪漾開來,楊獄的神已冥合其上似有似無的氣息,知到了一些殘存的痕跡。
那是這座萬龍之島毀滅的一角,在其中,楊獄看到了千萬條怒龍橫長空,碎如雨。
看到了那條威嚴可怖,道韻貫穿了明暗的神龍被一雙無形的手掌貫穿……
那是……
楊獄垂下眸,眼底泛起疑的芒:
“又是祂……”
隻手覆滅了龍島,震殺了燭龍者,赫然就是那狀似青年的帝因……
“祂,意何爲?”
將燭龍逆鱗收起,楊獄眉頭微皺。
以他如今的眼力,自然可以辨別出那被這一片鱗甲照見的那帝因,與震殺萬壽道人者是同一人。
正是那來自於積雷山玄功境的青年帝因……
“遊走於諸劫之間,只是爲了屠戮早已死的強者?”
楊獄擰眉。
帝因與那五尊無上存在的撞爭鋒兀自存在於顛倒的歲月之中。
可自他時空長河的那一剎,那驚世的撞突兀消散,縱然是他,一時也本察覺不到其真實所在。
因爲那六尊無上強者的氣息貫穿了他所能知到的任何一方時空與歲月……
“那青年是祂的執念所化?還是靈寶所?祂遊走於諸般歲月之間,屠戮強者,似乎有些刻意……”
楊獄心中自語。
他心有思量,但奈何報太,無從判斷辨別,但間,他猜測這或許與‘儀式’有關。
因爲他實難相信,如帝因這般無上巨擘,會無緣無故的留下一縷執念……
“什麼樣的儀式,要牽扯到九劫,乃至於八劫之前?”
著這座龍島的怨煞冷,楊獄心思轉,良久之後,方纔開始收束此間氣機。
燭龍雖死,可其道卻未散。
經由這冥冥之中的氣機,他仍可及其留下之道,這是他以混沌鍾祭道所換來的造化。
除卻大道之外,寰宇諸天,恆沙世界,無盡歲月中,也無一可映照諸道。
嗡!
於龍島一角盤坐,楊獄心神飄忽,於冥冥之中觀看著那一條萬龍之祖的道前後。
燭龍,生於八劫之末,非生靈,而是自石中誕生的九竅聖靈。
因沾染兩劫之契機,生來就有近乎於大神通主的魄,引得諸般道果主認主。
九劫初開時,其六司,司變化,閉目爲夜,睜目爲晝。
“變化……”
楊獄喃喃,心神沉浸在燭龍的道歲月之中。
“變化,是燭龍道之道,而其破六司所效仿者是五老之路,其持之道,是‘龍’!”
“因而,他方纔會耗費心,化生出無數龍族來,纔會參與角逐天海……”
“霸佔一道,爲天地正統,五老之道比之四、三清似乎要簡單許多?
卻又似乎要更爲困難……”
……
默默注視著燭龍的道之圖,楊獄時而皺眉,時而疑,時而恍然。
這個過程,與煉化食材食譜有關,但卻又顯得更爲玄妙。
他雖然無法自其中學得神通道,也無法收穫靈寶與圖錄之類,可這猶如翻閱道圖的過程本,就是一種莫大的造化。
以他如今的境界與眼界,足可以此推演出燭龍真正的道圖來!
這,便是底蘊。
嗚嗚!
風吹龍島,怨煞翻涌。
這一坐,比之萬壽山中還要長上許多,數十上百年之後,楊獄的眼皮方纔一。
而當他再度睜開眼之時,死寂的龍島已經有了新的生機,龍澆灌的大地,遠比尋常仙山更爲沃。
呼~
微風吹過灌木,遠山之下,汪洋之畔,龍島的殘骸之上,已有一座座不大的簡陋城寨被搭了起來。
不久的將來,會有新的修行者來到此間,三仙島將會立。
曾經獨霸海域無數萬年,甚至敢於與神佛爭鋒的龍族聖地,就此消散。
到得後世,已經只剩三仙島古名‘燭龍島’這麼一句話而已。
“永恆……”
立礁石上,聽著驚濤拍岸之聲,楊獄一時似有些失神。
直至許久之後,他聽到了一聲驚呼,一葉孤舟被海濤拍翻。
“嗯?”
楊獄眸一,眼底泛起淡淡的漣漪。
他隨手一招,傾覆的小舟已是翻轉,其上,是三個驚魂未定的。
大的十來歲,小的似乎只有三五歲,此刻皆是臉慘白,渾溼漉漉。
“你,你是哪來的修行者,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聽得舟上傳來的聲音,楊獄神稍有變化,似詫異,又似恍然:
“這倒是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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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的一幕,讓楊獄心中升起一抹漣漪來,本想離去的他,又在此停留了數年。
數年後,他方纔飄然離去,來到了下一時空。
“靈臺,方寸山……”
……
祭道之收穫遠比楊獄之前所想還要來的厚重與不可思議。
萬壽山、三仙島、方寸山、蓬門島、愚山城、大羅山、寒龍谷……
一座座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之中的仙山福地,一早已消失在歲月長河之中的古史,皆在他的面前徐徐打開,並任由他留下痕跡。
過去不可改,這無數修行者眼中不可撼的鐵律,在大道之下,似乎亦然可以改易。
執一道者,爲道主,但,三千大道匯聚,也只是大道一角。
一年,十年……
百年、千年……
歲月似乎失去了意義,一時空的穿梭與漫步,楊獄甚至一度失去了對於外界時間的知。
只在這一場難得的造化之中,傾盡所有心力,去拓印下一張又一張的道圖,
去見證一尊又一尊的強者的崛起與隕落。
夯實基,積蓄底蘊,推演前路,踐行己道……
……
“兩儀之主、八部天君、司戰之神、長生天王、執死之尊……”
於雲海之間,楊獄俯瞰著這片他即將離開的陌生時空。
這片時空,他沒有從任何傳說之中聽說過,但其中卻有著一尊堪比萬壽道人的恐怖存在。
其人驚才絕豔,幾乎走通新路,到了即將超邁六司之時。
但也與這一片片時空古史之中所見的強者一般,隕落於那青年帝因之手……
“祂將九劫之中誕生的諸般強者,盡數殺了一遍!”
楊獄心中微冷。
這一段不斷漫長的時間中,他行了超過百數的時空,見證了上百尊不同時代的道主的隕落……
“祂,到底意何爲?”
這不是楊獄第一次升起這個念頭,卻仍是沒有答案。
他猜測這或許是一場儀式,但卻本想象不出,什麼樣的儀式,需要以這般可怖的方式展開……
因爲,這一片時空,不存在於九劫!
這裡是,八劫!
“他莫非要殺穿諸劫?!”
僅僅是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楊獄就不由得心中凝重。
修行如此多年,他對於儀式瞭解自然極深。
晉升儀式萬變千化,但卻有一點不會變,那就是,‘越兇險的儀式,所晉之位階就越是強橫可怖’。
而他此刻所經歷的,只怕將是有史以來,最爲可怖的儀式!
‘或許,大道的反饋如此之巨大,也與此點有關?’
著冥冥之中的波,楊獄若有所思,卻又不聯想:
“遊歷諸劫,見證無數強者的崛起與隕落,拓印一尊尊道主的道圖,這若是儀式,想來也算極度困難與可怖……”
心有嘆,卻無波瀾,楊獄只深深看了一眼這方陌生的時空,就了另一重時空之中。
速度不緩不慢,卻似比之最初要更爲的輕描淡寫,不留毫痕跡。
嗚~
若有若無的漣漪一閃即滅。
楊獄擡眸四顧,這是一座高懸於雲海之中的仙山,或者說,是一顆殘破的星辰。
“這裡是,熒星。”
不高不低的聲音隨之傳來,在楊獄的注視下,一條星織而的天階垂在他的前:
“道友遠來辛苦,若不嫌棄,可來寒舍小酌一二,稍解困乏?”
“道友客氣。”
楊獄驚卻不,雖然這是他迄今爲止,第一次被人發現行跡。
沿著天階走上這座雲海殘星山,其上一片蕭瑟枯寂,盡是廢土,荒涼破敗。
只有一材高大的老道盤膝所在之地,方纔有著點點綠意。
“漫步歲月之間,遨遊於時空之外,道友之神通可謂了得,難怪位階‘通天’!”
見得楊獄到來,那老道長而起,躬作揖,似頗爲敬佩與嘆:
“道友,請!”
此人……
聞言,楊獄心頭微,剎那不到,卻已從散逸的氣機之中察覺到了眼前人的份:
“大司命!”
一命二運三香火,命道乃萬道中也可稱之爲尊貴的道。
司命之主,於諸般道主中,也是最爲令人而生畏者,而大司命……
道之路三千,但諸劫以來的無數道位階中,稱之爲極者,也只有六個。
敢稱大者,有且只有一個,便是,大司命!
但此位階晉升之難無法想象,九劫八億四千萬年也不曾有一人執道大司命,
八劫之中,也只有一尊!
“道友好見識!”
那老道微微一笑,爲楊獄斟茶倒酒,可謂是十分之和善,言語之中也不乏吹捧讚歎。
“大司命執掌一劫之命數,卻不知道友可知楊某的來意?”
對於眼前這尊古今罕見的大司命,楊獄心中頗爲好奇,也帶著考究:
“又知不知道自己的命數?”
“命運如水,因勢而,時刻變化,無有定時,司命又如何能看得清所有的變化呢?”
老道端著酒杯,微笑回答,似有深意:
“比如道友,你之命與運,至變化了千百次之多,從泯然衆人,到磅礴如海,誰人又能猜到呢?”
“至,大司命看到了。”
楊獄神不,平靜迴應後,又問道:
“道友可知,見到你還活著,楊某著實有些驚訝……”
“道友也不必太過驚訝……”
老道飲盡杯中酒,又了角的酒漬:
“若貧道所料不差,大抵半盞茶後,就是貧道隕之時……”
“哦?”
楊獄微微擡眸。
“但這也不能完全算是壞事,至,貧道覺得,這或許算得上好事……”
那老道酒癮頗大,說一句話就喝一杯酒,語氣慢慢悠悠:
“須知,這萬事萬,皆若循環,有生便有死,有便有勞,有始便有終……”
“有因,就有果……嗝!”
在楊獄的注視下,這老道長長的打了個酒嗝,皺紋深深的老臉上涌現一抹酒紅:
“說來,能參與到如此了不起的大事件中,老道這一副殘軀便是丟掉,又能如何呢?!”
其音不低,更似別有悸。
但楊獄卻似乎沒有聽到一般,他緩緩擡眸,向雲海某。
只見那裡有淡淡的漣漪擴散,歲月的風自其間徐徐吹,悉的聲音響起:
“一別不久,你已然知‘道’了,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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