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閻王因為榜一大哥那神經病結緣,今天怕不是也要因為唐娜這個神經病分手。
顯然唐娜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問題,沒臉沒皮地往閻王上湊:「哥哥你吃過晚飯了嗎?要不回家跟我一起吃年夜飯?我留了位置給你。」
閻王眼角一挑,看向我道:「晚上晚點吃飯,看到個晦氣東西,沒胃口。」
這是在罵唐娜惡心的讓人吃不下飯。
唐娜臉上掛不住:「哥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倒是一流。
不過閻王不吃這套,幫我拆開那紙箱子:「看看東西對不對。」
他哼哼冷笑了聲,什麼意思不言而明。
唐娜這下臉上是真的掛不住,語氣都不如之前綿:「誰稀罕那點破東西?不過姐姐你這人也真是的,市里頭那麼多酒店不挑,非得選這家,該不會是忘不了程銘吧?他就在這家酒店當大堂經理。姐夫你是不知道,我姐從小就被姑姑、姑父慣壞了,總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我怎麼說都不聽,唉~」
閻王眉梢一挑,皮笑不笑地看著我道:「是嗎?」
我冤枉啊。
程銘是誰,我都不知道!
唐娜一臉笑意可人:「可不是嘛。當初程銘又送巧克力又送書,信誓旦旦地非我姐不娶,聽說現在還為我姐守如玉呢。」
這麼一說,我倒是記得程銘是誰了。
不就是那個非說我吃了他的巧克力要給他做朋友,后來打籃球磕掉門牙非要說我克他,帶著班里同學霸凌我的初中同學嗎?
大哥,這都快十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他呀?
但唐娜這麼顛倒黑白,閻王明顯不高興。
瞧著往套間里去的人,唐娜笑得狡詐:「蘇棠,我唐娜得不到的男人,就算毀掉也不會留給你。」
搖曳著小蠻腰離開。
我蹲在紙殼箱前,看著爸爸給我雕刻的小木頭人,眼淚涌了出來。
只是這次,閻王沒有像之前那樣甜言語地哄我。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10
因為是除夕夜,酒店有特的年夜飯和煙火表演。
我看著時間不早了,喊閻王一起下樓吃飯。
房間里沒有回應,我推門進去才發現,這哥們竟然不在房間里。
打電話找他,手機在床上震個不停。
這是玩不告而別的分手嗎?
說不難過是假的。
但再難過日子該過的還得過,過去十多年我不也這麼過來了嗎?
了眼淚,我回房間拿著爸爸給我雕刻的小木頭人,去十二樓的餐廳吃飯。
不知道是不是唐娜烏的緣故,我竟然在餐廳遇到了程銘。
那個黑胖的中二年,如今倒是瘦瘦高高,西裝革履的特別像……
保險業務員。
程銘看到我臉上有明顯的驚訝,然后是恍然:「蘇棠你真的……原來……是真的。」
看著攔住我去路的人,我心毫無波,甚至還想笑,尤其是在聽到程銘說等下班后可以跟我約會后,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程銘皺著眉頭問我:「你笑什麼?我工作很忙的,出時間來陪你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是真的好笑。
手里的小木頭人有些硌得慌,看著這張臉,我想起了那些年被塞到桌里的剝了皮的死青蛙、五花大綁的大黑耗子。
耳畔是程銘的喋喋不休:「……我們那時候年輕不懂分寸,不過那也是咱們的青蔥歲月嘛,誰還沒有個犯糊涂的時候?」
誰他媽的跟你「我們」?
青蔥歲月?
我被全班無視孤立,一秒鐘都不愿意回憶的青春期嗎?
「去你媽的青蔥歲……」
我抓著小木頭人往程銘臉上砸。
但想象中的鮮淋漓并沒有出現。
過于白皙的手抓住了我行兇的手腕。
我扭頭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閻王,千言萬語到最后只剩下一句:「你怎麼才來呀?」
眼淚不控制地涌了出來。
我是沒出息,哪怕不知道閻王對我到底什麼心思,可他是我現在唯一能信任的人。
「是我不好,別哭了好不好?」
男人的指腹略有些糙,挲在眼底是沙沙的。
閻王的聲音沉沉,像風過松林掀起的陣陣浪濤:「他欺負你了?我給你出氣。」
他箍住我的手腕,看向程銘的眼神著秋風掃落葉的肅殺:「你剛才欺負棠棠了?」
許是閻王的眼神太過兇狠,一米八多的程銘慫得牙關打戰:「沒,沒有,這就是個誤會。」
「誤會?」
閻王話音剛落,程銘那孫子竟然扭就跑。
看到這啼笑皆非的一幕,我忍不住笑了下,聽到閻王冷聲說道:「傻。」
下一秒,正往外跑的程銘忽然間停下腳步,下西裝外套拿在手里揮舞起來:「我是傻,我是傻。」
還拉著其他客人不放:「你也是個大傻。」
那客人是不是傻不好說,但他很干脆地給了程明一個大比兜:「傻!」
酒店餐廳頓時糟糟一團,始作俑者閻王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弄著我的手指:「他就是個傻,喜歡他做什麼?」
「我沒有。」我都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這麼想,「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我喜歡的是……」
「我知道。」閻王笑著湊到我面前,搞了個襲,「你喜歡的是我。」
酒店餐廳里糟糟的一片,玻璃窗外有除夕夜的華燈璀璨,看著閻王那近在咫尺的臉,我知道我上了這個男人,淪陷在他的世界里。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閻王抓起我的手,十指相扣拉著我往外去:「我送你一份新年禮。」
「什麼禮?」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被閻王帶到了天臺。
看著那邊點燃的三炷香,心里頭咯噔作響,連忙拉住閻王的胳膊:「咱還年輕,窮點也不要,慢慢掙錢就行,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去做亡命鴛鴦呀。」
11
試想一下,除夕夜煙花絢爛時,一對青年男從頂樓一躍而下。
二十六樓跳下去那肯定是模糊一團啊,這不是惡心人家消防員和警察叔叔嗎?
雖說我過去二十多年大半都不如意,但從來沒有尋死的念頭。
「活著才有無限可能。等回頭春暖花開,咱們去看海,到了夏天咱們去海邊度假吃海鮮,冬天冷了咱們就去三亞,我海釣給你加餐。」
人活一世誰還沒點口腹之?
好吃的那麼多,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可惜?
我抱著閻王的胳膊,余瞥過將那三炷香踩滅:「再說了,你抱著我這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麼舍得跳樓尋死呢?」
仰頭看著閻王,我才留意到這哥們神古怪。
「誰說我要跳樓尋死了?」
誤會?
我想要松開閻王的胳膊,卻被人抱住:「看來棠棠可真是慘了我,連死都要跟我在一起。你把那三炷香踩滅,難道不想要見你爸媽一面?」
爸爸媽媽?
我死命扣住閻王的胳膊:「他們不是早就……」
「忘了我是誰?」閻王的手指拂過我的眼睛,「你再看看。」
被我踩滅了的三炷香幽幽燃燒,煙霧裊裊竟是勾勒出爸媽年輕時的模樣。
「爸爸,媽媽!」
他們還那麼年輕,和記憶中沒什麼兩樣。
「棠棠,好好活著,要開開心心的。」
我連忙點頭,淚水不爭氣地模糊了雙眼。
尖銳的破空聲拉開了煙火表演的序幕,我與死去多年的爸媽,在酒店的天臺上,一起欣賞那人間煙火。
煙火表演結束,爸媽也相攜離去:「爸媽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岳父岳母放心,我會照顧好棠棠的。」
「胡說什麼?我可沒答應要嫁給你。」
閻王笑著收起殘余的香燭:「不礙事,我可以倒門。」
這哥明明長著一張斯文敗類的臉,卻一點臉都不要,打定主意吃飯。
還特別有實踐神,力行的告訴我他很有能力當好上門婿。
真真是難忘今宵!
12
大年初一,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閻王再度不見了蹤影。
吃干抹凈跑了?
我正想著,忽然收到一條信息。
是一張照片,澤有些黯淡的蝴蝶發夾。
看到這圖,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接著一個實時位置被發了過來,伴隨著一條消息:「救我。」
蝴蝶發夾是
我失去爸媽后,收到的唯一的生日禮。
盡管后來凌晶晶轉學,我倆沒了聯系,但萬一真的是呢?
我不敢賭。
在酒店前臺我給前臺小姐留言:「如果看到我男朋友,讓他去這個地址找我。」
筆走龍蛇地寫下地址后,我連忙去打車。
偏生大年初一出租車都忙得很,酒店門口愣是打不到車,我只好打開手機導航往那邊跑。
等氣吁吁爬到這老破小的頂樓時,兩條得跟面條似的沒有一力氣。
「蘇棠你還真是個蠢貨,就這麼個破玩意兒都能把你勾來。」
房間里沒有凌晶晶,倒是唐娜妖妖嬈嬈地站在那里。
是用蝴蝶發夾騙了我!
「你想做什麼?」我神警惕地往后退,卻沒想到被人推了一把,狼狽地跌倒在地上。
雙膝跪地,膝蓋疼得要死,沒力氣站起來。
「程銘,怎麼這麼不憐香惜玉?當初你可是沒給我姐送書和巧克力呀。」
程銘!
昨天被酒店老板開除了的程銘,這會兒頂著個烏眼青,一臉虔誠的看著唐娜:「那些巧克力不都被你吃了?那才是我真正的心意!」
我不知道這倆人什麼時候搞到了一起。
但心里頭有種不安的覺。
「怎麼,還指你那個男朋友來救你?」程銘笑了起來,「在酒店前臺給他留了消息對吧?是不是這個地址啊?」
便利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看著上面悉的字跡,我的心涼了半截。
從收到那條短信開始,我就落了這兩人的陷阱。
「你們想做什麼?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一個大活人平白無故地消失,你們肯定是被懷疑對象。」
「蘇棠你可真會狐假虎威,可你寫好書燒炭自殺,沒有人會追究真相,警察干嗎多一事的調查呢?」
書?燒炭自殺?
我這才留意到屋子里有一個燒著炭的火盆,旁邊放著一個信封。
想來那是唐娜為我準備的書。
我心里頭慌,努力讓自己淡定地跟唐娜周旋:「你考慮得可真周到。」
「我說過,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得到。」唐娜神扭曲起來,「毀不了他,那我就毀了你。」
我不知道唐娜怎麼就對我這麼大的恨意。
但想要讓放過我一馬,顯然不可能。
似乎怕我不肯安心死,拿出一瓶安眠藥遞給程銘:「喂吃這個。」
「那是什麼東西,好吃嗎?要不你們嘗嘗看?」
門外傳來的聲音讓唐娜臉一變。
誰都不知道閻王什麼時候出現的。
「哥哥你怎麼來了呀?我只是跟姐姐開個玩……」唐娜話還沒說完,手就不控制地往里塞安眠藥。
程銘還爭著搶著跟吃。
明明兩人臉上神都十分抵,卻又拼命往里塞藥。
可怕得很。
閻王快步上前扶我起來:「就不知道等我回來再理嗎?」
他這話讓我憋不住一腔委屈:「我還以為你睡完我就走了,你去哪了?」
眼淚簌簌地往下落。
閻王哪還有半點嚴肅模樣?
「是我不好,下次出門給你買糖葫蘆前一定報備好不好?」
我這才注意到閻王手里還有兩串冰糖葫蘆。
冰糖葫蘆被塞到我里,閻王直接公主抱起了我,出門前看了眼還在地上撿藥片的兩人:「狗男。」
13
當天下午,本地論壇里的圖文直播比賀歲檔的電影還好看!
某老破小小區,一對青年男約會時燒炭取暖,因為過于投不曾察覺,一不小心一氧化碳深度中毒。
救護車到來后,醫護人員費了老大的勁才把他們分開。
有網友認出了當事人是唐娜和程銘。
而唐家人知道這事已經是傍晚時分。
我正吃著閻王買來的烤串,就接到外婆打來的電話:「棠棠,你妹妹出事了,你不是學過護理嗎?能不能來照顧?」
照顧一個深度昏迷的病人?
是閻王的投喂不香了,還是河里的魚不好釣了?
我直接拒絕了外婆的提議:「又不是我兒,哪得著我來照顧?」
唐娜欺負我這麼多年您可以視而不見,等到需要人照顧了,倒是想起了我這個外姓表姐了。
真是搞笑。
我直接掛斷了外婆的電話。
閻王遞來了一串牛板筋:「要去看熱鬧嗎?」
「沒啥好看的,過好我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你自己的日子?」閻王笑著抓住我的烤串,「你的日子里難道不得有我做點些微貢獻?」
看著要跟我咬文嚼字探討人生的閻王,我嗔了他一眼。
下
一秒我板著一張臉:「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起初以為這哥們就是言靈屬表。
可是他能招我爸媽來跟我一起看除夕夜的煙花。
「你該不會真的是閻王吧?」
閻王笑得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不然呢?」
啊,竟然真的是閻王?
閻王說我燒了他的房子,難道是那次釣上來的佛龕?
我滴乖乖!
我傻了眼:「我一個小小釣魚佬,竟然釣了個閻王爺爺?」
厲害了。
天底下還沒有比我更牛的釣魚佬嗎?
閻王去我邊的燒烤料:「咱們閻王當然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了。要不要跟我回家去看看?」
我聽到這話渾一:「下,下地獄?那還是算了吧。」
活著好,我正看向閻王:「我不介意你吃飯當贅婿,真的。」
吃一輩子都沒問題。
我養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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