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話，如果是很多年前，霍紀寒大約會覺得傷，或者憤怒。

但現在，已經不會有這些緒了。

霍紀寒笑了笑，直麵喬舒燕，他其實也並不願意，在喬舒燕的麵前，提起那個董中明。

此刻喬舒燕這樣失態，他也不在意：“就算是我設計的，那又如何？”

喬舒燕愣了一下，對上霍紀寒冷漠的眉眼，竟一句話也不出來。

霍紀寒，“別是他這個霍家三的份讓我厭惡，就他的那些手腳，也已經足夠我要了他的命。”

霍紀寒一句充滿戾氣的話，喬舒燕形一，被霍紀寒沉的目看得呼吸都不敢大聲。

董中明已經讓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裏糟糟一片。

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沒有人跟提這件事了，此刻忽然被霍紀寒提出來，將心底的愧疚、痛苦、不甘、憤怒怨恨和驚懼全部打翻了。

因為董中明、因為霍紀寒和霍修臣知道當年董中明夫婦死的真相而升起的種種緒織在一起，手指抖地指著霍紀寒：“你這個瘋子！瘋子！”

“我是瘋子。”霍紀寒低聲笑了笑，“你不是我是瘋子麽，瘋子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喬舒燕最怕霍紀寒這句話，本能地阻止：“你別！”

“你別這樣，紀寒，放過修臣。”

“修臣不能有事。”

“我讓人送你回霍家老宅。”霍紀寒站起來，也沒看喬舒燕一眼，往外走。

喬舒燕追上去，“紀寒！聽媽的話，放過修臣。”

門口砰的一聲被關上，徒留下喬舒燕一人在霍紀寒的辦公室。

渾都在抖，早已沒有了來時的那氣勢。

沙發旁邊的茶幾上，還有霍紀寒留下來的文件。

上麵羅列了霍修臣這些年，或者暗中擴大自己在霍氏的權，又是如何轉移霍氏的資產，以及，和沈力的一些往來記錄。

當然，也有沈力這些年在國外的一些記錄和痕跡。

喬舒燕雙手抖地拿起這些東西，一張一張地看過去，臉蒼白。

董中明，這個幾乎不會再提及的名字，以及許許多多的過往，時隔二十多年，再次在的腦海中清晰的浮現了出來。

喬舒燕沒有想到，霍紀寒會去查這些事。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喬家和霍家是商業聯姻，喬家的勢力自然比不上霍家，這場商業聯姻，是因為當時霍家的繼承人霍鴻遠，看上了喬家唯一的兒，也就是喬舒燕。

二十年前的喬舒燕，形象姣好，在名媛圈也有“明玉珠”的稱。

喬家雖也是豪門，但勢不如霍家，能抱上霍家這樣的大，喬家的長輩自然求之不得，隻要霍鴻遠表現出了那麽點意思，喬家恨不得立刻將兒送去霍家。

而董中明，和喬舒燕青梅竹馬長大一起長大，兩人的很好。

在沒有霍鴻遠出現以前，便是兩家的長輩默認的兩口。

可惜有了霍鴻遠，以及喬家想要借著兒攀上霍家之後，一切都變了。

喬家開始阻止喬舒燕和董中明來往，甚至不惜和一向關係很好的董家鬧翻，並以最快的時間，讓喬舒燕和霍鴻遠訂婚。

喬舒燕和董中明這對青梅竹馬就此被拆散。

此後，喬舒燕為霍鴻遠的妻子，董中明也另娶婦，兩人之間再無可能。

所以，如果，這個世界上，喬舒燕最恨的人是誰，喬家的人，必定是其中之一。

以及霍紀寒的父親，霍鴻遠。

在喬舒燕看來，造這樣的局麵，是因為霍鴻遠的一句話的，因為霍家和喬家，才讓和董中明不能在一起。

青梅竹馬長大的不是斷就能斷的，即便在嫁霍家之後，喬舒燕和董中明之間，仍舊有一些聯係，隻要喬舒燕一句話，或者知道喬舒燕的心不好，即便已經娶妻的董中明，也可以立刻出現。

這也是導致後來的董中明夫婦意外死亡的最大源。

董中明的妻子沈君不滿於丈夫總是掛念婚前的人，在一次開車的時候，因為董中明接了喬舒燕的電話，兩人爭吵了起來，車子失控，車禍發生，當場雙雙死亡。

當時，董家隻留下一個兩歲大的孩子，也就是現在的霍修臣。

而後，被喬舒燕帶回了霍家養大。

董中明的死，是喬舒燕跟霍修臣藏最深的，因為董中明的死亡，也是喬舒燕間接造的。

霍修臣來了霍家不久之後，當時已經非常不好的霍鴻遠，也並不阻攔喬舒燕領養這個孩子。

但霍鴻遠也已經永遠不知道，霍修臣來霍家之後，徹底占據了喬舒燕的心思，從此之後，喬舒燕對霍紀寒的無視和冷落，隻會變本加厲，以至於造了後來，那樣瘋狂的後果。

而在喬舒燕的心裏，接不了青梅竹馬的人的死去，也將這一份責任，歸咎到了霍家和霍鴻遠的上。

這些事，是霍紀寒十多歲的時候，才查出來的。

母子關係了這個樣子，終究是他心裏的一道坎，年人的執著，讓他不允許自己不清楚不明白這一切的源是什麽。

而查到了當年的事，從知道這件事開始，也徹底割裂了他和喬舒燕之間的分。

霍世澤的辦公室，難得時梵也在。

法務的負責人和霍世澤以及霍紀寒在開會的時候，他就坐在霍世澤的辦公椅上，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翻著。

“兩位霍總放心，我們手裏掌握的東西，已經足夠法庭審判，霍修臣沒有翻的可能。”

霍紀寒當然也知道，點了點頭，，“就按照剛才的去做，霍修臣死不死無所謂，讓他永遠出不來就行。”

在場的律師，都是霍氏的老律師了，聽到霍紀寒這句話，神已經沒有什麽異樣了，隻應了下來，就出去了。

辦公室裏隻剩下三人了，時梵站起來，走過去坐下，看了一眼霍紀寒，歎了一句，“不知道霍修臣被霍家收養，到底是他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

霍世澤看了對方一眼。

時梵揚了揚眉，而後正道，“沈力在國，有時家在，他的手不到國，他這些年的重心，本就不在國，如今更沒有這麽大的能力，你們盡管放手理國的事就是。”

霍世澤點了點頭，揚眉對時梵笑，“過段時間，我們一起回去看看你媽媽，順便謝。”

時梵：“……”

起時梵，大家都隻知道，他是影帝，但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真實的份，是國財富榜上排名前十的時家的人。

時家是華裔，在國紮已久，勢力極大，擁有的商業版圖，足以媲本土的大家族。

時梵的父親，有一半的華國統，而他的母親，卻是真正的華國人，所以，他的長相偏向中式，卻又有一些西方人的特征，綜合之下，這副皮相，在娛樂圈可以是得獨厚了。

加上因為母親是華國人，早已將國籍轉回了華國，也因此而規避了家族部的爭奪，且大部分的時間，都生活在華國，因而並沒有人知道這一層關係。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把心思放在了演藝圈，還是華國的演藝圈，無意於加家族的鬥，反而更與現在的時家的掌權人關係更好，理許多事來，也更加方便。

無視時梵無語的表，霍世澤問，“霍修臣呢？”

霍紀寒：“帶回來了，剛進帝京，就上去了。”

霍世澤揚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霍紀寒，“這不太像你的風格。”

霍紀寒站起來，已經不想留在霍世澤的辦公室，“知知不喜歡那樣做。”

霍世澤一噎。

行吧，鬱知意什麽就是什麽。

回到辦公室時，喬舒燕已經被帶走了。

這段時間，要騰出時間來理霍修臣的事，霍紀寒不會讓喬舒燕手。

辦公室也重新被書整理幹淨。

沙發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霍紀寒離開之前留下來的文件袋，霍紀寒站在辦公紙中間看了一會兒之後，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重新拿起那些東西，一張一張地看過去。

當年第一次知道父母之間的事，知道喬舒燕和霍修臣的生父之間的那些事，心到底是怎麽樣的，霍紀寒其實已經不太記得了，但卻找到了喬舒燕不喜自己的原因。

從那時開始，他才真正放下了對母親的。

如今再看這些東西，更不會再有什麽緒的波。

突然，辦公室的門口被敲響，霍紀寒抬眼看過去，便發現，鬱知意不知什麽時候來了霍氏。

他愣了一下，而後立刻站起來，朝著鬱知意走過去，“知知。”

鬱知意笑了笑，輕輕抱了一下霍紀寒，“我聽今開會的時候，來了？”

至今，鬱知意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喬舒燕，反正和霍紀寒起喬舒燕的時候也不多，隻能就這麽稱呼。

霍紀寒頓了一下，點頭輕嗯了一聲。

事關霍修臣，隻要喬舒燕出現，準會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鬱知意有些擔心霍紀寒。

霍紀寒：“我已經讓人將送回霍家。”

鬱知意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應該些什麽，拉著霍紀寒在沙發邊坐下，才發現了上麵的文件。

不經意掃了一眼，鬱知意愣了一下，“這個？”

霍紀寒也不避諱鬱知意：“知知要是想看，也可以。”

鬱知意猶豫了一下，拿起來，一頁一頁地翻看過去，等到看完了，也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

一直不明白，喬舒燕為什麽這樣對待霍紀寒，明明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卻當做仇人一樣。

哪怕劉嫂當時跟過，喬舒燕因為難產以及霍老爺子還在的時候，那一句保棄大的話而心生怨恨，也不至於這樣對待霍紀寒而對朋友的孩子這般疼。

現在知道了。

喬舒燕大概是將對霍家，尤其是霍紀寒的父親的恨意，轉移到了霍紀寒的上，不惜以折磨自己親生孩子的方式，來報複霍家，報複霍鴻遠。

甚至對霍修臣這樣親近，也是因為霍修臣是董中明的孩子，或者將心裏對間接讓董中明車禍去世的愧疚，對青梅竹馬的人的緒，都補償在了霍修臣的上。

一段可悲的過往。

可這一切又該如何去評判。

霍鴻遠的一句話，造了喬舒燕和董中明的分開，而喬舒燕，卻又在後來這樣報複霍家。

差錯，悲劇是一步步釀的。

但也像一個循環的圈異樣，走不出來。

霍鴻遠有錯，喬舒燕也有錯，可他們的錯，也都充滿了悲哀。

霍紀寒才是其中最無辜的人。

鬱知意看完這些東西之後，隻覺得心疼不已。

“霍紀寒……”不知道應該對霍紀寒些什麽，抬頭著他，完了之後，卻又不知道該跟他什麽。

霍紀寒一把掉鬱知意手裏的東西，將人攬自己的懷裏，“知知，別看，也別想，這些都沒什麽，我隻要你就夠。”

鬱知意抬頭，愣愣地看了看霍紀寒。

霍紀寒倒沒有多緒，隻是麵對鬱知意時一慣的溫：“我對這些，沒什麽覺，我爸去世時，我還，也沒什麽印象，所以，也談不上什麽緒。”

他在告訴鬱知意，自己對這些，沒有什麽緒，所以，鬱知意也不必有。

鬱知意彎了彎，對霍紀寒出一個笑臉，點頭應了下來：“好。”

應是這麽應著了，但怎麽可能真的無於衷呢？

鬱知意在心裏輕歎了一口氣，以後，一定，加倍加倍地對霍紀寒好，

好一會兒之後，鬱知意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收起來，放進了文件袋，才問，“那霍修臣呢？”

“他沒有機會再出來了。”霍紀寒。

鬱知意一頓，了然了。

霍修臣從南方被帶回來的時候，上已經了幾傷，警方接手過來時，臉上的神都很微妙，因為霍修臣就像被人待過一樣。

霍紀寒按照正常的程序來，便按照正常的程序來。